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周定安沒有一一回答,眸光猶如一汪死水,波瀾不驚,沒有半點相逢的喜悅,只淡淡說道:“老爺,我去了很遠的地方。”
精明的杜振國察覺到了周定安的異樣,“定安,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是老爺有話要問吧,你我主僕一場,我也只能做到這兒了。”周定安聲音很淡,沒有任何情緒,但是眼眸裡的那抹殺意被杜振國看到了,他皺了眉頭,心裡暗叫:不好。
混濁的晶球在乾癟的眼睛裡快速的轉了轉,恍然若失地問道:“那份合同轉讓書是你拿給童安倩的?”
“是的。”周定安痛快答道。
“爲什麼要這麼做?”杜振國嘴脣抖動着,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竟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他怎麼可以背叛他呢?
“因爲杜恆念還不能死!”周定安擡起頭定定的看着杜振國。
“爲什麼?”杜振國又是一驚,似乎覺察這個周定安還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因爲她身上有老闆想要的東西。”周定安嘴角扯了一抹冷意。
“老闆?你到底是誰?你在爲誰做事?”杜振國心裡一陣惶惑不安,目露疑惑的問道。
“我的老闆也是你的老闆,從二十年前老闆就把我安插在你身邊,監視你的一舉一動,誰知自幫你拿下祁家後,你就不那麼聽話了!並且還和他們瓜分了谷家,老闆很是生氣,所以你現在的下場就是閉緊嘴巴!”周定安的陰森可怖的眼睛裡劃過一絲殺意。
話音一落,還沒等杜振國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周定安就拿起手邊的枕頭,死死捂住杜振國的臉。
幾分鐘後,枕頭下的杜振國不再掙扎了,周定安拿開杜振國臉上的枕頭,將杜振國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又給他蓋好被子,這樣看起來杜振國好像在睡覺。
周定安將口罩重新戴上,匆匆離開了病房。與病房外杜恆念等人擦肩而過時,杜恆念他們並未發現這位“老醫生”的異樣。
只有一直死死盯着病房門的祁睿似乎察覺到這個“老醫生”無論是背影和眼神都有些熟悉,只不過他沒有太在意。他一心想從杜振國嘴裡撬出二叔的下落後,再爲父母報仇!
“什麼?死了!”
杜恆念幾人圍着宣佈杜振國死亡消息的醫生,驚異道。
“醫生,不是搶救過來了麼?”杜恆念清澈明朗的大眼睛寫滿疑問。杜振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了呢?
祁睿眼睛猛地一沉,快速走進病房,看着臉色灰暗的杜振國,他攥緊了拳頭,總感覺這杜振國死得蹊蹺。
“嗯,患者年紀過大,本身血壓又高,患者早就患有高血壓性心臟病心力衰竭,呼吸不暢通,隨時都有可能會危及生命。”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嚴肅的解釋完就走了。
杜恆念等人失望而回。這一天驚心動魄的經歷,都累壞了,回到家中幾人都大仰八叉毫無形象的坐在沙發上。
“杜振國就這麼死了,我爸爸媽媽呢?他們到底在哪裡呢?我到底要去哪裡找他們呢?”杜恆念很少露出一副焦眉愁眼的樣子。現在她真是無計可施了。
白清墨攬過杜恆唸的肩膀:“別急,一定能找到阿姨他們的。我覺得阿姨他們未必在杜振國手中,如果在他手中,他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做這麼多,他可以直接用阿姨和叔叔來要挾你。”
聽了這話,杜恆念覺得有道理,屬於白清墨身上好聞的氣味灌入鼻中,讓杜恆念焦躁不安的心,漸漸沉靜了下來。
沉默片刻,杜恆念說道:“目前找不到關於我父母下落的任何線索,我覺得杜振國所說的關於祁家和谷家的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倒是一條線索。不過,臨城的趙家很難對付,趙永林的夫人,據說是龍幫幫主的女兒。”白清墨思索着,眸光越來越暗沉。
趙家!!!
溫雨笙的心微微一顫,白皙的小手下意識地攥了攥裙襬。
“害祁家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祁睿攥緊了拳頭,眼中涌着滔天的恨意。
“可是,杜振國死了,這條線索也斷了。”杜恆念又隱隱有些焦急。
“丫頭,我不明白如果杜振國要害你,應該在將我們引來的時候就有的是時間動手,爲什麼快等我到了,他們這才動手!”祁睿的疑問也正是白清墨心裡的困惑。
狹長的眸子緊緊鎖住杜恆念那張精緻而有幾分蒼白的小臉。
杜恆念心裡不由得一驚,看來關於古圖的事情,祁睿並不知道,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她也故作疑惑的說道:“我也不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當時,我一直是昏迷的狀態。”
白清墨敏銳的察覺到杜恆唸的異樣,和他所想的差不多,那杜振國肯定是知道了杜恆念身後的秘密,而杜振國之所以想殺恆念滅口,並不是他已經得到了答案,而是杜恆唸的存在對他造成很大的威脅,杜恆念此時肯定有所顧慮,不願意說出真相,於是說道:“或許是爲了錢……”
祁睿想着杜振國確實獅子大開口要十個億,難道真的只是爲了錢?他隱隱感覺事情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們應該從長計議,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白清墨冰冷的眼眸銳利地看了一眼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祁睿,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懷中的人,不管多大的仇恨,他是不會同意杜恆念再以身涉險,想想今天密室那一幕,他的心不可遏制地顫抖着,他們差點陰陽兩隔,這太可怕了,下意識地抱緊了她……
杜恆念察覺到白清墨這一舉動,臉色微紅,擡眸看了他一眼,放在他身側的右手使勁掐了他一下。
而某人渾然不覺,仍然面不改色。
溫雨笙看了一眼一直相擁而坐的白清墨和杜恆念,心中涌起的滔天的嫉妒。她一定得讓哥哥好好計劃一番,將這該死的兩個人拆散!
而這一天很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