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爹，這個是我娘，”豬妖一一指着，語氣悲愴地給張寧介紹，“這個是我哥哥，那個是我姐姐……”
“我爹是被一刀捅進脖子，流乾血而死！”
“我娘掙脫繩子想逃走，被人類用鐵棍砸碎腦袋！”
“我哥哥被埋進火炭中，活活燒死。”
……
“我親眼看着他們被人類宰殺，他們嗷嗷慘叫的聲音至今仍在我的噩夢裡出現！”豬妖渾身顫抖，眼角竟流出兩行豬淚。
張寧不知該說什麼，只得裝出一臉悲傷的神色，說出“節哀”二字。
“所以老豬很感激妖王大人，要不是大人救了我，教我修煉之術，我也已經被人類宰殺！”豬妖擦乾眼淚，神色忽而怨恨，“人類是世間最該死的種族，他們自稱萬物之靈，肆意屠殺他族，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穿我們的皮！”
“哼，行啊，老豬我以牙還牙，也吃人的肉，喝人的血！”
說着，豬妖舔了舔嘴脣，醉醺醺道：“天外包子鋪是世間最公平的地方，人類變成我們妖怪口中的食物，他們能吃我們，我們當然也能吃他們，你說對不對？”
“對，很對！”張寧苦笑，“很公平！”
“你這人類小丫頭還挺懂事，老豬我喜歡！”豬妖很是欣悅，“我老豬就是要吃人，吃越來越多的人，最好把人類全吃光，爲我全家爲所有被人類宰殺的畜生報仇！”
“不止是老豬我，這裡每個妖怪都非常痛恨人類，所以我們每天都吃人，只吃人，他們如何對待我們，我們就如何對待他們！”
聽着豬妖慷慨激昂的話，張寧連聲附和，不敢反駁，也無法反駁。
仔細一想，豬妖的話也有丁點道理。
人吃畜生，畜生變成妖吃人，這倒是一種公平！
天外包子鋪的存在，就是要以妖以畜生爲尊，以人類爲奴，顛覆人類世界的規則，維持這種公平。
“豬大人，天外包子鋪這麼好的地方，應該已經開了很長時間吧？”等豬妖氣消，張寧繼續問道。
豬妖搖頭，“不知道，我老豬剛來一年，其他那些妖怪也都和我差不多。”
說完，豬妖似乎感覺到不對勁，狠狠瞪了張寧一眼，“好個人類丫頭，哪來這麼多問題，不許問了，我老豬差點上了你的當！”
張寧垂頭一笑，“豬大人多慮，我只是好奇而已。”
“豬大人，牀鋪已經鋪好，您去休息吧！”張寧不再多問。
“哈……是有點困了！”豬妖醉醺醺地打個哈欠，躺到牀上便呼呼大睡。
張寧悄悄退出去。
正好，阿尋也忙完了。
二人一齊返回房間。
今天的活，總算幹完了。
回房間後，張寧和阿尋洗了洗腳，便上牀睡覺。
睡前，張寧問阿尋：“阿尋姐，你知道這包子鋪開了多久嗎？”
阿尋沉吟片刻，“不太清楚，我纔來了一年，在包子鋪待得最久的是主管大人，他倒是曾經說過自己已經來了十年。”
張寧精神一振，“就是說，包子鋪至少開了十年！”
“應該如此，”阿尋點頭，“小玉妹妹，有什麼問題嗎？”
張寧思忖道：“剛纔我問那豬妖，他說這裡的妖怪都是一年前來的，那麼在此之前的妖怪們呢？”
“原來你是問這個啊，”阿尋笑了笑，“你初來乍到，不知道也不奇怪，這裡的妖怪大人們的確是一年換一撥。”
“爲何？”張寧皺眉。
“我也是聽主管說的，大人們在包子鋪住上一年，就會進入妖界，修煉成仙去了，”阿尋笑呵呵地回答，“來到這裡的妖怪其實都在等着這一天呢，你想想看，修煉成仙，對於人也好，妖也罷，那是多大的誘惑啊！”
妖界？
那是什麼地方？
張寧從未聽聞過。
看來這個世界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如此一想，那個妖王大人就更神通廣大，居然能讓這麼多的妖怪走上“修煉成仙”之路，着實厲害！
“阿尋姐，也就是說，離這羣妖怪離開的時間很近了？”張寧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
阿尋點頭，“是這樣的，不過這和咱們沒什麼關係，這羣妖大人走了，還會來新的妖大人，咱們伺候好他們便是。”
張寧笑了笑，“是是！”
二人的對話，林小玉都聽在耳中。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妖界”是什麼地方。
“我看過不少古書奇志，從沒見過什麼妖界的記載，”林小玉道，“怪了！”
“連你都不知，我就更不清楚了。”在這個世界的見識，張寧遠比不上林小玉。
“小惡鬼，你是不是想到了離開的辦法？”林小玉問。
張寧笑笑，沒有回答，賣了個關子。
他其實也沒有多少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實在不行，就動用系統輔助道具。
……
清晨，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張寧繼續幹活。
白天除了刷碗掃地，也和阿尋輪換着給火爐添煤，到了晚上則去伺候豬妖。
相比其他那些動不動就打人罵人的妖怪，豬妖算是脾氣好的，而且幾天下來，張寧和豬妖相處的不錯，套出了很多有用的話。
比如第三層樓的入口，其實就在二層樓的樓梯拐角。
此地被門封閉，平時極少打開。
就算他們這些妖怪也沒法自由出入第三層樓，除非妖王大人允許。
張寧想進入第三層樓偷回林小玉的鼻子，顯然很有難度。
不過他的運氣不錯，據豬妖所說，七天後妖王大人就會召見他們所有的妖怪，商議進入妖界成仙之事。
這個消息，張寧是趁豬妖喝醉後好不容易問出來的，對於他而言，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
想要取回鼻子，逃出天外包子鋪，這可能是唯一機會。
“豬大人，那妖界究竟是什麼地方，真的能成仙麼？”張寧手拿刷子，不停刷洗着豬妖的身軀，發出嚓嚓的聲音。
豬妖喝醉了酒，躺在浴盆中，睡眼惺忪道：“老豬我……我從沒見過妖界，不過妖王大人說妖界是妖怪的聖地，他老人家絕不會騙我們。”
“所有妖怪，都能進入妖界麼？”張寧又問。
“那……那是當然，”豬妖摳了摳鼻子，“幾天後，妖王大人就會給我們……給我們派發進入妖界的令牌，嘿嘿，到時候我老豬也能成仙了！”
“那小玉就先恭喜豬大人了！”張寧附和道。
他還想再問出點什麼，豬妖卻呼呼大睡起來，打着震天響的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