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意的陽光鋪灑在兩人身上,光芒有些刺眼,她下意識的擡手擋在眼前,蹙了蹙眉,好長時間之後才緩過神來。
“早上好。”
帶着笑意的男聲從頭頂傳來,顏歆月一愣,擡頭便對上了孟靖謙溫柔寵溺的眸子,還有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你……”她怔怔的望着他,“我……”
“什麼你啊我的,這麼驚訝做什麼?”他微微低頭湊近她,笑意不減的說道:“昨晚的事情都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
他的話音剛落,顏歆月這才後知後覺的回憶起昨晚發生的種種,他溫柔的和她歡愛,高.潮的時候在她耳邊一遍一遍的說着動情的情話。
雖然那些話她現在已經記不太清了。
她只是隱約記得他吻遍了她的全身,最後她都已經累得體力不支沉沉睡過去了,他卻依然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將她一次又一次的戴上雲雨之巔。
一想起昨晚的事,她臉上就忍不住泛了紅,孟靖謙見她羞赧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笑道:“看樣子都想起來了。”
顏歆月只是轉過臉不說話。
孟靖謙見狀,挑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將她的臉扭過來,望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月兒,你看不管分開多久,我們依然這麼契合,我們註定是要在一起的,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回到我身邊吧,好不好?”
顏歆月記得昨晚歡愉的時候,他似乎也跟她提過這句話,當時她被情愛衝擊的腦中一片迷亂,壓根沒聽進去他的話,只是倉促的回答他太快了。
她沒想到他今天會再次提出來。
平心而論,這麼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牀上對她那麼溫柔,每一下都極力的照顧着她的情緒,她能感受到他現在已經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了,可是讓她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去接受他,她還是做不到。
顏歆月嘆了口氣,垂着眼淡淡的說道:“昨天的事就當作是一個錯誤,你還是忘了吧,我們……不適合。”
“爲什麼不適合?你告訴我哪裡不適合?”孟靖謙扣住她的肩,死死地盯着她的雙眼,“你和陸景呈戀愛這麼久,你們之間卻沒有發生過任何親密關係,可你跟我卻能坦誠相待,這還不足以說明你對我的情意嗎?月兒,你明明還是愛我的,爲什麼要自欺欺人?”
“我沒有自欺欺人,靖謙,是你一直不肯認清現實。”顏歆月有些疲憊的看着他,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靖謙,不要鬧了,我們之間的錯已經太多了,不要一錯再錯了。”
“那你告訴我,昨晚你爲什麼不拒絕我?”孟靖謙仍然不死心,堅持道:“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和做法,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絕不會勉強你,可你當時並沒有拒絕我,說明你心裡也是接受我的!”
顏歆月一時語塞,“我……”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拒絕他,或許是當時的情景使然,又或許是當時發生得太突然,她腦中已經一片空白,忘了拒絕他,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得到她了。
“你昨天既沒有喝酒也沒有被下.藥,我也沒有對你用強,這說明着一切都是在你自願的情況下發生的,你還要怎麼辯解?”孟靖謙痛心疾首的看着她,一定要把她的真心話逼出來。
顏歆月無力地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道:“你就當昨晚是一夜.情吧,反正這對你來說也很隨意,不是麼?”
他們沒離婚的時候,他曾經有過無數個夜不歸宿的經歷,有時候披星戴月的回來,身上也會沾滿了菸酒氣和香水味。在她心裡,她一直都覺得他是有露水紅顏的,既然如此,一夜.情對他來說應該也是家常便飯。
她的話一出口,孟靖謙就立刻變了臉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一夜.情?你把我當做那種不負責的男人?還有什麼叫做‘對我很隨意’?顏歆月,在你心中,我孟靖謙就是這麼一個隨隨便便的人?”
顏歆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不得不說,他悲痛欲絕的神色確實讓她有些遲疑,可是她始終不相信他沒有發生過那種事。
對於她的沉默,孟靖謙只覺得更加苦澀,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悲哀的笑道:“真沒想到,我有一天居然會淪落到跟自己喜歡的女人發生一夜.情,算我瞎了眼,顏歆月,你是真的沒有心。”
顏歆月拉住他的手臂想和他解釋,“靖謙,我……”
“別碰我!”她的手剛一碰到他,孟靖謙就狠狠地甩開她。
顏歆月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轉頭紅着眼咬牙道:“我配不上你顏小姐的高貴純潔,我這種人只配一夜.情,你還是別碰我的好,免得玷污了你。”
“靖謙……”
她心急的望着他,孟靖謙卻轉過頭,翻身下了牀,也不顧她還在,光着身子穿好衣服,轉身便大步向外走去,用力的甩上了臥室的門。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顏歆月猛地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可現在就變成了這種情況。
她現在很後悔昨天跟他回到這裡,但她當時實在是太慌亂了,只想找個能依靠的肩膀,沒想到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浴室裡很快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不久之後,她便聽到家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
他大概已經去上班了吧?
顏歆月坐在牀上怔怔的出神,突然有些懊悔自己方纔的話,其實如果她換一個說法,他未必會這麼生氣,他是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被她那樣貶低着,他自然會生氣。
這樣一來,他一定會對她徹底死心吧?畢竟他那樣不可一世的男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輕視了。
可是爲什麼一想到他會放棄她,她心裡還是會隱隱作痛呢?
正當她坐在牀上胡思亂想的時候,臥室的門卻又忽然被人打開了,她有些詫異的擡頭看去,卻見孟靖謙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你……”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只是出去買早餐,買好當然要回來了!”孟靖謙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大步上前用毯子將她裹好,一把便將她抱了起來。
“孟靖謙,你做什麼!
放我下來!”
她手忙腳亂的在他懷裡掙扎,他卻一言不發的抱着她徑直走向餐廳,直接將她放在了椅子上。
“豆漿油條,你喜歡吃的。”他冷着臉將碗推在她面前,自己坐在她對面就先吃了起來。
顏歆月看着面前的早餐,怔怔的問他,“爲什麼沒走?爲什麼要這麼做?”
孟靖謙的手一頓,良久之後才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無奈卻又憤懣的說道:“就當我犯賤好了!明明知道你心裡一直在抗拒我,可是還是放不下你,巴巴的爲你做這做那,最後卻費力不討好。”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是在自言自語。
她大概就是他今生的劫,明明剛剛還在吵架,可是一想到她早晨起來都沒有吃東西,他就立刻心軟了。
顏歆月感動卻也複雜的看着他,“其實你不必這樣的……”
“我都說了,就當我犯賤,我上趕着要討好你,這總行了吧?”孟靖謙忽然就火了,氣急敗壞的低吼道:“顏歆月,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你究竟還要我怎麼做?難道非得我死在你面前,才能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是?”
他自認爲自己已經夠低姿態了,可是做了這麼多卻始終換不來她一句好話,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顏歆月抿了抿脣,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不用爲我做這做那,你也不必討好我,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現在只是接受不了。”
聽她說了軟話,孟靖謙這才平靜了一些,有些期待的問她,“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後還是有可能會接受我,對麼?”
顏歆月只是嘆氣不說話。
可孟靖謙卻直接把她這種反應視爲默認,先前的陰鬱一掃而光,脣角頓時又有了笑意,“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放心,我不會再逼你,我會等你心甘情願接受我的那天。”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爭執什麼,吃完早餐之後孟靖謙就要去律所了,原本他想帶她一起去,可是顏歆月昨晚沒有回家,方圓和靜言給她打了將近五十個電話,她必須要回去一趟才行。
*
孟靖謙實在是擔心她,直到把她送到樓下之後,他纔開車離開。
家裡就只有靜言一個人,她正坐在窗臺上出神,連顏歆月回家的聲音都沒能讓她回過神來。
“言言?”顏歆月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
孟靜言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看到她後立刻轉過臉倉皇的擦了擦眼淚,扯起嘴角強顏歡笑的看着她,“歆月姐,你回來了啊。”
她的聲音又低又啞,兩隻眼睛紅腫不堪,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淚痕,深陷的眼窩下還有重重的青影,身上的皮膚也冰涼的有些過分,顯然是坐在這裡哭了一夜。
“你這是怎麼了?”顏歆月坐在她身邊,擔憂的望着她,“出什麼事了?爲什麼坐在這裡哭啊?”
“我沒事,真沒事。”靜言想衝她笑一下,可眼淚卻比笑容來得更快,下一秒便已經淚流滿面。
她一頭扎進顏歆月懷裡,再也抑制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歆月姐,我覺得我真的承受不了了,我愛他,但他給我的痛苦已經超過了愛的感覺,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顏歆月已經能猜到她在說什麼,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柔聲安慰道:“別哭了,窗臺上涼,我們下來,你跟我說一說好嗎?”
靜言像是一抹幽魂一樣被她牽着走向沙發,顏歆月轉頭去給她衝了一杯熱可可,靜言捧着馬克杯,好久之後才止住了眼淚。
顏歆月摸了摸她的頭髮,放緩聲音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懷疑我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靜言扯起嘴角笑了笑,眼淚大顆大顆的砸進了可可裡。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但也複雜。
前段時間,靜言大學時的學長譚與鈞從國外回來,並且要在她現在的報社裡工作一年。譚與鈞上學的時候就一直暗戀靜言,多年來一直未婚,到現在也深深地愛着她,所以這次回國之後,便和靜言走得很近。
她一直都只把譚與鈞當成哥哥一樣的人,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什麼其他想法,而譚與鈞也是一個懂的分寸的正人君子,知道她結婚之後,只是一直在身後守護着她,沒有表達過任何想法。
她知道程奕楓在檢察院最近負責的一個販賣人口的案子很棘手,爲了能幫他分擔憂愁,她便想出了暗訪的辦法,幫他蒐集證據。譚與鈞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所以就提出跟她一起,沒想到當時正好遇上大雨,她就和譚與鈞去酒店開了個鐘點房,順便讓人給他們送去了衣服。
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可她也不知道是誰通知了程奕楓,半個小時後,他就出現在了酒店裡。
當程奕楓看到他們兩個人在酒店的房間裡,她還裹着浴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失控了,幾乎和譚與鈞一直打到了酒店走廊裡。
後來程奕楓強行把她帶走,在車裡就對她用了強,甚至還說了很多很難聽的話。
那麼難聽的話,每一句都在指責她不守婦道,勾三搭四,充滿了諷刺和羞辱,以至於靜言今生再也不想回憶起那一幕。
靜言說着說着,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掉了下來,哽咽的說道:“歆月姐,說實話,我真的覺得我們之間可能要完了,我已經想好了,明天我就去找我哥寫離婚協議,他既然這麼不相信我,再強求下去也沒有意思。”
顏歆月心疼的看着她,“你真的決定要離婚了?”
靜言一直是小孩子脾氣,離婚兩個字對她來說就像是開玩笑一樣隨意,可這次顏歆月分明看出了她眼中的堅決和絕望。
或許她這次真的是死心了,再也不會堅持下去了吧。
顏歆月攬過靜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她就這樣安慰了靜言整整一天,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靜言的情緒才終於好了一些,強笑着對她說:“歆月姐,我們去酒吧好嗎?我想喝點酒。”
或許喝醉了就不會痛苦了,明天一睜眼她就有勇氣籤離婚協議了。
顏歆月本想勸她,可是她現在的狀態實在是不好,她也不能過多的拒絕,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靜言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長褲,兩個人便出了門。
她要去的是附中附近的一間酒吧,這是程
奕楓經常去的一間酒吧,她人生中第一次遇見他,就是在這裡。既然明天就要離婚了,就當是最後的緬懷吧,離別前,她想對自己的愛情做最後的告別。
十幾年過去了,酒吧早已不復當年的模樣,顏歆月拉着靜言的手走進去,兩個人找了一個角落的地方坐了下來。
酒吧裡很黑暗,只有頻閃燈和射燈開着,靜言的手指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陣,終於輕輕的笑了笑。
顏歆月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這纔看到木質的桌面上刻着一行清晰無比的小字——
“孟靜言&程奕楓,一生一世。”
這還是她和他結婚的前一天來這裡刻下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字仍然歷歷在目,可是他們的愛情卻已經支離破碎。
靜言擡頭衝她悲涼的笑了笑,“很可笑很幼稚是不是?其實到頭來,都只是我一個人在執着罷了,他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言言……”
顏歆月心疼的看着她,剛想說什麼,頭頂卻傳來了一個諷刺的男聲——
“呦,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孟家二小姐嗎?清純天真的孟二小姐,居然也會來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
顏歆月一愣,擡頭便看到了站在她們面前的程奕楓和孟靖謙。
他快下班的時候本來打算去接顏歆月的,結果程奕楓忽然來律所找他,還要拉他一起去喝酒,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他也不說,就是不停地灌着自己。
程奕楓顯然已經喝多了,臉頰上一片潮紅,眼神也醉醺醺的,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也被拽的七零八落,要不是有孟靖謙扶着,現在大概都已經要癱在地上了。
孟靖謙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們,有些意外的說道:“月兒?你們怎麼在這兒?”
“是靜言想來……”
她剛開了個頭,身旁的靜言忽然低着頭站了起來,倉皇的說道:“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說完就想逃走,程奕楓卻根本不給她機會,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便將她摔到了沙發上,冷着臉道:“怎麼?看見我就想走?你跟你的情.夫開.房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躲?”
靜言低着頭,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哽咽道:“他不是我的情.夫,我說過了,我跟他出去是有原因的。”
“哼。”程奕楓冷笑一聲,“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其實我倒是想問你,你們就開個鐘點房,夠你們鬼混的嗎?畢竟你在我牀上的時候,可是整夜整夜的纏着我要。難道是那個姓譚的能力不行?”
這樣侮辱性十足的話,讓在場的三個人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孟靖謙一步衝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咬牙道:“程奕楓,把你的嘴放乾淨點,靜言不是那種人!”
“靖謙,難道你也被你這個好妹妹騙了?”程奕楓胡亂的推開他,指着靜言諷刺道:“你們兩個都去開房了,還敢說你們沒什麼?難道非得讓我看到他把你壓在身下,你才肯說實話是不是?孟靜言,你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酒精已經完全麻痹了程奕楓的理智,他現在什麼都想不到了,只是一味口不擇言的傷害她,想看她痛苦。
靜言用力閉了閉眼睛,眼淚滾滾而落,半晌後,她才輕輕的說:“既然在你心裡,我是這種人,那麼我們就離婚吧。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纏着你了,我答應離婚,放你自由。”
“離婚”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程奕楓,他終於清醒了一些,一步上前扣住她的肩,雙眼猩紅的質問道:“你要跟我離婚?好,很好!你終於耐不住寂寞了,決定離婚跟他雙宿雙飛了?好啊,離婚啊!趕緊滾,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這張討人厭的臉!”
他說完,忽然將靜言用力一推,靜言猛的向後倒退了兩步才堪堪穩住自己的腳步。
她捂着嘴,流着淚道:“再見,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少廢話!趕緊滾!”程奕楓激動地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到她腳下,通紅的眼中竟然隱隱有了些淚意。
四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站在原地,靜言遲遲沒有走,只是這樣看着他,程奕楓見她不動,吸了吸鼻子自己率先向外大步走去。
酒吧裡的人不少,程奕楓走得又快,經過一羣年輕人身邊的時候,他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個,他現在心煩意亂,也不想去管任何人,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
那個男人也是喝多了,走上去在他肩上重重一推,酒氣熏天地說道:“你什麼玩意?撞了老子連句對不起也不說?”
程奕楓本來就煩躁,擡頭看了男人一眼,冷冷的說:“你給誰稱老子?”
男人梗着脖子道:“給你,怎麼着?”
“滾開!”男人話音剛落,程奕楓一拳便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這一拳下了十足的力氣,頃刻間男人臉上便已經血流滿面,他摸着臉上的鮮血,頓時又驚又怒,咆哮道:“他媽的,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個崽子!”
那男人說完便抄起了身旁的一把椅子,孟靖謙見勢不對剛想要衝上去拉架,身旁卻有一個纖細的影子比他還要迅速。
“奕楓哥,小心!”
靜言驚恐萬分的叫聲劃破了空氣,程奕楓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有人撲上來抱住了他,接着那男人手上的椅子便砸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酒吧裡的音樂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程奕楓瞪大眼睛抱着懷裡瘦弱的身體,幾秒鐘之後,靜言終於從他懷裡慢慢的滑了下去。
“言言!”程奕楓大喊一聲,條件反射般的抱住了她,所有的酒意都在頃刻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靜言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想擡手摸一摸他的臉,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嘴脣不停地哆嗦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奕楓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她第一句話就是關心他,程奕楓整顆心都在抖,抱着她不停地搖頭,哽咽的問她,“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你沒事……就好……”靜言扯起嘴角努力笑了笑,聲音顫抖得幾乎連不成線,“我只是……覺得……好痛……”
她說完這句話,便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靜言!”
程奕楓幾乎是咆哮般的喊出了她的名字,託着她後腦的手心忽然傳來一陣溫熱的溼意,他一愣,擡起手接着酒吧昏暗的燈光審視了一下。
然而他卻只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