在這蜜露降臨、萬籟俱寂、暮色漸濃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彷彿可以永遠在這櫻花濃蔭下流連下去。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夜幕來臨,計初夏和葉凡坐在她們以前大學經常來的那棵校樹下,初升的月亮在這兒撒下一片銀暉。
“走吧,回家。”葉凡站起身回首拉起計初夏。
計初夏戀戀不捨的遠眺周圍,眼裡滿是流連忘返的神色。
“你要是喜歡這裡,我們以後經常來,好不好?”
計初夏才收回眼光,緩緩拖着腳步跟在後面,尚未升高的月亮把他的影子長長地投影在地上,親密的影子看起來美極了。
“初夏。”當她們踏上兩旁有月桂樹的小徑緩緩向校外漫步而去的時候,他又開始說起話來,“我希望以後我可以一直守在你身旁,但是如果你不需要我待在你的身後,我也會離開。”
計初夏不滿的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滿白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我纔不會不需要。”
可是無論這句話當時說的再堅定,在碰見席燁後就會像是泡沫一樣迅速的破裂。
計初夏挽着葉凡在街上逛街的時候,就是那麼的不湊巧看到了他。
那天明亮的仲夏照耀着a城,天空如此明淨,陽光如此燦爛,在最近陰雨綿綿的日子是難得有這樣的好天氣的。
與他笑談風聲,臉上的笑容就如同是天上的陽光般燦爛,可笑容就是在那一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葉凡疑惑的看到計初夏發呆的樣子,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
席燁和池婧也像是很有默契的向這邊望來,計初夏盯着席燁,妄想在他臉上找到一點嫉妒一點吃驚,可是他卻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
他這麼多天樣子一點都沒變,看起來依舊帥氣十足,只是身邊多了一位媚惑性感的美女,兩人站在一起不難看出那十足的默契合拍。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從葉凡的手臂上滑下,她們在一起了嗎?計初夏是多麼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席燁挺直的身子向計初夏走進,禮貌的扯出一絲微笑。
他身後的池婧也寒暄道:“計小姐,在這裡碰見你們真的好巧,我和燁準備去吃午餐,你們需要一起嗎?”
“不用了,我和小夏還有事情。”葉凡握住計初夏的手,兩人相視而望,只是她的眼神全然失去了光澤,沒有了剛剛那般的靈動,讓他察覺到了些什麼。
席燁冷冷訕笑:“哦?是嗎?那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抓起池婧的手腕與計初夏擦肩而過。
池婧的身上有一股香水味,此時卻嗆的計初夏想流淚,她掙脫開葉凡的手朝着她們的背影追了幾步:“席燁!”
他停住步子回過頭,拉着池婧的手卻沒放開,他冷若冰霜的樣子讓計初夏的心涼了半截。
計初夏大聲問道:“你們在一起了嗎?”
他冷漠的看着計初夏,就像是在看一個小丑表演一樣,過了半晌才說道:“你們不是一樣嗎?”
他說完就拉着池婧消失在了計初夏的視線裡。
要不是葉凡走到計初夏身旁把她抱到自己懷裡,不知道她還要站在那裡多久。
計初夏心裡就像是潑上了硫酸只能任由它痛卻無法觸碰。
她啞然失聲任由他把她溫柔的攬在懷裡,她有些顫抖:“對不起,葉凡,我......”
葉凡看到她這麼難過滿是心疼,他接道:“沒事,我知道這不能怪你。”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好痛,對不起,對不起.......”計初夏捂着嘴狠狠抽搐。
葉凡鬆開了計初夏,就直直的看着她。
計初夏以爲葉凡是生氣了,連忙拽住葉凡的衣角,波光閃閃的眼眸就如同鑽石般閃耀。
葉凡雙手板正計初夏的腦袋,俯下身向她額頭處輕輕一吻:“笨蛋。”
蜻蜓點水般的吻,讓計初夏心有些發涼,她覺得自己好對不起葉凡,就連這個時候她的心裡滿是席燁,她眼神慌亂低下頭,生怕被葉凡看出倪端。
恰巧在這個時候響起,計初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接了電話。
只見她由欣喜慶幸的神色變得臉色慘敗,她最後發瘋般的瞪直了眼睛。
“什麼!爸他在哪家醫院!”
只見她匆匆掛斷電話,一邊拉起葉凡一邊慌張的解釋:“葉凡,我爸在醫院,快點!”
“伯父怎麼了?”
“我不知道。媽突然就說爸在急救室做手術!”她幾乎急得淚都快掉出來了,她拉着葉凡一頭衝進出租車。
到了醫院,她直接跑向二樓急救室,門前計初夏的媽媽來來回回的焦急跺腳。
計初夏跑到她身前,激動的問道:“媽,我爸到底怎麼了!”
計初夏的媽媽叫陳淑芬,她的臉上跟計初夏一樣滿是蒼白,幾縷銀銀白髮在燈下反光刺痛了計初夏的眼。
她的眼淚不停的下墜,眼睛早已哭的紅腫,此時見到計初夏更是泣不成聲。
“媽,你別哭啊,你快告訴我怎麼了!”計初夏向着陳淑芬焦急喊道。
你爸從公司三樓摔下去了,現在還在搶救。”陳淑芬抹着眼淚大聲抽噎。
計初夏身子一軟,向後跌了一個踉蹌,葉凡趕忙接住了計初夏。
“誰是病人家屬,病人需要o型血,醫院的備用血已經用完了,你們商量一下請快點。”一個護士從手術室裡走出來,摘下口罩巡視着她們。
計初夏一個勁頭衝上去:“我是,我是他女兒!”
“好,跟我過來。”護士向前走去。
計初夏剛要跟上,陳淑芬一把拉住計初夏,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眼裡滿是哀傷,向她搖搖頭。
由於計初夏一心想快去獻血,推下陳淑芬的手,跟着護士跑去:“媽,有事回來說。”
葉凡也跟着計初夏跑去,一直跟在她身後什麼也不說,她知道現在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靜,所以他一言不發的看着計初夏抽血。
護士測驗了一小部分的血,看着調查結果皺起眉頭,語氣嚴厲:“這位姑娘,你的血是ab型血,不能用,病人時間有限,難道你不知道嗎!”
計初夏激動的站起咯,堅定說道:“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是我爸的女兒啊!”
“我們有起碼的職業道德,不會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你的血確實不能用。”
話說出口,再想起陳淑芬的反應,計初夏的確意識到了什麼,雙眼頓時有些充血。
葉凡把她拉到一邊,坐下挽起袖子:“我是o型血,抽我的。”
說完護士珍惜時間的立馬抽血,一股股血流通過細小的輸液管漫到一個袋子裡,袋子裡鮮紅的血被支架左右搖晃。
計初夏心疼的看着葉凡,想要說些什麼,葉凡微笑搖搖頭表示他沒事,不用擔心。
護士抽完血,迅速跑向手術室救人。
計初夏走到葉凡身旁,看着他被抽了那麼多血,感激道:“還好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葉凡剛抽完血有些虛弱的樣子,嘴角有些慘白,但是他笑的卻是那麼開心。
“初夏!”陳淑芬小跑向計初夏。
計初夏的眼眸頓時變得有些冰冷,直視着她。
葉凡笑笑:“你們先聊,我去買水。”說完背身向外走去。
“我剛剛看護士帶着血進去了,是你的嗎?”陳淑芬還是有些試探的問道,眼底藏着那般多的秘密。
計初夏此時早已萬念俱灰,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是葉凡的。”
陳淑芬知道事情瞞不住了,眼淚滑下來,去拉計初夏的手。
計初夏有意的躲過,向後退了一步,她冷冷的說道:“是啊,我叫了這麼久的爸其實跟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要不是今天,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裡吧,媽。”
她咬字很重,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剜着陳淑芬的心。
“媽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你知道了這件事後對你沒有好處,我只是想讓你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啊。”她伸手拽住計初夏的手,乞求她的原諒。
計初夏冷笑了一聲:“幸福美滿?那現在呢?憑什麼當初你犯下的錯要由我和爸來承受,你水性楊花的錯誤爲什麼要轉移到我爸身上,他對你這麼好,這些年來你沒愧疚過嗎!”
陳淑芬眼裡帶淚,嘴角因爲哭泣而抽搐:“我是愛你爸的,着就足夠了對嗎?我生下你之後就再也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計初夏苦笑,狠狠的甩開陳淑芬的手,直視她搖搖頭。
“愛?你沒資格用這個詞,我真的在想你說話爲什麼不臉紅,你這些年做過對不起我爸的事情還少嗎?”
陳淑芬慌張失措的看着計初夏:“你知不知道在說什麼啊!”
“我曾經湊巧看到過你和一個男人在咖啡廳見面,我開始只是以爲湊巧只是你朋友,後來我在你房間發現了你和他滿滿一疊的照片,就鎖在櫃子裡。這些也就算了,你們的電話記錄就不能刪了嗎!”計初夏狠狠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