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施小池怒氣衝衝地跑回房間,咬牙切齒地用十五國語言問候了周言一番。
消了消氣。
他例行地開了電腦,處理了幾筆股市買賣,賺了錢,心情頓時開朗了。
而他腦海裡突然閃過那隻什麼撈子魚……然後他忍不住好奇之心,手賤之下在健盤上按下“胖胖魚”三個字。
頁面上滿滿約三十頁關於她的訊息。
內容幾乎千遍一律,冷飯再炒,可靠訊息寥寥幾字,隻言片語之間竟無法探到關於她的真相。
胖胖魚的名氣在國內書圈衆所周知。
新文獎,屈原文學獎,前者萬人挑一,後者寧缺勿濫,她是唯一同時得到這兩個獎項的文學家。
她著名的兒童文學家,作品暢銷十七個國家,譯本有十八。
每個頭銜掉下來都能砸死一隻肥豬。
曾有小道消息稱她曾陷入抄襲門,謠言令她銷聲匿跡。不但沒有新作品面世,至今不曾有半點消息,彷彿決心離開文學界。
後來,某黑客粉絲入侵糖果出版社的主腦,發現某某編輯突然辭職跳槽到另外一家出版社,而這一家出版社正是告她侵權的那一家。
事情的貓膩出來了!
編輯帶着她的原稿跳槽,繼而陷害她。
最後法律還她一個清白。
但網絡有愛滋事生非的一部分人,卻到處宣揚她是抄襲者。他們不敢訴諸於法,只敢躲在暗處操作鍵盤,以罵人爲樂。
大多並不是因爲胖胖魚真的有過錯,而是他們想發泄自己的不滿。他們是爲了罵而罵,爲了惡而惡。
已無藥可治。
可笑的是這位胖胖魚的身份非常神秘。姓名不詳,長相不詳,年齡不詳,連性別也無法確定實。
當然出版社官方說法是女性。
外界對她一無所知。
卻有人說曾見過她,描繪出一名成熟性感的女性,與其出版社的社長關係曖味不清,疑是潛規制上位。
她的書之所以大賣,也因爲有社長背手撐腰。(有理智的讀者反問,那是不是社會把她折書全買走了墊鍋底,所以我們纔買不到她的書。)
更有人說她是年輕貌美,身邊圍着一堆男人,愛流連夜店,夜生活比“小姐”更精彩。(另一名有急才的讀者反問:親,你肯定就在她身邊,肯定也年輕貌美,肯定流連夜店,那夜生活肯定比她還要精彩。)
施小池縱橫網絡多年,知道不是事實,實爲炒作之言。
這尾小肥魚從事創作有七、八年了。前後出了三本書時只是寂寂無名之輩,雖有業界稱許,書並不算十分暢銷。
直到她與畫家小瘋子一塊合作,以繪本形式發行,她的書才大賣特賣,賣到外國去繼續大賣。
這隻小肥魚到底寫了什麼故事,讓人如此惦念?
他純粹是好奇。
鼠標一點,點進了她隨意一篇的文章一瞧……越看越欲罷不能,直教人想追下去到結局方罷休。
可惜她的書普遍定價貴,只有一個版本。
小肥魚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她的書只可再版四次。出版社首印十萬冊,再版每次十萬冊,這本書便算是斷了。
區區五十萬冊,對那些瘋狂的讀者來講肯定是不夠,但她本人非常堅持。
她曾在新書序言中寫道:書貴精不貴多。我的書,一半收入爲己用,一半捐贈給有困難的兒童。足已。
有人說她僞善。
但她真誠,一如她寫的故事,所以大家都喜歡她。
故意在最精彩處斷了。
最是教人抓狂。
因爲胖胖魚的書沒有授權任何網上版權。網上流傳的只是開始的幾個章節,沒有全文。施小池輕抿脣想了想,憑他的技術肯定可以弄到一個完整版本。
可惜他現在的情況不樂觀,受施家人的監視中,若有大動作,肯定被人發現。
轉了轉眼眸。
他想:到底應不應該趁夜等某人睡覺之後,拿來解一解讒呢?
周言說等下週六放假才借走。
是夜,抹上一層珍貴的修復露,他覺得左眼上的黑輪淡化了不少,皮膚開始回覆往日白皙。
他洗了澡,穿上可愛的小白兔睡衣,坐在電腦前工作。
自從被施家追捕後,他大量的工作都停頓下來,只有少數秘密的工作仍在進行中。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困了,擡頭看了眼青蛙鍾已是零晨兩點。
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對門,輕鬆地開了鎖,閃身躥進門內,順手帶上門。放眼一瞧,嚇得他的小心肝都快跳出來了。
房內原本早已入睡的房主瞪着一雙大眼睛,滿是詫異地看着他這名不速之客。
施小池的驚嚇不亞於夏餘。
半躺在牀上的女子總能爲他帶來各種驚喜和驚嚇。就像他生活在地球,而她生活在外星球般,兩人總在承受對方怪異。
她怎能這麼自然地做出令他驚嚇的事情?
施小池一邊震驚一邊無奈地想。
“……我……我肚子……餓了……給我煮夜宵。”
是的。
的確是這樣,他本來不餓,卻被她嚇得肚子餓了。
她必須負責。
牀前,微亮的燈光下膚色如雪的人兒顯得相當詭異,一如那些在黑夜裡遊蕩的美豔女鬼,飄渺如魅。
自從搬入海洋大宅那天,經歷了與他“祼/裎相見”之後,夏餘對施小池倒是起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免疫的氣場。
對他的言行已能泰然處之。
見他在深夜推門入內,着實嚇了一跳,但又聽到他鬧着要吃夜宵。害怕的感覺“咻”地一聲,消失不見。
她動了動,正想起身。
施小池突然問:“喂,這麼晚還不睡覺在做什麼?”
“……看書。”
“快點起來,我都快餓死了!我要是死,肯定死在你房間,在你這兒攤屍,每晚都來找你。”
聞言,夏餘捂嘴笑說:“好。請你先出去。”
“出去做什麼?”又不是馬上可以吃。
他此行的目的,是來偷看書的,出去咋偷看?!
“……”
夏餘小臉蛋微紅,拉起被子,輕聲說:“我要換衣服。”
施小池張開嘴巴,正想罵:半夜三更的換什麼衣服呀!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猛地打住,瞪了她一眼,丟下一句。
“快點。”
然後不甘不願地出去,順手帶上門。
不一會,夏餘換好衣服,出門下樓煮夜宵。反正她也覺得有點餓了,順手多煮一碗。
她,這不是軟弱啦。
真的不是,她是順手而已,順手罷了。
夏餘一下樓,施小池則不客氣地摸進她的房間。
他在剛整理好的書架尋了一圈,最後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那一套胖胖魚的書。
翻開一本書名爲《在開滿向陽花的路上……》
:小老虎威卡一出生,左眼被黑暗填滿,使他看不見事物。看不見虎媽媽,也看不見虎爸爸,更看不見朋友們。
開在他左腳的花兒常常被他粗心踩壞,因爲他不願意用他完好的右眼看事物,他堅持用他那隻什麼都看不到的左眼去看這個世界。
窄小的,黑暗的……
筆意清新,構思精巧,讓他如癡如醉,連夏餘推門的聲音都沒有察覺。
夏餘將小盤擱在書桌上,對施小池說:“可以吃了!”
嚇得施小池心臟一顫,連魂都差點飛走一魄,匆忙之間將書收入了懷中,轉身嚷道:“走開!走開……你離我遠點。渾身上下都是細菌,惹得我發癢,快閃開!閃開!”
已習慣了他的說辭,夏餘也不惱,捧着小碗,走回牀邊坐下,小口地吃。
施小池聞到香味,食慾大增,沒兩下便解決了一大碗麪條。擡頭見夏餘吃完麪條,又拿起枕邊的書本翻閱。
施小池放下大碗問:“你,還不睡覺?”
夏餘答:“再看一會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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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餘的一會,常常是天亮。
“一會?誰知道你是幾會呀!書放下,眼睛閉上,睡覺。別浪費本大爺的時間。”對方實在太強勢,是夏餘難應付的人物。
她只好放下書本,拉上被子躺下。
“眼睛閉上。你有見過睜着眼睛睡覺的人?”
夏餘乖乖地合上雙眼,心想:他又不是哥哥。怎麼他說什麼我都無法反抗?小夏你是有被虐狂麼?
不是。
只是施小池的話總是讓她無法拒絕。
今天折騰了一天,她的確累了,不用施小池再催促。
一會後,夏餘真的睡覺了。
施小池見她睡覺了,忙轉身從懷中掏出書本,將檯燈轉到一邊,繼續看。洋洋灑灑看完,他滿心歡喜,悄悄地把書放回原位,餘光掃到牀上的人兒恬靜如天使般美好。
他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已半跪在牀邊,怔怔地看着夏餘。她如扇般的眼簾上隱現一圈黑沉,明顯是睡眠不足的產物。
誰讓你這麼晚都不睡覺啊?
他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眼窩,隨即僵住手——怔了幾秒,方推門轉回自己的房間,心滿意足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