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114最低調婚禮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召喚長評,看到長評立刻貼番外。
番外是關於秦瑤和廿一孩子的故事。
順便再次通告,新書《他,來自女尊》已經在晉江發表了,歡迎大家來捧場別忘收藏。皇帝本是微服出巡,誰料路遇兇險,恰被平南王之女秦瑤與寧重樓之子寧自在所救,逢凶化吉。聖駕因此改了行程,特意南下去往愈城,皇帝宣稱欲向平南王當面道謝。
雖說是皇帝親自上門來道謝,不過身爲臣子,平南王不敢絲毫含糊。何況平南王愛子秦放突然失蹤生死未卜,多方消息顯示正是聖上通過李牧雲控制着秦放,秦冶源敢怒不敢言。
秦冶源表面上是花了大力氣佈置一番,將王府的中路改成皇帝臨時行宮,到聖駕來臨那一日城門大開,出城十里親自帶着一干臣下早早恭候。城內更是紅毯鋪地黃絹帷幔,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肅清閒雜人等,免得發生意外。偏偏是真有不要命的刺客衝了出來,可惜連皇帝的樣子都沒看見,就被大內高手圍堵當場擊斃。
儘管小風波不斷,皇帝還是安全順利入住平南王府。
無論對外宣稱的藉口如何冠冕堂皇,皇帝此行的目的,平南王心知肚明。皇帝敢親臨愈城,敢大大方方住進平南王府必然是有充足準備。李牧雲是關鍵人,秦瑤的立場也多半是倒向了天家。
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都要背叛他?
秦冶源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他慧眼識人言聽計從奉養李牧雲多年,給了李牧雲那麼多好處;明明是他將流落街頭的秦瑤接回家中,讓她衣食無憂吃穿不愁,還想着爲她尋個門當戶對的好婆家。
是他給他們的好處還不夠麼?
李牧雲投靠皇帝還情有可原,畢竟功名利祿也許只有聖上能開得出足夠的價碼。但是秦瑤,他的親生女兒啊,骨肉血脈割不斷,憑什麼她就那麼輕易成了聖上的走狗?
聖上能給秦瑤什麼好處?讓她掌管紫鳳印,或者許諾她太子妃的位置麼?就算聖上願意,也過不了祖制那一關。紫鳳印非出身血統能力天賦皆優者能掌;而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國母,庶出之女全無資格,何況秦瑤的性情想必也不願困在宮中與那麼多女人爭寵吧?
若是秦瑤想要的是皇帝成全庇護,她拋棄身份嫁給江湖人,比如燕少俠之流,秦冶源還能勉強理解。不過眼下的情況,難道秦瑤想要的竟然是嫁給一個低賤奴隸?
那個從小被踩在腳下,蠢笨骯髒受盡折磨欺凌的奴隸廿一,除了模樣俊秀,還有什麼用處麼?秦瑤瞎了眼豬油蒙了心也不會看上那種男人吧?就算是沉迷男色,反正是她的奴隸,隨便玩一玩,玩膩了再扔就是,完全沒必要賠上名節耗一輩子啊?
是別人瘋了,還是他瘋了?
秦冶源表面上勉強維持着鎮定,內心深處卻波瀾起伏,疑惑猜測翻騰不息。
那些人不管也罷,等不到寧重樓生不如死的消息也無妨,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這世上權勢地位皆可拋,唯獨放心不下他最愛的兒子秦放。
是他思慮不周,事事都慣着秦放,最關鍵的時刻任兒子離開,沒有將兒子護在身邊。
悔恨懊惱無時無刻不侵蝕着他的心,折磨着他的魂。
秦冶源在心中吶喊:雪兒,你在天有靈爲何不保佑我們?放兒也是你的兒子啊,若你知道他平安,可否託夢告訴我?
然而秦冶源終究是沒有等到慕容雪的託夢,只等到了除賜婚之外一連串更不可思議的聖命。
先是破格將秦瑤封爲郡主,賜婚給剛剛解除奴籍的寧重樓長子寧自在;接着以世子秦舒身體病弱不堪重任的理由撤消了其世子封號,改封閒散侯爵;最後是皇帝出面親自誠邀秦舒來京醫病養生,外帶着將平南王及王妃一併拐帶回京城“小住”。傳聞平南王長子秦放已經提前去到京城,爲修建新的府邸迎接父母和弟弟開始奔走籌措。
聖旨還明文指定平南王不在封地之時,大小事務均交由郡主代爲裁決。這樣一來,明眼人都看得出,秦瑤顯然成爲了沒有世子頭銜的平南王王儲,偌大封地之中有聖上撐腰的實際掌權人。
秦冶源這時才徹底醒悟,原來秦瑤的野心比他想象中還要大,她要的是平南王的王位!她一個女子,怎敢覬覦這個位置,而且還哄得聖上幫她?不對,一定是那老奸巨猾的皇帝耍的陰謀詭計。
朝廷想要撤藩,就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即便是皇帝安插的眼線王妃之子秦舒,那畢竟還是男子,一旦成爲平南王,說不定就會生了長期稱王的野心不願再受擺佈。但是換成生母卑微名不正言不順的女子成爲下一任平南王,沒了朝廷的支持,她就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的傀儡,皇帝才能放心操縱吧?
過去的十六年,秦冶源的興趣心思都在如何報復那個拐走了王妃的男人身上,此刻雖然能想通其中癥結,可惜爲時已晚。
平南王離開封地之前最後一次公開出席的活動,就是秦瑤的婚禮。
相對於平南王恭迎聖駕的浩大排場,秦瑤的婚禮顯得非常低調簡樸。
寧自在作爲郡主之夫娶親前無官無品,娶親後才能受封四品虛銜,若嚴格按照禮制,婚禮與其說是娶親倒更像是富貴人家招上門女婿的架勢。
新郎披掛整齊騎着高頭大馬是從平南王府邸的後門出發,繞到正門請出新娘的花轎,在城中巡遊一圈敲鑼打鼓渲染一下喜慶氣氛,又回到平南王的府邸之中繼續拜堂的儀式。
因着聖駕就在平南王府住着,閒雜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來造訪的,哪怕是平南王之女成婚這種大事,來往賓客也都是受到嚴格的篩查審覈控制。
喜堂之上端坐着平南王及王妃兩人,神態表情更像是牽線木偶一般,無悲無喜地嚴格按照禮儀說話動作。
喜堂之下稀稀拉拉坐了五六桌客人,多數都是陌生的面孔,基本爲精挑細選的平南王封地內各處無關痛癢的低階小官,和一票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這些人唯一的共通之處,就是識時務聽話會做樣子,絕對不議論是非,乖乖按照聖命吩咐做事,充個人場。
寧家沒有一個人來參加婚禮,這本來是在廿一意料之內的事情。
父親已經送了他秘籍,已經爲他能脫奴籍捨棄了那麼多利益,在力所能及範圍內能補償的都補償了,父親根本不欠他什麼。
然而在婚禮之前,廿一還是滿懷憧憬的送出了邀請函,期待着父親會來,哪怕是派一個代表出席。
不過寧家沒有人來也沒什麼不好,畢竟他是父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曾經在平南王府爲奴十六年。這種不光彩的出身,也就是因爲皇帝逼迫才能入族譜,寧家的人或許覺得丟臉恨的牙癢癢,怎會有好心情來祝福他的婚禮?
從今往後,他有秦瑤一人相親相愛,相依相偎就足夠了。
廿一在前面如所有新郎那樣應酬着賓客。秦瑤在洞房內如所有新娘一般靜靜等候。
夜深沉。
喜宴的喧囂尚未褪去,在新郎未歸之前,洞房內突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黑衣蒙面,飄忽而至,絲毫沒有驚動周遭守衛,一步一步靠近秦瑤。
秦瑤的心一緊,本能的反應是想伸手掀掉蓋頭一看究竟,自我防衛。
那人卻用傳音入密說道:“別怕,我是寧重樓。蓋頭要由新郎用玉如意掀起,你不要動,免得不吉利。”
秦瑤這才鎮定下來,繼續披着蓋頭,等待着寧重樓說明來意。
“瑤兒,我其實是沒有臉來見自在,又忍不住想要親眼看到他娶親的幸福時刻,看到他開心的笑容。我知道你最是聰慧善解人意,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照顧他一輩子。讓他不要恨寧家的人,若是恨就只恨我一個。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和他的母親,我會繼續補償他。如果你知道他想要什麼,請一定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給他。如果他不願接受我給的一切,那麼麻煩你幫我掩飾,說是你給他的,他想必不會拒絕的。求你,幫我,可好?”
秦瑤心中感動,禁不住輕聲道:“他想要的有一些或許只有你能給。我代替不了的。”
“究竟是什麼?”寧重樓驚訝而急切地詢問,“我已經公開認了他,入了族譜。他還喜歡什麼?告訴我。”
“那種形式上的東西有用麼?”秦瑤反問一句,幽幽道,“他想要的無非是父親真心接納,不因爲他的出身看不起他嫌棄他,對他付出愛毫無保留。這些我幫不了您,也不是送什麼東西做什麼事就能表現的。您擁抱他的時候是憐憫更多還是歡喜更多呢?您永遠不會爲了他一個,就放棄寧家所有的責任吧?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的父王比您更像一個好父親,他爲了秦放,心甘情願放棄了這裡的一切,跟着聖上回京。若是您與我父王身份對調,您能做到麼?”
寧重樓嘆息,無言以對。
秦瑤反而安慰道:“您不必灰心,其實他對您的期待也沒有那麼高。您已經爲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的,都接受了,很滿意的。”
“原來是這樣……”寧重樓頹然苦笑,心裡空落落道不出悔恨萬千。
“重樓,廿一要回來了,你和媳婦的話說完了沒有?”李牧雲幸災樂禍的聲音鑽入寧重樓的耳朵,“我幫你見到了秦瑤,接下來你該與我好好清算了吧?”
寧重樓匆匆告別,轉過身翻窗離去,收起溫和慈愛的眼神,斜睨一旁黑暗處那個陰魂不散的人,冷言道:“李牧雲,就算我武功尚未完全恢復,這一次與你對決也不會再讓你佔到便宜。”
“重樓,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態度。”李牧雲喜形於色,心內扭曲病態呼之欲出,飛身前行帶路,一邊走一邊不忘擠兌寧重樓,“走,隨我去桃李園的密室裡,好好敘敘舊吧。過去那些年,廿一沒少在那裡伺候我。現在換成你,看看是否更刺激一些。”
“你,無恥!”寧重樓摩拳擦掌,緊隨其後,若眼神能殺人,李牧雲早就死了千萬次。
這一晚,桃李園的密室內刀光劍影,鬥得天翻地覆,彷彿不死不休。
這一晚,春和園的洞房裡紅綃帳暖,柔情蜜意風月無邊,一對鴛鴦終於修成正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