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呈看她堅決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了,但還是有些不安的問她,“你確定要離開他嗎?”
顏歆月只是笑笑,“以失去兩個孩子作爲代價,如果我還優柔寡斷的不能做出選擇,那麼我就太對不起那兩個孩子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選擇了,那我一定支持你。”陸景呈雖然臉上很惋惜,可心裡卻在暗暗得意。頓了頓,他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他後怎麼生活?”
“暫時還沒想清楚。”顏歆月故作輕鬆的聳聳肩,“不過我本來也是有工作的,接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找房子而已。”
“那……”陸景呈循循善誘的提議道:“你要不要去我那裡住?”
他的話讓顏歆月一愣,隨即立刻搖頭:“還是算了,景呈。我們之前只是上司和下屬關係,如果住在一起,一定會招人話柄的,而且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
陸景呈聞言有些失落,他很想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更巴不得她來麻煩他,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做的也只是靜觀其變,等時機成熟再對她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只好點頭道:“那好吧,我去叫他進來。”
孟靖謙正低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陸景呈徑直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冷聲道:“歆月叫你進去,她有話跟你說。”
孟靖謙擡起頭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繼而起身便準備去病房,陸景呈卻又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領。
他擰眉冷厲的看着他,只聽陸景呈一字一句的警告道:“我勸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再讓她難過,我跟你沒完!”
孟靖謙冷哼了一聲,用力推了他一把,盛氣凌人的說:“這話應該我告訴你纔對!你還沒資格來警告我!別讓我知道你的陰謀,否則我保證讓你哭着滾回加拿大!”
他說完,倨傲的理了理自己揉皺的衣領,轉頭便進了病房裡。
身後的陸景呈微微眯眼,用力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孟靖謙進去的時候,顏歆月正靠在牀頭在看書,經過幾天的調養,她的氣色終於好了一些,嘴脣也紅潤了許多,只是眼神看起來沒有什麼神采,甚至比以前還要冷漠恬淡。
他抿了抿脣,走過去輕聲道:“你現在還在小月子裡,不能用眼過度,不然以後對視力不好。”
顏歆月擡頭便對上了他充滿關切和柔情的眸子,幾天不見,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窩深陷,眼下還有重重的青影,下巴上的鬍渣也很長了,大概好幾天都沒有刮鬍子了。
好像……他過得也不好。
可即便這樣,她的眼神依然那麼冷,對於他的關心也沒有一點回應,只是隨手把那本書放在了一邊。
孟靖謙這纔看到,她看的原來是之前陸景呈給他看過的那本《小王子》。
“坐吧。”她直起腰,冷聲道。
孟靖謙有些侷促的坐在她牀邊,貪戀的想看她,卻又怕被她冷漠的眼神刺到,只能微微低着頭。
“你……感覺好些了嗎?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行。腰上撞到的地方不疼了。沒有不舒服。”
對於他的關心,顏歆月一一回應,冷漠的近乎絕情。
孟靖謙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傷到,沉默着沒有再說話,反而是顏歆月說道:“那些客套和寒暄就免了吧,我今天見你是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忙不迭的點頭,“你說,我聽着。”
顏歆月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開門見山的說:“放我離開。”
果然是這樣。
孟靖謙痛苦的閉了閉眼,嘴裡一陣陣泛着苦味,艱難的開口道:“如果我不呢?”
“我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只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定。”她的語氣非常決絕,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這一次的事讓她就像死過一次一樣,接連失去兩個孩子,讓她對生命和未來都有了不同的認識,所以也變得比以前更加果斷雷厲風行了。
孟靖謙抿了抿脣,還在做最後的一線掙扎,“如果我說,留在我身邊,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你會怎麼做?”
“不可能。”顏歆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提議,“坦白說,孟靖謙,用兩個孩子作爲我認清你的代價,實在是太痛了,痛到我下輩子有可能都忘不了。你不要以爲你大發慈悲的說會對我好,我就會乖乖的聽你的話,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傻愛着你的女人了,現在除了離開,我什麼都不想要。”
“還有……”她忽然笑了笑,眼裡泛着嘲弄的冷光,“房源告訴我,你已經知道三年前的事了,既然如此,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再對我做無謂的糾纏,別讓我們之間變得更難堪,也別讓我更加的瞧不起你。”
孟靖謙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隨即擡頭看向她,堅定的說:“放你離開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許住到陸景呈那裡。”
在此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了,一旦她搬離他那裡,那麼陸景呈絕對會是第一個向她伸出橄欖枝的人,陸景呈本來就對她虎視眈眈,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陸景呈那廝本來就目的不純,如果讓歆月跟他同出一個屋檐下,他簡直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他必須從一開始就斷絕了這個問題才行。
顏歆月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想法,立刻以爲他又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不禁冷笑道:“你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自大,決不允許別人要你的所有物。”
孟靖謙也不辯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說道:“隨你怎麼說,只要你肯接受這個條件,我就答應放你走。”
“好,我答應你。”顏歆月毫不猶豫的說道。
反正她本來也沒打算住到陸景呈那裡去,他這個條件提了跟沒提並沒什麼區別。
“不過我也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你說。”現在只要是她提的要求,哪怕是赴湯蹈火他也會去爲她實現。
“關於我舅舅被害的事情,你說那不是你做的,這件事到現在都一直沒有眉目,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件事查清楚,就當是我最後的要求,順便也洗清你的冤屈。”
希望你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兇手,請讓我對你保留
最後的一絲期待,不要讓我對你徹底絕望。
最後一句話,顏歆月默默的說在了自己心底。
孟靖謙也沒有半點推諉,爽快的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顏歆月感激的點頭,“謝謝。”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變得這麼生疏了?他爲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可她卻一定要撇清兩人的關係,客氣的給他一句“謝謝”。
孟靖謙心裡隱隱有些疼,搖頭道:“不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下週一去搬我的東西吧,你應該沒意見吧?”
她特意找了一個工作日避開他,這樣的小心思孟靖謙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看穿了,可他還是心酸的點頭,“沒意見,正好那天我律所也要開會,你身體不好,搬東西的時候小心些。”
她點頭,“好。”
孟靖謙看着她乖順的樣子,想擡手摸一摸她的頭髮,可是手在半空中卻又默默地收了回來。
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是如履薄冰了,他還是不要做什麼逾越的事情來惹她厭煩比較好。
從什麼時候起,不可一世的孟靖謙也變得這麼懦弱膽怯了?他不由得苦笑,在心裡暗暗鄙視自己。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他臉色頹喪的站起身向外走去,手指搭上門把,他忽然又轉頭叫了她一聲,“月兒。”
顏歆月被他這個溫柔的稱呼叫的猛然一愣,呆呆的應了一聲,“嗯?”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沒事,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最終還是在她奇怪而又詫異的眼神中落荒而逃,走出去好久之後才仰頭用力眨了眨自己溼潤的眼睛。
其實他剛剛很想問問她,她現在是不是還愛他?就算不愛他,心裡有他也是好的。
可是他不敢。
他怕她說出的答案,會擊破他心裡最後一絲期待,讓他徹底失去擁有她的資格。
從醫院出來之後,孟靖謙便立刻給靜言打了個電話,“言言,我在你工作室樓下的咖啡廳裡,有事找你。”
*
孟靜言趕到咖啡的時候,孟靖謙正看着窗外怔怔的出神,自從顏歆月出事之後,他就經常是這幅表情,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整天失魂落魄的。
靜言走上去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又叫了他一聲“哥”,他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你來了。”他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落。
“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了。”靜言擔憂的望着他,“哥,你沒事吧?”
孟靖謙勉強笑笑,故作輕鬆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靜言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最後還是沒有拆穿他。他都已經這樣了,就算是個瞎子也能感覺到他的不正常了,可當事人卻還偏偏裝的若無其事。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啊?我上面還忙着呢。”
孟靖謙的視線落在她包着紗布的額頭上,皺眉道:“都這麼多天了,傷口還沒好嗎?”
“哦,沒事的,快好了。”
他試探性的問道:“那天你回去之後,奕楓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有啊,只是我提出要和他分開一段時間。”靜言微笑着看他,可眼裡卻空空蕩蕩,充滿了落寞。
那天回去之後,程奕楓很內疚的向她道歉,可她卻很冷靜的提出了分開的想法。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程奕楓的表情,他一臉不耐煩的看着她說:“靜言,你能不能別鬧了?你不是三歲小孩了,有什麼事情咱們不能說清楚,非得要鬧到這一步才行嗎?”
他始終沒有考慮過她的想法,只當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在跟他無理取鬧。可試想有那個女人能看着自己愛的男人爲別的女人大打出手,還能坐視不理呢?
她搖頭,很平靜的說:“奕楓哥,我不是在無理取鬧,我實在很認真地跟你談。”
“我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不就是因爲我爲顏顏衝動了一點嗎?可面對那樣的情況,你讓我怎麼淡定?你爲什麼就不能替我想想?”
明明是他做錯了,可是他卻能把錯誤理直氣壯的歸結到她的身上,搞到最後反而是她不夠深明大義,不夠善解人意。
靜言想生氣,可是卻反而笑了出來,悲涼而無奈的說:“奕楓哥,說到底,你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才覺得咱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今後應該怎麼辦。你放心,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我不會遷怒於歆月姐,更不會因此去記恨她,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去傷害她。”
她這樣灑脫,一眼就看穿了程奕楓內心最深的顧慮,反而讓他有些心虛和不知所措。
良久之後,程奕楓終於氣急敗壞地說:“隨便,既然你想分開,那就分個徹底,從今天起我出去住。”
“不用了,還是我出去吧。”
留在那個充滿他氣息的家裡,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看清自己的心。所以第二天,她就直接搬着自己的東西住到了工作室裡。
孟靖謙心疼的看着垂頭喪氣的妹妹,“所以你這些天一直住在工作室?”
“對啊。”
孟靖謙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擡頭看向她,“既然這樣,靜言,哥有件事想拜託你。”
“哥,你跟我不用這麼客氣吧。”
“我已經答應歆月要放她走,一旦她離開我身邊,那麼陸景呈勢必會對她下手。顏如海的事情我到現在都沒有查清,也不能確定他對歆月到底有什麼目的,所以我絕對不能讓她涉險。”孟靖謙目光凜冽的說道:“既然你現在從家裡搬出來了,那正好,我在東湖別墅還有一套小公寓,明天你就去跟歆月說,那是你自己的房子,你跟奕楓吵架了,現在住在外面,讓她搬過去跟你一起住,你們倆也好有個伴。”
靜言聽了之後沒有猶豫的便答應下來,“好,我明天就去找歆月姐。”
孟靖謙感激的摸摸她的頭,“哥先謝謝你。”
靜言感性的紅了眼眶,“謝什麼啊,誰讓你是我哥呢。”
她這個不開竅
的哥哥,過了三十年才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他當然要全力支持他的。
孟靖謙想了想,又問她,“對了,言言,你……就從來都沒有討厭過歆月?還願意跟她親近?”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歆月姐是我的情敵,我卻對她一點都討厭不起來。”靜言低下頭笑了笑,慢慢回憶道:“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我跟你們去海邊玩,當時我一不小心走進了深水區,結果小腿抽筋差點溺水,是歆月姐第一個發現我出事的。後來奕楓哥跑過去救她,可她卻一把推開奕楓哥,讓他先救我。結果她自己溺了水,還爲此發燒了一週。我急性闌尾炎發作,她連夜揹着我去醫院。我大晚上抽風想吃火鍋,她就毫不猶豫的給我做,一點都不嫌我麻煩。”
她說完又幽怨的瞪了孟靖謙一眼,“雖然你是我親哥,但歆月姐卻比我親姐還親。”
“事實上你們沒離婚的時候,歆月姐對爸媽也一直很照顧,很敬重。你爲了那個姓魏的跑到美國,爸爸氣的高血壓住院,都是歆月姐在一邊衣不解帶的照顧。媽媽頸椎不好,她就專門去跟按摩師學手藝,回來給咱媽按摩推拿。那時候你對她那麼差,她也一點都沒有怠慢咱們孟家的人,只不過這些你都不知道罷了。”
靜言的話不禁讓孟靖謙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過去他對她確實是太差了,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她絕對是當得起“賢妻”二字的,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好好去珍惜過。
但好在他現在醒悟還不算太晚,只要用心,他還有餘下的半生來愛她補償她。
靜言微微的嘆了口氣,又道:“話又說回來,歆月姐接連失去了兩個孩子,孩子是我們孟家的骨血,作爲女人,我對她的遭遇感同身受,作爲小姑,我當然也心疼我那兩個沒出世的小侄子。”
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顏歆月爲他們孟家付出的都太多了,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靜言纔始終不能把她當做情敵來仇視吧。
兄妹倆一時間都有些沉默,直到日漸西斜的時候兩人才分別。
*
得知靜言和程奕楓分居之後,顏歆月也很是自責,她夾在他們夫妻之間一直都覺得很難受,每一次他們夫妻鬧矛盾,她總是不由自主的認爲是自己的錯。
在靜言提出要和她一起住的時候,她也沒有怎麼考慮就答應下來了。她對靜言本來就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再加上靜言說那是她自己的房子,所以顏歆月就更沒什麼顧慮了。
很快就到了顏歆月搬家的那個週一。
其實這段時間因爲顏如海的事情,律所受到了影響,雖然已經在恢復期,可是仍然有些冷清,所以孟靖謙壓根就沒什麼事,那天說要開會,也不過是爲了寬慰她才那麼說的。
孟靖謙爲了避開她,所以一天都悶在律所裡,畢竟顏嘉蕊的案子還沒有終審,他還是需要進一步努力的。
一直忙到快晚上八點多,他只感覺頸椎都疼的動不了了,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搬走了,他纔拿起車鑰匙趕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他就一直很低落,一想到以後家裡再也沒有她的氣息,他就覺得心都揪得發疼。
可是出乎孟靖謙意料的是,當他打開家門,發現顏歆月竟然還沒走。
她大約也是剛剛整理完自己的東西,拖着箱子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了下班回家的他,兩個人面面相覷的站在玄關口,一時間有些尷尬。
孟靖謙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張了張嘴,半晌才道:“你……還沒走?”
“哦,今天有點事,所以就來晚了。”顏歆月咬了咬脣,扯出一個笑道:“你這麼晚纔回來?”
他點頭,“嗯,有個案子在忙,所以就回來晚了。”
空氣好像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屋裡到處都瀰漫着尷尬的氛圍,兩個人互相低着頭,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你……”
“我……”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開口,結果卻又撞在了一起,顏歆月懊惱的暗暗咬牙,怪自己回來的太不是時候,不僅撞上了他,還偏偏遇上這麼尷尬的氣氛。
反倒是孟靖謙微微笑了,爽朗地說:“你有話就先說吧。”
“那個……我的東西都帶走了,以後……以後……”
她“以後”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事實上她也有點迷茫“以後”要怎麼辦,她明明是想跟他徹底斷了聯繫的,可他們之間偏偏有那麼多還沒解決的問題,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簡直太讓人鬱悶了。
孟靖謙淡笑,溫柔的接過她的話,“以後有什麼事,隨時找我。”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
後面這句話,是他在心底說給自己的承諾。
顏歆月點點頭,“那我走了。”
“你剛出院,身子虛,拎這麼大個箱子不方便,我送你。”
“不……”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孟靖謙便已經不由分說的提起她的行李箱向外走去,顏歆月也只好無奈的嘆氣。
在電梯裡的時候,顏歆月一直都低着頭,反倒是孟靖謙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灼熱的眼神像是能把她灼傷一樣,他不確定自己如果這個時候不多看她兩眼,下一次見面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下了樓之後,孟靖謙給她攔了一輛車,又特意記下了車牌號,安頓好一切纔對司機點了點頭,“東湖別墅。”
上車的一刻,孟靖謙卻又忽然叫住了她,“月兒!”
顏歆月聞言轉過頭,事實上她一直想糾正他的稱呼,她總覺得他們現在這種關係,已經不適合再叫得這麼親密,他這樣,只能給她徒增煩惱,可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有點多此一舉,也就隨他去了。
“什麼事?”
孟靖謙定定的看着她,潑墨一樣的黑眸在夜色中有些晦暗不明,良久之後他才低低地說:“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是在爲什麼事對不起,又或許是在爲過去所發生的所有事對不起。
然而顏歆月只是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說:“不用了,兩個孩子就換來一句對不起,這個代價太沉重了。”
她說完便轉頭上了車,司機一腳油門便發動了引擎,終於在他面前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