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呂安如反覆寬慰自己,瞎想沒用,安心補覺吧。
有節目做過一個調查,隨機抽取觀衆提問:“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一分鐘,你會幹什麼?”
很多人回答的很煽情,比如與心愛之人相擁接吻, 還有給父母最後打個電話啊,諸如此類。
呂安如當初聽到艾拉重提這個問題時,她第一反應是,一分鐘能幹個啥啊,基本幹不了什麼。當然,能在心愛之人懷裡死去是最完美的結局了。可若不能,撥電話指不定還佔線呢,不如安靜點等死, 體面點離開。
艾拉聽到她的回答,忿然指責她冷血。
其實她覺得,這樣離開反而是最有溫度的離開。最少被在世的親朋想起時,不會爲她的死而感到難受和遺憾,得知她最後走得很安詳,親朋們也能好好過好他們的生活。
每次遇到危險,她設想過就算自己含冤而死或被誰殺死,她絕對不會讓人替她報仇。倒不是胸襟寬廣,只是不願自己的痛苦轉嫁給在意之人。
所以她更喜歡主動把握事情局面,好比現在美美睡一覺,起來再面對要抓她的南柯。
兩小時睡得很沉,沒做夢,讓固定鬧鈴吵醒。
小桌板與遮陽板自動收起,飛機播報還有20分鐘抵達目的地。
呂安如拍拍手,喊醒在睡覺的組員們,朗聲道:“等會飛機平穩落地,大家把武器全裝我包裡,隨身攜帶會被對方檢查出來沒收。”
多數人迎合:“好的組長。”
少數愛動腦的人不贊同, 以廖狼爲首拒絕道:“全放進去, 你的包要被查到沒收,我們豈非全軍覆沒了。”
李墨很想贊同,但讓寧光壓手製止。
呂安如一點不惱,舉起粉包,淡定表態:“吳副社長的檢測設備擁有全球領先技術,等飛機落地了,不願上交武器的人可自行藏起來,讓吳副社長檢測下。若能檢測到,乖乖把武器放我包裡。”
古天之趕在廖狼繼續反駁之前,大聲認同:“好的,我同意上繳槍支,我建議吳副社長檢測私藏武器人的同時,一起檢測下組長包。”
呂安如爽快答應:“可以。”
兩人雙簧唱完,旁人全暫時擱淺意見,等看結果即可,沒必要得罪誰。
飛機下降巧遇大暴雨天氣,過程非常顛簸。
待有驚無險的落下,兩個文綜社女生打開垃圾袋狂吐起來。
呂安如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有高進化生命體不歡迎我們到來啊。”
強降雨天氣禁止飛機起飛和下降, 機長有通過廣播表達意見,建議趁油儲量夠,飛往天氣適合的臨近城市下降。
呂安如通過古怪雲層做出判斷,堅持落春桃圍島的聖藍機場。安排兩名木系成員,施法護住飛機部件,確保正常運行。
在她看來,有的事情越是妄想隱瞞,其中深藏的秘密越是駭人。
空姐打開機艙門,曼妙而立歡送他們離開,整場飛行過於刺激,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組員們各個一點不急,生美娜帶上治癒社醫藥派給暈機的兩人施針調理,剩下有武器的人接受吳昊檢查。
吳昊拿出類似機場檢測儀的長條形電子黑棍,挨個掃過前六排需要檢查的人。
警報器嘀嘀響個沒完,包括放在粉包上。
廖狼從收納包抽出重炮,沒正行的找呂安如拉同盟:“咱們也別大哥嫌棄二哥了,伱的包照樣能被查出來,我建議各藏各吧,好過全軍覆沒啊。”
呂安如納悶地嘶聲,暗自嘀咕:“不應該啊。”
打開粉包,望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閃着狡黠的點點紅色光暈。
眸子主人兩隻前爪端起銀滄,舉啞鈴般嘚瑟地朝上舉高。
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手伸進包裡,掐住小紅脖子捏了兩把,把銀滄和小紅一起重新塞進夾層內,按好釦子。
扭頭望向吳昊,申請:“麻煩再檢查次我包吧。”
專門給拉鍊留點縫隙,希望小紅聽到外面對話,收斂點。
吳昊用檢測儀來回掃過呂安如包,檢測儀無任何警報反應。
廖狼湊過來,半開玩笑的懷疑道:“組長愛面子,我猜她把武器放別處了。”
他好久沒聯繫小貓女了,據小貓女說,呂安如禁止兩人聯繫,以防他在任務中總分神。有仇不報,非君子啊。
呂安如斜睨眼廖狼,提高聲調說:“我現在從包裡拿出我的劍。”
在衆目睽睽之下,小手徹底拉開粉包拉鍊,解開夾層扣前手輕敲下外皮殼。
提起心扳動釦子,看到銀滄躺在其中,慶幸小紅難得識大體沒胡搞。
抽出劍,衆人擔憂隨之打消。
廖狼頂住發小投來警告盯視,悍不畏死的說:“說不定遇到檢測儀Bug,再試試啊。”
呂安如瞪眼嘴強王者,給銀滄裝回夾層,坦然提高包。
“多試幾次吧。”
廖狼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過吳昊檢測儀,把呂安如包上下左右檢查個遍,無一聲警報。
“說不定,”
面對層層疊疊的白眼,廖狼仍不死心,準備做出新一輪推測。
組員們出奇的同仇敵愾,異口同聲朝他耳朵大喝:“閉嘴!”
廖狼委屈巴巴地躲回寧光身後,拉拉他衣角,小聲告狀:“光光,他們欺負奴家,殿下要給奴家做主哦。”
寧光拍掉油膩男的手,走上前,把自己包放在呂安如身邊,語調溫和地表明自己觀點:“我們確實需要提防全軍覆沒的問題。”
“對,我,”廖狼到嘴邊的伸冤讓寧光厲色瞥眼,被迫打住。
兇狠之色只屬於廖狼,寧光回眸已然換上淡雅如墨的平靜,繼續往下說道:“我的收納包擁有丫頭同款功能夾層,把部分武器放我這邊吧。”
“我包也分出點空間給大家吧。”
雲鳳夢將自己包放在寧光包旁邊。
能分成三份保管,呂安如不會覺得風頭讓搶了、有損面子,只會連連點頭稱好。
在即將面對的未知危險陰影籠罩下,面子根本不值一文錢。
趁裝武器的功夫把組員分成三小隊,再把從念那黑來的微型攝像機發放給小組組長,方便進去分頭偵查。
弄好一切,大夥有序排隊,從在打瞌睡的空姐面前離開機艙。
呂安如無需取行李,率先前往4號出口。與盛冥約好在那裡碰面。盛冥的飛機比她晚到半小時,算上她分配成員墨跡的時間,兩人差不多能同時抵達約定地。
快步走過去,沒找到盛冥人,望見誇張的大條幅:《迎接夏國記者團》
靠近發現好多張熟悉面孔,有葉路,還有曾經因爲人員上限問題離開的格鬥社大哥們。
大哥們張開雙臂,想給幾天未見的女生來個擁抱。
下秒,一記凜冽掃視讓他們紛紛垂下胳膊,陸續體會到男女有別,有些舉止不能鄙俚,改用握手。
呂安如挨個握過大哥們手,激動問:“你們怎麼來了?”
話癆葉路充當代表,低聲發言:“霍院長批准了盛冥學長申請的特事特辦,考慮到對方可能擁有全球第二殺手組織,便給你多點了些兵。恰巧我組尚未去瀛國執行任務,我便申請整隊來支援咯,感不感動啊?”
“感動!”呂安如給葉路個大大的熊抱。
可愛女生投懷送抱本來是件幸福的事情,但相比好色他更珍惜自己的狗命。
雙手給呂安如身子扶正,眼珠子一個勁的朝身後瞟,給呂安如打暗示。
呂安如福至心靈,歡喜跑向等在後方的男人。
男人沒如以往般張開懷抱,淡漠神色隱隱透出不願多說的情緒。
呂安如三不管四不顧地跳到對方身上,樹獺般雙腿纏住男人腿,胳膊勾住男人脖子。
臉膩歪蹭蹭男人線條分明的下顎,開心呼喚:“小冥,我超想你呢。”
男人硬繃的情緒瞬間消散,可手依舊插在兜裡,堅持最後的倔強。
然而只堅持了兩秒,在呂安如身子往下滑之際伸出兜,抱緊懷裡嬌小人兒。
“小冥,你一定很累吧,看你都累得不會笑了,我給你捏捏肩哦。”呂安如裝傻關心道。
盛冥無奈嘆口氣,將被忽視的煩悶拋去,拿回耐心說:“不累,別亂晃,注意面紗。”
“知道了。”呂安如乖乖趴在盛冥肩頭。
遠處,廖狼用胳膊肘碰碰發小,低聲挑唆:“瞧瞧,人家這姐弟感情,太讓人羨慕了。”
寧光眸光漸暗,沉沉應聲‘嗯’。
廖狼使勁添油加醋,誇大其詞道:“我要遇到個這麼棘手的小舅子,我直接放棄。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隻花呢,找個家裡肯倒貼或親戚死絕的女人多好啊。對方絕對以你馬首是瞻,你在她那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唯一重要的存在。”
“你說得挺對。”寧光面無表情答。
廖狼詫異‘咦’聲,察覺發小狀態不對,難道讓他氣傻了?
剛準備把話往回圓圓,就聽寧光呵笑聲,嘲弄道:“難怪你喜歡小貓女呢,她完美符合你要求。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姊妹。”
廖狼讓嗆得臉色發青,怒斥:“我親愛的殿下喲,罵人不揭短啊,請您對待所有子民一視同仁,要保持勤政愛民,包括對我。”
“我罵你了?”寧光頓下步子,疑惑問:“你不是覺得這類女性特別好嗎?我在誇你啊。”
廖狼啞巴吃黃連,擡手輕輕扇把自己右側臉頰,自己罵自己:“錯全在我行了吧,我今天真是諸事不利,犯口業。”
寧光心情轉好,嘴角微揚,帶李墨走向出口。
所有成員集合完畢,生美娜清點過人數,領隊登上包好的自動大巴。
四十分鐘車程抵達臨近座談會場所的酒店,組員們吃過中午自助,簡單清洗收拾完倒頭休息。
晚上參加座談會,無人知曉後面會遇到什麼情況,要把握每分每秒能休息的時間。
下午五點,人們先後起來吃過晚飯,攜帶好入場券和手環,分批前往EK生物研究所,全部扎堆過於明顯不可取。
廖狼一隊隊長,首批進場。
葉路二隊隊長,九分鐘後進場。
雲鳳夢三隊隊長,十七分鐘後進場。
盛冥四隊隊長,二十二分鐘後進場。
每隊帶有10到20個人不等,保持不規則性。
四隊本來由呂安如擔任隊長,但盛冥以任務總指揮身份作弊將她罷免。
艾拉跳到一隊去了,不捨得和心愛的對象分開,還美名其曰:“我是夏國好閨蜜,當然由我帶攝像機首個進場,擔起探察敵情的重任了。”
二隊守在馬路對面,裝作在看各個商鋪櫥窗陳列商品的樣子。
三隊與四隊坐在酒店沙發區,等待前兩隊回執報告。
呂安如打開接通各個攝像機的微機,先將一隊拍攝內容放大播放。
就見艾拉美滋滋地攙上李墨胳膊,猶如一對新婚燕爾,甜蜜走過檢測門。
嘀嘀聲響起,呂安如詫異望眼盛冥。
盛冥按住她發顫的手,輕聲道:“先看。”
呂安如視線迴歸直播拍攝,其中兩名警務機器人手持電棒靠近,不客氣地說:“請二位取下揹包。”
艾拉‘哎喲’聲,嬌弱問身邊李墨:“親愛的,你帶什麼違禁品了?”
李墨臉紅回答:“沒有,你包的問題吧。”
“不會啊。”
艾拉從肩頭拿下斜跨時尚皮包,遞給警務機器人,做作強調:“輕手輕腳點哦,我這可是名牌皮包呢,弄壞了你們賠不起。”
“您在說謊。”一名警察機器人機械式陳述,擡起電棒擋在艾拉麪前,“請您保持距離,不要跨過門框。”
出師不捷,呂安如手心冒出絲絲冷汗。
蓋在上面的大手輕輕包住她小手,讓人踏實的聲音再次環繞耳邊:“淡定,別自露馬腳。”
呂安如深呼吸幾下,努力調整無章法的心跳。
盛冥說的對,倘若她光看已經亂成如此,等會自己進場只會讓對方抓個正着。
艾拉都比她鎮靜,還能掩嘴嬌笑,反問機器人:“哈,請問我說什麼慌了呀?”
“您的皮包是仿品假皮。”
機器人宣佈鑑定結果,隨即從其中取出火石和化妝水,刻板強調規則:“含有酒精的東西、易燃易爆的東西禁止入內。”
艾拉在掩嘴的過程中快速鬆口氣,順從答應:“好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