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受到損傷,我失去了能量,身軀僵直的如同塑像。
巨大的篝火堆把侵略者的屍體熾熱地燒烤,獸人還在歡舞雀躍着,而我卻被它們置放在高高的臺子上。
激越的動作讓它們的汗水溼潤了大地,悍壯的身軀扭動着笨拙的腦殼。
後來,篝火熄了,它們則跪伏在地上,竊竊私語。
臺下,年邁的獸人老者正熟練地爲一個女人剝皮,她束縛了手腳,痛苦地慘叫下,皮肉被一點點撕裂。
直到她死,鮮血淋淋。如同勝利者把侵略者當做食物,咬去身軀、臉上的肉,留下參差不齊地傷口。奄奄一息的侵略者會從無脣血齒間吹出紅色的氣泡,昭示失敗的代價。
被剝下皮的女人,風撫起她的長髮,淋淋地血順着髮絲呈一捋一捋地滴淌,染紅大片。
祭祀需要很多女人,剝下的一張張女人皮被那些野蠻的母獸人拿起披在自己身上,然後圍繞我狂舞。它們很有節奏,似乎野蠻的興奮動作變成了一種優雅的藝術舞踏。
慢慢地,它們停下來,其中一位巫師走上前來,他把我身上的血污泥垢仔細清理掉,露出一具銅皮鐵骨。
我沒有疼痛,心中卻油然而生起一種恐懼。
另一位巫師則試着把一張張從女人身上剝下來的皮輪流披到我身上。
濃殷的血絲黏在機械體上,女人下垂的乳皮皺皺褶褶地貼住胸口,很不舒服。
獸人長老站了起來,仰首向天,接着所有的獸人都站立起來。
我想它們一定會吼叫,我看到過狗哮,而且不止一次。
夜還是黑色,天空並沒有被吼叫撕裂出光明。
羣哮很快結束,除了兩三個獸人舉起火把守在我身邊,其餘的都回獸皮搭建的帳篷裡,傳出野蠻的吟聲。
現在我可以稍作休息,免受它們的打擾,安靜地考慮如何逃走,期盼着奇蹟發生。
野蠻的儀式進行到第二個夜,她出現了。
她是被一羣獸人擡到我面前來的。那屬於一場盛大的祭祀,獸羣在長老的率領下,圍繞着一個小小的祭臺,瘋狂的左右搖擺後跪下。巫師選擇了女人和侏儒,作爲貢品送到在我面前。
四射的火焰耀亮了那女人的臉。透過長長的髮絲,我看清她白皙的臉龐上有一道“犭人”字傷疤。
疤痕清晰,對我有某種很深的吸引,到底爲什麼?我也不清楚。
不遠處,一隻瘦弱的侏儒獸人瘋狂吼叫,跳動的姿態如同掙扎。爲了制止它,幾隻強壯的獸人把它按倒地上。
侏儒惱怒了,一口咬住了一隻阻擋它的手。被咬的獸人對侏儒拳打腳踢。
面前地這個女人,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任由火苗“嗞嗞!”地燙灼。
巫師開始磨礪那把人類文明時期遺留的刀子,閃閃地,越磨越亮。
它要剝她的皮。一個母獸人走上來,用竹筒盛滿了透明的水,清澈地流淌過女人的嘴角。
漸漸地痛苦掙扎變得軟弱無力,女人昏迷了,巫師把女人身上的繩索鬆開,讓她安然地躺下,開始剝皮。沒有慘叫,沒有反抗,皮肉似乎已經變成了女人的身外之物。祭祀的巫師用刀子熟練輕巧地劃破皮膚,有血流出來,我清楚地看到刀子劃破皮膚留下的紅色線條。
線條從腳踝滑開,蔓延到她美麗的臉龐。
後來,巫師開始野蠻且小心翼翼地撕裂。
可憐女人的身體打起了哆嗦,她應該還有感覺,祭臺下面的獸人對此漠不關心,兇殘的巫師則托起那張女人皮小心翼翼地披到我身上,無奈,我只能像尊塑像看着獸羣仰首向天的吼叫,一動不動。
現在,巫師丟棄了柴草堆積點燃的篝火,在石鑿的圓凹池子裡儲滿了象脂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焰一下子在油脂池上騰起。獸人們用優美狂野的舞姿圍繞着赤青的焰火,幸災樂禍。
飽受剝皮之痛的女人,血淋淋的肉體抽搐地顫抖。氣憤的侏儒吼叫着,繩索在侏儒裸露的皮膚上勒出了血。侏儒的尖叫是種徒勞,它只能看着女人的血在高高的臺子上像一股細水流蜿蜒下去。
巫師走到侏儒面前,侏儒依舊被幾隻強壯的獸人按倒地上。侏儒表情冷淡地看着巫師,而它在巫師眼裡更像一隻羔羊。
巫師用刀子割下侏儒的頭顱,丟到篝火裡。
不遠處的湖面一片墨藍,大風吹蕩着浮冰,向祭臺上襲來一片清涼,遇火變成燥熱。油脂被盪漾成火舌,篝火被掀翻散播。那頭顱亦被吹上夜空。
仰望,天空上的一顆頭顱瞬間燃燒成火球。
(註解:犭人,讀ren:此字意指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