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
呂安如努力調整雜亂無章的心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細細回想十天前找到端，它說過的話，想着給盛冥說着。
“那天我一心找辦法回去，於是從熟悉的地方着手調查，坐上你安排好的出租車抵達月翔。進門被卡，遇到寧光，他帶我順利進入。我便在各種紀念物品上尋找特殊痕跡，後來從我側顏照片找到端。從它特性和立場，我認定它的存在的非常突兀，於是用手去摸照片裡它所在位置，腦中隨之出現它的心語術。讓我猜它要問什麼，這問題多雞賊啊，我下意想吐槽。它把我的吐槽當成回答，宣告回答錯誤，讓我十天後找到它重新回答。”
所謂當局者迷，局外人或許更能看清事情細枝末節。而且科學家研究過理科生男比女多的原因，男生在很多時候非常理智且條理性強，女生相對感性細緻些。
盛冥單手摸把下巴，思忖片刻，說：“我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呂安如興致一下提起來，激動問：“哪裡呢？”
“端說讓你找到它，重新回答問題，它早告訴你了，它不會留在原位，需要伱去尋找。”盛冥擡頭環顧四周照片。
“對哦。”
呂安如右手握拳砸向左手手心，順口應道：“走吧，快點去找它。”
“等等，別急，找要得法。”盛冥拉住起身要跑的嬌小人兒。
呂安如回頭，驚喜問：“怎麼了？你有新的線索嗎？”
“我們只剩兩小時了，到處亂找不切合實際，哪怕我們擁有整天24小時依舊不夠找。”
盛冥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將視線定在呂安如臉上，沉聲道：“你把當時過程再描述遍。”
“好的。”呂安如耐心從頭開始講：“那天我中午，”
才說五個字被打斷，盛冥給出新要求：“從你進入紀念館開始講。”
“嗯。”
呂安如將進入以後的所有細緻講完，安靜等寶貝弟弟答案，誰料聽來驢脣馬嘴的質問。
“你說寧光抱你了？”盛冥眸光轉沉，聲調透出絲絲危險的信號。
她猛然想起盛冥反感她與寧光肢體接觸，可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間嗎？
“小冥，我們要趕緊商量正事啊。”端起姐姐架子提醒。
“我問得正是正事，你要配合回答了，我纔好思考。”
盛冥沒被她氣場鎮住，胡攪蠻纏中盡顯執拗。
呂安如心累地扶扶額頭，瞎謅道：“他給指我照片里人物，恰巧胳膊勾住我脖子，我立刻躲開了。”
以她打小累積的經驗，老實交代等於引發死循環對話。
盛冥勉強接受她的答案，道出刁難人要求：“嗯，你把進來後的經歷再重述遍。”
呂安如握緊拳頭，想打人的火氣在心中亂竄，喝問：“盛小冥，你確定你沒在公報私仇嗎？”
盛冥一臉穩重，擡手壓低她的拳頭，正色提醒：“別鬧，珍惜時間。”
剛冒頭的火氣硬生生讓【珍惜時間】四個字摁滅，有氣無力地重述過程，說到一多半被打斷。
“你是按突兀性找到端？”盛冥語調嚴肅的問。
呂安如訥訥點點頭，應道：“對啊，我上面說了。首先端立場不明，其次它移動速度慢，此點不容許它完好無損的出現於照片內戰場啊。”
“原來如此，我懂端臨死前所說之話何意了。”
盛冥暗自嘀咕句，隨即厲色問：“你想想，你近期還遇到過什麼特別明顯的突兀之處嗎？”
“端臨死前說了什麼？”呂安如反而更在意這點。
盛冥一板一眼地扶正她思想：“關心好自己當下需要面對的問題，快點想。”
興趣讓男人兇巴巴的樣子打消掉了，呂安如靜心沉思。
要說起突兀性很大的地方，當屬盛冥刻意安排的演員們，刨除他們的話，貌似只剩一點了。
白潔手裡的懷錶，裡面鋼彈蟲完全與她收進瓶子的鋼彈蟲相吻合，連傷口都一模一樣，簡直太離譜了。
將想法一五一十告知盛冥，盛冥拉起她的手跑向紀念館出口。
離開紀念館坐上懸浮車，盛冥親自駕駛，將時速飆至最高。
40分鐘抵達白潔所開的私立醫院，明明已經深夜11點03分，醫院整棟樓燈火通明，難免給他們一種在等待的感覺。
盛冥按響電子門鈴，五六秒後門自動打開。
呂安如重新走入受虐現場，倒是比上次踏實點，這次她能貓腰跟在盛冥身後，抓住他的衣角。
把寶貝弟弟養大了，關鍵時刻還是非常頂事滴，能給與她唰唰爆棚的安全感。
走在前往二樓治療室的路上，她腦中倏地出現個滿含嘲諷的聲音：“你倒是很信任你的假弟弟啊，你就不怕他是我安排的人啊，在你最沒防備之際抓住你囚禁你。”
聲音比普通心語術高級，直接將對應畫面展現在她腦海裡。
畫面中盛冥轉過身，用惡魔般的邪惡注視鎖住她，她中咒般身子僵住無法逃跑。
盛冥箍緊她手，把她拖向上次折磨她的儀器。任憑她如何哭喊求饒，對方皆不爲所動，隱約還有點興奮。
“我們等着抓你好久了，一會啊，把你的血和骨髓抽空，再把你的皮剝出來。等風乾以後我掛在家裡，這樣便可日日慰藉我的思念之情。”
“慰藉個大頭鬼，滾遠點你個死變態。”
呂安如鬆開盛冥衣角，拔出銀滄。閉緊眼睛搖搖頭，試圖將恐怖的畫面搖出腦子。
“安如，你怎麼了？”
盛冥一把按住她亂晃的頭。
着急聲音落下的同時，她腦中畫面隨之散去。
張開眼睛望見盛冥滿臉擔心，她尷尬咧咧嘴角，解釋道：“白日發噩夢。”
“走吧，11點20了，再墨跡墨跡你可以留下陪我了。”盛冥面色比她凝重。
呂安如弱弱哦聲，沒把劍收入鞘內，跟在盛冥身後。
“過來啊，別離那麼遠，有情況都不好保護你。”
盛冥倒退兩個臺階，牽住她的握劍小手，帶有情緒的低嘆道：“哎，笨蛋，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我身上紋着很多保護咒，在真實世界裡旁人無法復刻我面容。”
清潤的宣告令她憶起進入噩夢之境前，盛冥同樣喊過一句話：“安如，一定記得我很愛你。”
暖流在心中涌動，默默將銀滄別在腰間，與劍鞘錯開點位置。
抵達治療室，盛冥踢開半掩的門。
白潔坐在辦公椅上，笑盈盈地望着兩人，悠哉說道：“假弟弟帶姐姐來找我晦氣了，可你們有信心在半小時內從我手裡拿到東西嗎？”
“半小時多了，十分鐘足以。”盛冥鬆開呂安如手，扭頭對她輕聲交代：“你只管取你要的東西，別參合戰鬥。”
呂安如重重點頭，道聲：“你也一定要全身而退。”
“嗯。”
盛冥雙手快速捏起法訣，銀色保護罩包裹住她。
呂安如跑向辦公桌，白潔不慌不亂地抓向她。
她眼睜睜看着對方手伸入銀色光圈，高級風法保護罩在白潔面前形同虛設。
見此情景，盛冥和她同時愣下。
盛冥率先回過神，忙召喚出諸多水球，拋向白潔。
白潔單手抓住她手腕，另隻手胸有成竹地擋在臉前，暗嘲：“雕蟲小技。”
下秒，卻發出痛苦的呻吟：“呃，你居然學會把水法與木法毒術相融！”
白潔翻轉手面，手心讓毒水灼爛一大塊肉。
呂安如趁對方分心之際，掙脫手腕拉動抽屜，鬱悶發現上鎖了。
不多思考，握劍砍向抽屜。
可破萬物的銀滄卻在此處碰了壁，抽屜上宛若也有層透明保護罩，銀滄砍在距離電子鎖兩公分的位置砍不動了。
呂安如再如何使勁，最多隻能稍稍往下多劈入一點點位置。
白潔雙手抵擋盛冥的水木雙法甚是費力，可餘光瞅到她被難住的醜樣，仍不忘大聲取笑：“哎喲，白瞎了銀滄一把好劍啊。在你個廢材手裡沒發揮十分之一的威力，不如你留下，我和小盛教你更好使的法術啊。”
“吵死了。”
呂安如回以鄙夷，擡腳將桌子踹翻。白潔說得沒錯，問題出在她身上，而非銀滄身上。
找到癥結點，她大步跑到門口。深深喘幾口氣，緊接着轉身衝刺到櫃子上方跳起，雙手握住銀滄狠狠將它插向櫃子鎖的位置。
借住墜力，她成功將銀滄刺進透明保護罩，但依舊沒砍破鎖子。
她沒有極限狀態，自身力氣最多做到這般。
白潔雙手讓毒水灼燒得能看到骨頭，可關注點仍圍繞在呂安如身上，發現她又失敗了，病態般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好弱啊。要是他還活着，看到他的孩子讓養成廢物，不知何種心情啊。”
呂安如不屑瞥眼發瘋女人，朝盛冥喊聲：“小冥，五秒後。”
“嗯。”盛冥有默契的答應暗語。
呂安如快步跑向門口，沒錯，她留下銀滄，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白潔沒覺得呂安如膽怯逃跑了，她用校醫身份留在呂安如身邊長達三年，通過觀察發現這孩子雖然喜歡用小心機謀取成功，但還算仗義，不會丟下在意的親朋獨自離開。
思緒一閃而過，等她察覺兩人有貓膩時，櫃子已經被盛冥用風法捲起，拋向窗外。
重達三十多斤的櫃子沉沉落入地面花園內，光從冗長沉重的聲音聽，都知道摔得稀碎。
至於被她上了保護咒的抽屜，結果無需多想，同樣碎了，重力墜落會讓銀滄徹底砍入抽屜內。
擡眼間，屋子內只剩下她，盛冥將櫃子拋出窗戶的同時也離開了。
白潔眼底閃過一絲驕傲，走向治療儀，開啓殺毒模式，嘴裡輕聲唸叨。
“小醉，我幫你看了，呂冰沒把那孩子養歪。她心性很堅韌，且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你放心吧，不是那種爛好心或懦弱性格，要是那種我剛剛直接滅了她，省得她給咱們一族丟人。我會牢牢看住她，直到最後，絕不給華蓉後代可趁之機。”
樓下，呂安如從抽屜裡取出懷錶。
望眼表中顯示的時間，晚上11點53分了。
她沒有立刻召喚端，安靜等待盛冥從樓裡跑出來，跑到自己身邊。
她揚起懷錶，給男人炫耀：“瞅瞅，姐姐很足智多謀吧？”
“嗯。”盛冥張開懷抱將她擁緊，不捨地說：“在我懷裡消失吧。”
“好。”
呂安如應聲，放空心思，手指觸摸在表鏡，沉聲召喚端：“我按照約定找到你了，也請你遵守約定出現。”
“呵呵，勾陳看中的女孩子啊，你果然沒有辜負勾陳用元神擔保的付出。現在你來回答我的問題吧，我要問什麼問題？”
古老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呂安如從善如流地回答：“你上次是要問我，這個世界是否是真實的，我的回答是，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而你這次要問我，我是否還想走，我的回答是，我要走。”
呂安如將兩個問題一起說出，全因對待這種古老生物必須刻板認真點。
端沒有問這次或上次，證明它需要聽到兩個問題。
其實她事後琢磨問題時，很慶幸上次誤打誤撞答錯了。如果讓她上次直接回答，她極大可能說這裡是假的。並堅信這個答案，認定端在刁難她，從而尋找更不切合實際的離開方式。
“答對了，我現在送你回到你的正常時間線內，但你僅僅代表你個人。截止目前，只有布朗特·德、盛冥、你擺脫我的噩夢之境，其他人全被困其中迷失自我。你們三人擁有繼續前行的資格，至於其他人我會將他們徹底留下，當我的精神飼料。”
呂安如聽到認可特別高興，可當她聽到後面的話，高興一下讓着急取代。
“別啊，別啊！”她無心去管是否越界了，大喊道：“你不是很寬容嗎？會給一次錯誤機會啊，請再給次吧，讓我幫幫他們！”
“有趣，你居然在和你的敵人討要機會？”
端語調中盛滿讓呂安如捉摸不透的笑意。
呂安如索性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應道：“對啊，如果連嘗試機會都不給，你很違揹你的設定啊！而且對於你來說，捏死我們比捏死螞蟻還容易，你既然費心給我們製造這麼多麻煩，證明你想我們多掙扎點，多給你展現點樂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