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計算公式
電話另頭陷入沉默,安靜中呂安如回憶起過往。
南屬於生僻姓,呂安如認識的姓南的人不多,該說有記憶以來,光認識一個人姓南。
曾經負責家裡木星業務的南柯,對方野心非常大。把握木星天高皇帝遠的優勢,把非法變異生命交易地開在家裡礦物研究所旁邊,監守自盜。
一年前,呂安如帶小夥伴們去旅遊,無意中揭露對方良善僞裝下的狼子野心。
呂安如爲救衝,被南柯抓住。南柯抽取了她的血液和骨髓,並把銀滄削去小節用來研究。
盛冥爲保證她的絕對安全,光救出她,讓南柯跑了。南柯靠他的保護傘偷渡回地球,大肆抓捕重獲自由的瀕危滅絕動物們。動物們被注射特殊激素後,居然能都在短時間內完成變異,但有很多生命體受不了極速進化的改變,突然暴斃。
衝堅持要去保護曾經同伴,自願擔任她父母乾兒子莫哥的得力助手。他們緊追不捨,於半年後抓捕南柯。
呂安如首次夢到衝遇難時,給莫哥去電話詢問過沖和南柯近況。
莫哥告訴她,衝出差了,南柯仍在夏國專門關甲級重犯的呼倫監獄中。
南柯之所以沒被押往黑迪斯,因爲漩天大帝與她父親商榷過,決定給其留在夏國重監,方便時刻拷問。
呂安如非常相信莫哥,亦如父母可以將公司礦物版塊交給莫哥般。而且家裡有任何突發事件,多數由莫哥最先趕赴現場,做應急處理。
可事實擺在眼前,所有古怪指向南柯和衝。只有南柯能利用手裡超前知識,在短短一年內斬獲多個重大研究獎項。
天才在人類的進化裡屬於鳳毛麟角,呂安如不信還有個姓南的天才剛巧出現。
“小冥,你如實告訴我吧。我知道事情了,好有個心理準備。”
她催促電話對面沉默的男人,她需要得到確定答案,來判斷明天是繼續往亞德麗灣靠近,還是去春桃圍島的座談會。
“嗯,我可以全告訴安如,但安如必須答應我,你直接去亞德麗灣等組員們,由他們前往生物座談會。”
盛冥給出不容反駁的單項選擇。
呂安如沉思幾秒,爽快答應:“好的,小冥你說吧。”
組員們必須前往,證明學院元老們查到生物座談會有條很大很肥的魚,纔會下達死命令。她先把事情瞭解清楚,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
盛冥一下聽出她的緩兵之計,嚴肅道:“安如,我有必要提醒伱下,我是這次S任務的總指揮,我有權命你直接回夏國。若我禁止你參與任務,成員們將會對你保密所有信息,並齊心甩掉你的跟隨。”
赤裸裸的威脅亮出,呂安如心裡只閃過幾秒的難受,隨之更確信猜想了。
南一夢身上存在很大的問題,而且與衝與她息息相關。往下深想,答案呼之欲出,南一夢正是南柯。
與盛冥溝通,她沒必要搞迂迴戰術,應聲‘知道了’,開門見山地追問:“南一夢,南柯一夢,他就是南柯吧。他怎麼逃出去的啊?該不會漩天大帝放跑他的吧?”
盛冥不確信說:“南柯通過沖的哥哥逃出去了,此刻關在呼倫監獄裡的是衝哥哥,至於大帝是否參與有待調查。”
衝哥哥靈魂藉助牟心悅製作的四級轉靈藥,活在一隻變異狼身體內,獲三年正常生活,之後會魂飛魄散。
呂安如反覆思考多遍盛冥所說的話,仍覺得匪夷所思。
想不通其中原理,困惑問:“什麼意思啊,衝哥哥替南柯坐牢呢?”
就算衝哥哥鬼迷心竅,主動替南柯頂罪,可漩天大帝看重的是南柯所掌握技術,這點衝哥哥不具備。
“我說個定論,你別覺得荒唐或害怕。”盛冥似在找比較合適的用詞。
呂安如催促:“放心吧。”
“經我調查,我懷疑南柯靈魂出竅了。他借用某種方式把自己靈魂與衝哥哥靈魂做了轉換,用衝哥哥當媒介的身體逃出監獄。目前沒有確鑿鐵證,只有找到部分殘碎的推測依據。”
能聽出盛冥怕嚇到她,盡力把語氣往有點古板的正式態度上調整。
即便如此,呂安如依舊渾身冒雞皮疙瘩。她害怕的點與靈異無關,而在於不通過藥物直接做到靈魂轉體。
從盛冥話中不難聽出,南柯也就是現在的南一夢是個人類,很喜歡高調博媒體眼球。
南柯用變異狼身體逃出監獄,他又變成人類,等於他將自己靈魂轉換到新的媒介上。
呂安如看過一篇慘絕人寰的報導,講某富豪高價購買匹配器官,換掉自己身上衰竭器官,以此達到長生。
要只是高價購買夠不上用慘絕人寰來形容,買賣嘛,你情我願的事情。
事件後續的報導讓人髮指,能完美與富豪身體達到契合的器官不多,而且隨着富豪年齡衰老,所需更換的器官數量漸長。對方肯賣還好,不肯賣總會上演離奇失蹤或死亡的悲劇。
明顯南柯的舉動比富豪更骯髒,他不經過當事人同意,直接奪走所需身體。
“南柯好像寄生蟲啊,他如此肆無忌憚嗎?”
呂安如堅信萬物有生死循環的法則,違背法則必遭反噬。
納悶問出,電話對面又沉默了,呂安如沒耐性等,似熱鍋上的螞蟻般急躁問:“小冥你說話啊?”
盛冥沉重應聲‘嗯’,徐徐說道。
“去年六月,莫哥和衝追尋氣味,在法西歐首都找到當衝哥哥媒介的變異狼屍體。屍體只剩皮包骨,身上血肉不似腐爛而似被吸乾了。後面幾月他們相繼發現很多類似屍體,有人有變異怪,屍體被放置在相同地方。當初霍院長命我追蹤高進化生命體能量波動,我在法西歐首都檢測到巨大能量波動。根據莫哥和衝給出的新增屍體死亡時間推斷,與我檢測到的時間相符。”
驚雷般的話炸響,震得呂安如頭腦發懵。
不過她再傻也聽懂其中深意,驚呼道:“南柯靈魂需要總轉換到新身體上,從而藉助新身體的健康器官短暫活下去,每次轉換靠高進化怪物所提供的能量。”
“是的,沒錯,一年前呼倫監獄有過大規模高進化罪犯集體死亡,值班獄警以爲有人惡意投毒,沒往南柯靈魂轉換上想。若將各條線索的時間線串聯起來,可以確定在高進化大規模死亡後,衝察覺到哥哥行爲舉止有異常。”盛冥贊同。
呂安如腦子思緒出乎意料的清晰,隨即聯繫起另件事,匆匆問:“你說沖和莫哥總在相同的地方發現乾屍?”
下秒聽到‘嗯’,她心湖卻讓單字回答攪亂,膽顫假設。
“小冥,你有沒覺得南柯在發出挑釁的信號啊。故意把屍體放在一處,好像在嘲笑沖和莫哥發現異常好慢哦。還表現出胸有成竹的囂張,意思縱使莫哥他們發現了,也拿他沒辦法。殺手組織和研究所幕後老大絕對是南柯,他特意起相同名字,也是在耀武揚威呢。”
呂安如不間斷分析完,如同任督二脈被打通,對應聯繫起他們此行的通聯性。
估計漩天大帝得知南柯擁有靈魂轉換的超前能力,便提供出讓他實踐的環境。在監獄裡,隨便死幾個重刑犯、死刑犯,沒人會關心。
南柯用成功逃獄證明自己實力,從而和漩天大帝達成合作關係。他們把能公開的成果展現在掛牌正當研究所裡,不能公開的成果留作非法研究所,還搞出殺手組織,處理不聽話的參與者。
只是漩天大帝沒想到南柯出來後,順風順水慣了,膽子見長,收不住囂張氣焰,逐漸不把大帝當盤菜。
將所有殘破不全的線索拼湊出整張圖,呂安如只覺有股徹骨的寒意籠罩住全身。
盛冥的聲音透過微機傳來,化作唯一的熱源。
“安如有沒覺得,他所有舉動都像在發送一個信號,給特定的人。所以,我禁止你靠近南柯。”
“小冥,你意思南柯在找我嗎?”呂安如心高高懸起。
她無法忘記被南柯囚禁的恐懼,雖然只有短短几小時,但對方眼中的貪婪,以及實驗針管插入她後背脊椎抽取骨髓的痛感。只要想起,便歷歷在目。
“是的,安如,我猜測南柯在尋找一具能承載超額能量的身體。他試過變異怪物,試過近親血脈,全報廢了,因此他想到你。是你的基因序列給與他啓發,讓他擁有研究變異生物的計算公式。”
盛冥鄭重說完,重申警告:“你別靠近他了,他惹怒大帝,大帝出手解決他,他活不了多久。”
呂安如恍惚憶起兒時,次次忘記過往了,母親會耐心給她講述舊事,幫她回憶。
慢慢的長大些,女孩子的心事重了,欲追根究底思考,爲什麼不公的命運降臨在自己身上。
每當她質疑自己是個怪胎,與普通小孩不同時,母親總告訴她:“安如不是怪胎哦,是媽媽最疼愛的女兒,是小冥最在意的姐姐。安如只是與高進化生命體玩鬧,雙方都受傷了,血液互相感染,安如出現排斥的副作用而已。”
呂安如從未懷疑過母親的話,在她的生命裡,母親和盛冥是黑夜中的燈塔。
她沒學會極限狀態前,總是迷失自己、質疑自己,正是有母親和盛冥,才支撐起她找到願意活下去的希望。
可南柯對她基因如此執迷,甚至唯恐她發現不了,專門安排人給學校投放帽子能量晶,還利用女巫製造出集體中咒。
種種費心安排,讓她無法再當擁有聽力的假聾子,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只是血液感染嗎?
試煉和任務中難免與變異怪物廝殺在一起,爲什麼別人沾染變異怪物血液充其量中毒,而她反應這麼大呢?
距離事實只差層窗戶紙了……
“安如,你還在嗎?安如?”盛冥再三擔憂呼喚。
呂安如凝神收起思緒,輕聲回答:“在啊,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輕快的聲音竭力遮擋如麻的心亂,她只想掛斷電話,躲回被窩好好睡一覺,起來後親自去尋找真相。
有的痛苦被埋藏在心底,試圖用別人製造好的溫暖衝散。或許浮於表層的痛能被真心付出彌補,然而生根於心底的痛卻牢不可拔。
她想做個正常人,不用擔心一覺醒來忘記所有的正常人。
所以,她要去把那層窗戶紙捅破。
“安如,你做好決定了,對嗎?”盛冥直切主題。
兩人全清楚決定代表什麼,呂安如不隱瞞的回答:“是的,小冥,我明天要去春桃圍島。我不想靠大帝決定自己未來,我要過去了解清楚一些事情。大帝沒下令抓捕我歸國,證明南柯沒把刺激生物變異的計算方式來源透露出去。我先一步見到他,好掌控事情走向。”
“安如!”盛冥將壓抑許久的脾氣一併喊出:“他佈置好所有等你過去,你沒必要羊入虎口。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我與寧光溝通,讓他抓到南柯直接滅口。”
“哈,要真很容易滅口南柯,你和莫哥早做了,不是嗎?”
呂安如苦笑反問,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表明立場:“有的事因我而起,註定由我親手結束。我老夢到衝被抓起來,估計衝凶多吉少。帽子、衝、朱雀、還有好多高進化生命體全賠進去,他遲早有天會找到我,我不想坐以待斃。小冥,你與其勸我,不如幫我研究下,如何能在南柯再次抓我時,我反手殺掉他。”
將內心想法如數表達完,不催不急安靜等待答覆。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聽到很是無奈的聲音:“行,明天你們在春桃圍島的聖藍機場等我,我隨你們一同去。”
“別啊,學院明文規定只可遠程指導。”呂安如急切制止,“你亂跑過來,違反校規會被開除呢。”
盛冥不以爲意的哂笑聲,答道:“哈,安如最重要。放心吧,此事波及諸多、惡劣影響深遠,我會和院長申請特事特辦。他要是拒絕,恰巧給我個離開月翔的合理理由,去接手老盛的暗派。”
記起父親總叫苦、想退休的表情,呂安如煩悶心情隨之放晴,應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