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婧,好了,該結束了。”陳安華柔聲喊道,把她的身體板正,寬厚的手掌撫在她的臉上,擦去了那行溼潤的眼淚。
池婧反應極快的抓住他手,含淚喊道:“不行,你不能跟他們走。”
“可是我終究還是犯了罪啊,你做的是正確的。”陳安華的眼裡也有些溼潤了,他緩緩說道:“只是我犯的罪太重了,不是無期徒刑就是死刑,所以以後我肯定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有辦法看見你幸福下去了,好好跟席燁在一起。對不起……”
他推下池婧的手,微笑着走向警察,步伐變得很緩慢,直到他那裡傳來手銬清脆的響聲。
池婧雙眼空洞,瘋狂的叫道:“陳安華!”
“嗯,我在。”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牆的轉角處,池婧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一行淚滑下,身旁上方的蠟燭光變得微小,彷彿下一秒就會滅掉。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嗎?爲什麼會這麼難過……
原來她從來沒有厭惡他,那個什麼事情都會幫他的男人,怎麼會讓她恨的起來呢?到頭來,是她對不起他啊!陳安華,你是一個好男人,可她卻是一個壞女人,她不配你,她只會欺騙你,看着你傷心卻無動於衷,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啊.............
嗯,他說的沒錯,他是死刑。這是他入獄之後,池婧第三次去看他,她們隔着厚厚的玻璃,只能靠着那連接電話來聽到對方的聲音。
他穿着罪犯的藍色衣服,頭髮有些凌亂,滄桑的臉上還有些鬍子。池婧心痛了,眼淚又一次掉落了下來。
“老......小婧,別哭了,好不容易看到你一次,開心點。”他沙啞的聲音從電話的那旁傳到這旁,讓池婧哽咽着。
“陳安華.....我好想你,我以前一直千方百計的想從你身旁離開,所以我回到了中國,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把你當作了我的依靠。雖然我罵過你,討厭過你,恨過你,可是陳安華......我......”
陳安華笑了笑,擡起手放到了玻璃上,“我好想抱抱你。”可是他們中間隔的不止是一塊玻璃了,而將是一個世紀。
池婧把手也放到玻璃上,大手對着小手,互相一望。
“陳安華......我想再聽你叫我一句老婆。”
陳安華的喜色染上了眉梢,喊道:“老——”還沒有說完,電話已經被掛斷了,不知不覺十分鐘已經到了,電話不通感情的被掛斷了。
他的口型停留在“婆”上,凝固的笑容看上去那麼讓人心疼。
他身旁的警察走到他的身邊,示意他該走了。
陳安華的目光頓時失去了光澤,像是天上正在閃爍的明星頓時被漆黑的天幕完全吞噬。
“陳安華!”池婧站起來,激動的拍打着窗戶,發出點點的悶響。
“我愛你,老婆,永別。”陳安華做了一個口型,便轉身跟着警察出了這件屋子。
“咚咚咚!”池婧瘋狂的打窗戶,恨不得此時讓窗戶碎的只剩渣,“你別走啊!你別走......”
當時的池婧或許沒有明白,也或許沒有注意到他說了永別。直到一週後她再去警察局的時候,這個消息讓她如晴天霹靂般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什麼?陳安華早就在四天前執刑了啊?”一個警察好心的把她扶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他執行的時候你們不通知我,我不是有義務知道的嗎!”
“這是犯人自己的決定。”
池婧的眼如墨般漆黑,靠着欄杆痛苦的閉上眼,咬着嘴脣狠狠的啜泣起來。
因爲陳安華的事情,池婧已經一週沒有去上班了,身在公司的席燁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說,身體不舒服,最近都不能去上班了。隨後就掛了電話。
讓席燁有些奇怪,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便站起身向池婧家去。
不去還好,這一進門,就看到她在沙發上迷亂的喝着酒。
他快步走向池婧,滿地的酒瓶子被他踹的砰砰直響。
“池婧!”席燁咬牙切齒的瞪着她,把那喝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酒瓶奪了過來。
池婧醉意連連的說道:“你怎麼來了?正好,陪我喝酒。”她拽着席燁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又遞給了他一瓶酒:“來!”
席燁忍無可忍的低罵道:“你不來公司的日子就是在這兒糜爛的過日子嗎!知不知道你不能喝酒,你的病......”
“席燁。”池婧打斷道,她的臉上染上了紅暈:“你是真的在關心我嗎?”
“廢話。”
池婧把酒瓶子向桌子一甩,雙手挽上了他的脖子,向他湊近:“那好,吻我。”
“什麼?”席燁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我、說、吻我。”池婧紅脣輕啓,一字一頓的說道,在暗黃的燈光下盡顯魅惑。
席燁頓了幾秒,直視着池婧的眼睛,明明是以前那雙迷人的眼睛,可是卻沒了當初心動的感覺......
他最終還是把她的手拿下來了,說道:“對不起,我辦不到。”
“呵!”池婧冷笑了一聲,手無力的垂在腰側,“說真的,我挺懷戀三年的我們。你還是個陽光的男孩的時候。那時的你多好,整天圍繞着我轉,你是多麼愛我啊!”
席燁默聲不說話。
“席燁,走吧!你們都走吧,留下我一個人就好!”池婧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怎麼了?”
池婧笑道:“我沒病!其實一直都沒有!這只不過是我挽留你撒的一個謊而已,席燁,離開吧,遠離我這個壞女人。”
席燁並沒有表現的多吃驚,說道:“就算你沒病,但作爲朋友,我也可以照顧你。”
“你不狠我嗎?”
“狠嗎?又不狠嗎?我不知道。”席燁嘆息:“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池婧突然哭了起來,大聲的哭喊,眼淚傾注而下。
席燁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這裡的房子我寫的是你的名字。以後不用再來公司上班,我每個月都會向你卡里打錢,過你想要的生活吧。”
“席燁!”池婧朝他的背影喊道:“我還有話給你說,你別走。”
“我不想聽......”
“是關於計初夏的!”
席燁的步子果然停了下來,轉過頭,明明是那麼迫切,卻裝作淡然的樣子。
“關於她的車禍是我找人造成的。還有,那晚我們在酒店的那一晚其實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也是我設計的。”池婧顫抖着把這句話說完了。
席燁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怒色:“你說什麼!”
池婧淡然面對,輕輕一笑,“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我希望我能永遠在你心裡保持最好的形象。但,既然我們已經到了回不去的地步,我寧願讓你恨我,也比淡忘了我好吧。”
“你!”席燁的眼睛變的通紅,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又淡淡鬆開。
“但........我也一樣希望,你能夠幸福。”說完她從沙發側旁拿起一個密封的文件遞到他的身邊,莞爾一笑:“打開吧,那時候你什麼都知道了。”
席燁雙手猶豫,最後還是接過了那個文件.........
今天難得明信出差,寧靜的氛圍格外安詳,總經理辦公室內,計初夏正專心致志的整理今天所需要的資料。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在這靜謐的空間內形成了刺耳的回聲。
計初夏被這突來的響聲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手中的資料也七零八碎的散了一地。
席燁怒氣衝衝的站在門口,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有些莫名奇妙。
“席總?”瞬間過後計初夏便緩了過來,以爲是來找明信予的,一邊蹲下身子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席總,今天明總不在。”
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勁把自己拽了起來,計初夏還幾經不穩,暈晃晃的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
“幹什麼啊,席總!”她驚慌道。
席燁那幾乎冒火的眼睛錠錠的瞪着她,握住她的那隻手越發用力。
“席總......痛!”計初夏澀着眼睛,扭動手腕,欲想掙脫開他的手,可哪裡能容得上她掙脫開呢?
“痛?”席燁冷冷的從嘴裡吐出這個字,此時的他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女人活剮了!
“你也知道痛?那你知不知道我心痛的時候是怎樣的!”
面對席燁的靠近,計初夏只有一步一步的向後摞動步子,最後抵在了辦公桌上,她不禁的低叫了一聲。
“席總,你在說些什麼啊?”計初夏的手幾乎都要被他給捏斷了,好痛!
“閉嘴!別叫我席總!”他低吼道:“告訴我,你是誰?”
計初夏躲避他的眼光,心虛的連說話的語調都變了,“我......我是計小楠啊.........”
不知爲什麼,計初夏的心裡始終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