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1月死亡,而詹姆斯特的女兒去年選擇了南柯的細胞融合修復。
無論對方是哪邊的人,呂安如對於拿別人孩子做實驗此舉都非常反感。
她沉默不語,盛冥察覺到她情緒變化,沉聲說道:“安如,你不覺得時間線有問題嗎?”
“哪裡?”呂安如努力拿出耐心。
“詹姆斯特死亡時間爲前年1月,我細問過詹姆斯特的鄰居,他們在前年到去年中旬,從未見過詹姆斯特回家。其中有個鄰居的描述引起我重視,他說去年初夏有天深夜詹姆斯特女兒突然心臟病發,他夫人車子打不着火,求助到他家。他開車送孩子到最近的醫院,那夜他問過詹姆斯特夫人家裡丈夫情況,得到悲痛回答,去世了。可沒過幾天,他見到詹姆斯特從他家門前路過,回到自己家中,之後與其夫人總會帶着女兒去公園頑耍。鄰居當時以爲夫妻倆鬧彆扭離了,因爲孩子重新組建起家庭,醫院裡的回答不過是氣話而已。”
“你意思詹姆斯特夫人知道自己丈夫早死了,她也知道回來個假丈夫,但她依舊願意配合演戲?”
呂安如問出駭人聽聞的假設,得到盛冥回答的‘嗯’。
她快速思索下,繼續推理:“我猜假的詹姆斯特騙孩子媽媽,他有辦法能治癒孩子。孩子媽媽出於母性的本能答應他留下來,配合他在親朋面前演戲。”
“不屬於騙,我找詹姆斯特夫人詢問過細節,她很清楚被研究有風險,她純粹自願選擇。”
盛冥解釋充滿誘導性,亦如一個母親渴望孩子活下去的期盼。
呂安如聽媽媽說過,在媽媽那個年代,癌症屬於不治之症。媽媽有個朋友得了此病,媽媽去探望朋友的時候發現,在醫院裡有很多人在發騙人小廣告。廣告上赫然寫着神藥諸如此類字樣,但媽媽朋友的老公沒有扔掉任何一張廣告。
人面對心愛之人受罪時,往往自身內心所受煎熬不比病人少,會努力抓住代表希望的稻草,哪怕明知道有些充滿欺騙性。
“她想孩子活下去嘛,被花言巧語忽悠了。”
呂安如心煩說道。
“不是,詹姆斯特有兩個孩子,死去的是大姐姐,有個小妹妹活下來了。兩個孩子生病全在同個醫院治療過,姐姐的心臟問題在三年前惡化,妹妹沒有遺傳性心臟病,但在三年前同樣檢查出心臟有問題。母親懷疑是兒童醫院搗得鬼,真實詹姆斯特深挖這事時,死於意外。”
呂安如越聽越覺得事情好像個迷宮,思緒繞不出來了,疑惑問盛冥:“你意思三年前有人故意投毒了,而且投了不止一處,被盯上的病人多數只能被動接受細胞融合修復。”
“是的,詹姆斯特的大女兒死了,小女兒成功獲救。上週去醫院複檢,心臟已完全恢復健康。”
盛冥循循善誘,將事情原本的模樣展現在呂安如腦中。
她根據構建出的事情走向猜測:“一命換一命嗎?大女兒用自己被研究的數據救了妹妹?”
剛道出猜測結果,她立馬想起矛盾點,自顧自否決道:“不對啊,如果南柯真有能救這些被研究人的良藥,他早拿出來了。有藥能更好控制這些人啊,南柯自己都在研究階段呢,證明有人擁有能治癒投毒症狀的藥,假詹姆斯特服從於那機構命令。”
“是的,道森莫在詹姆斯特夫人同意的情況下,抽出了她小女兒部分血液,經過研究發現小女兒血液中存在少量變異Pr3y。”
熟悉名詞衝入耳中,呂安如腦子一懵,脫口應道:“小冥,我知道假詹姆斯特跟着我們的意圖了。我在打鬥中難免會流血,假詹姆斯特在收集我的基因。”
救帽子所用的針管,被盛冥小心收起了,假詹姆斯特沒機會接觸到。但她身處激烈戰鬥中,無法避免會流血流汗。要真是她的基因能救助被研究的人們,她倒是樂意讓假詹姆斯特拿走。
“也不一定是你的,我側面問過小女兒,她說在今年元旦前後,她爸爸讓她開始吃藥,她從那時起心臟不再突然發疼了。製造藥品需要抽出大量骨髓和血液,深入研究其特性。”
盛冥再次推翻她的定論,她根據自身近一年經歷,表示認同:“確實不大可能是我。”
認同無異於將思緒再次推進死衚衕,想破腦子不得法,索性將困惑拋給在現場追蹤的男人。
“小冥,假詹姆斯特到底爲何目的啊?”
盛冥答出兩個字:“份額。”
呂安如丈二和尚般,詫異‘啊?’聲,安靜等盛冥下面的詳細解析。
“他們研究出藥,漸漸發現病人愈發變多,藥物份額根本不夠用,所以他們打算從源頭解決掉南柯。恰巧遇到在執行任務的我們,乾脆混入隊伍。無心中察覺到南柯對待你的特殊態度,猜出你可能擁有特殊基因,順便將你的血液樣本帶回去確認。”
呂安如大感在理,普通記者哪能躲過重重迭迭的危險。惡戰中,隊裡幾個文綜社的人都有點吃不消呢。可詹姆斯特和他的助手卻能輕易躲避每次波及,選在最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包括他們進入噩夢之境,居然能精神狀態正常的離開,沒受過特殊訓練不可能擁有如此堅強的心理素質。
“小冥,你去查過詹姆斯特助理信息嗎?”
“查過,他倒是個正常人,退伍軍人身體素質較高些。”
盛冥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嚴肅,告誡在認真轉腦筋的嬌小人兒:“我回去之前,你別亂跑,別亂做決定。我和道森莫交接完最後的數據,後天返航。”
“好的,你放心吧。”
呂安如敷衍應道,關心問問盛冥有沒吃飯之類的生活瑣事,得到回答又多叮嚀了幾句。
掛斷電話,拿出曾經的日記本。
自打從亞德麗灣回來,她貌似再沒失憶過。有次艾拉忘記播放固定提示音,用自己聲音喊醒午睡的她,她仍記得所有。
翻開老日記本,望着密密麻麻的記錄,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滄桑感。
抽出圓珠筆,在空白頁寫下盛冥剛告知的信息。
細緻畫出關聯網,部分難解之題隱隱露出頭緒。有一點能確定,三年給定點醫院投毒的人應該是方熵。
他從呂安如幼年盯上她,至此搞出很多陰暗的小動作。
後來南柯冒出來當出頭鳥,他索性僞裝成懂技術的科研人員,應聘到南柯助手職務,默默推動很多研究的進行。
幕後黑手好找,可假詹姆斯特效力的研究藥品團隊不好找。若能找到他們、保護他們,自是能提前壓制住很多災難惡化。阻止變異生物被逼到投誠方熵,也是拉同盟的一種辦法啊。
發信息詢問父親暗派是否出手干預,父親給出明確答覆:事情關係到你和小冥安全,我嚴厲禁止手下透露你兩基因情況。
呂安如細想也是,如果詹姆斯特是父親的人,沒必要偷取她的血液樣本。
糾結抓抓發癢的頭皮,微機亮了,新信息傳入。
解鎖查看,艾拉:安如如,漩天大帝好壞啊,他要把鳳夢嫁給歐堅國的國王。我從網上搜索了對方信息,他個60多歲臭老頭還想吃嫩草,太不要臉了。你快想想辦法啊,不能讓鳳夢嫁過去。
呂安如頭腦發懵,給艾拉回個:別急,我問問。
就手將兩人聊天截圖發給雲鳳夢和寧光,附文:什麼情況,能解釋下嗎?
寧光回信很快:丫頭,歐堅國的國王給我父皇施壓,他認定夏國參與變異生物研究,近期是夏國刻意放出去很多怪物,用它們威懾別國。你搜搜相關新聞吧,他挑頭鬧得很兇,我們外交官多次作出解釋,但他拉攏七個國家結成新的同盟,讓我父皇給個說法。要不接受七國監管,要不拿出該有的誠意。
呂安如手指懸在屏幕上,久久未能打出新的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內心有幸災樂禍,也有愁思萬千。
笑話漩天大帝活該,設立非法研究所,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
可夏國畢竟是她的祖國啊,她很愛夏國,很愛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
瞻前顧後地給所打字刪除幾遍,敲出最關注的焦點:大帝把鳳夢當人質,送去和親了?
寧光回覆一條語音短信:“是的,從七國討要誠心能看出他們不敢明着挑釁。以皇姐的身份去和親,起碼換得他們安生十年。”
雲鳳夢的身份……
呂安如自動聯繫起其母后,卡維納夫人是大顎王室貴族。目前全球國家實力排行,大鄂實力僅次於夏國,位居第二。
雲鳳夢去和親,相當於前二國家給剩下七個小國家做出保證。
七國見好就收則罷,要是不懂分寸還鬧,夏國和大鄂出師有名,能順理成章收割七國。
從政事角度出發,漩天大帝這招用得又狠又陰,讓七國吃個啞巴虧。
但從個人角度考慮,呂安如心裡很不是滋味,反問寧光:有更好的辦法嗎?
她知道自己的問了句廢話,關鍵不問她心難安啊。
聽雲鳳夢提過,卡維納夫人將人生定位在風花雪月、名留千史。至於是功是過,全由後世來說,她根本不會在意。
雲鳳夢並沒有卡維納夫人那般瀟灑,表面上看雲鳳夢很像她母后,同樣在遊戲人間。如若深入接觸,會了解這位公主截然不同的內心。
雲鳳夢很專情,用艾拉話來形容,雲鳳夢的專情程度,讓艾拉有時都自愧不如。
寧光回覆的【沒有】兩字將呂安如妄想摁滅,再用一句話讓她如墜深淵:早在半月前皇姐已經知道安排了,她願意去和親。
原來早知道了,一想到上週吃飯時,雲鳳夢談笑風生的樣子,呂安如就很想哭。
近日來朋友們接二連三離去,讓她深深體會到生離死別四個字有多殘忍。
給寧光回覆個【知道了】,切出兩人聊天框,選擇聯繫人云鳳夢,發出語音申請。
連續撥出三個,對方纔緩緩接通,嬌嗔責怪她的執着:“你啊你,不能給人留點發揮小情緒的時間啊?”
“不能!”呂安如賭氣回答。
妖嬈的聲音總能掀起令她難受的過往,雲鳳夢從來這般沒有公主架子,努力化解別人的尷尬。
尤其記得第一次見面,宿舍裡的女生們全用看怪物般眼神,注視着本該高高在上的皇族公主。而公主殿下卻用包容的笑容迴應每個異樣目光,亦如平時在學院裡。
“安如啊,你沒必要替我難過。那老頭沒幾年可活了,漩天大帝不會留他太久。我無非換個地方繼續養男寵,你和小艾拉沒事還能過來找我玩呢。”
雲鳳夢腔調像極了久經風月場所的浪蕩子。
呂安如不接開導人之話,抓住核心重點問:“吳昊聯繫你了嗎?”
“沒有啊,這人絕情的很吶,沒有小布布知冷暖呢。小布布老天真了,說要帶我私奔。”
雲鳳夢輕挑回答。
呂安如沉聲質問:“如果換個人,由吳昊來說帶你去私奔,你會同意嗎?”
“哈~”
雲鳳夢發出令人骨頭酥麻的輕笑聲,答案卻戛然止於輕笑中。
後面的對話超級無聊,雲鳳夢給呂安如炫耀了每個男寵的不同感覺。還說沒找過歐堅國男人,過去要好好體會一番呢。
呂安如安靜聆聽完,在對方宣佈要掛電話前,再次發出質問:“如果是吳昊,你會同意嗎?”
“安如,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你忙吧,拜拜。”
雲鳳夢首次主動掛斷她的電話。
她盯着黑黑的微機屏幕半晌,決定做個瘋狂舉動。
解鎖找出吳昊電話撥通,發號施令:“趁接親的人還沒來,你帶鳳夢私奔吧。”
“你在發什麼瘋,她是夏國和大鄂的公主,我是夏國未來的將軍,你想百姓們遭遇戰爭嗎?”
吳昊問得生冷無情。
百姓兩個字死死約束住揹負責任的人們,兒女私情在鮮活生命面前顯得蒼白且自私。
但,呂安如早知自己不是一個擁有博愛大義的人。
將顧慮置於腦後,拷問從來把百姓放在首位的男人。
“你愛過鳳夢嗎?有替她想過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