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蕭然與靈兒在如此安靜的廂房內,反倒不如在外面那般親熱了。主要是這房間的佈置實在是太讓人往洞房花燭夜想象。
呆得一陣,少男少女受到房間氣氛的影響,各自的腦子裡均是開始胡思亂想,大多集中在今晚該如何相處的問題上,卻始終拿不定主意,只能獨坐在一旁,默言不語。
老鴇此時命人送來了飯菜,當問二人是否要一些美酒下菜的時候,兩人想起昨日的酒後亂性,當即異口同聲地道:“不用。”
夥計被兩人的驚呼嚇得愣了片刻,心裡奇怪地嘀咕一陣,臉上卻賠笑,小心退了出去。
餓了一整天,趁着飯菜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時候,兩人也是悶頭扒飯,期間,兩人互相夾菜,也是不發一言。
兩人心事重重,吃得頗急,不知味道,只覺得肚子飽脹,才放下碗筷。飯後,拉響了鈴鐺,片刻後,夥計就來收拾,並問兩人是否需要湯浴。
兩人都只是嗯了一聲,其實也沒在意夥計說的什麼。
這夥計算是看出來了,想來兩人定然是吵架了,否則又如何這種不冷不熱的反應。
蕭然見那夥計還未走,懶得與他說話,徑自掏了一枚金幣塞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快些出去,別再來打擾了。
這夥計見到金幣,血液都沸騰了,當即明白了蕭然眼神的意思,趕緊出了門,不多時又來敲門了。
蕭然覺得甚是煩操,開門見是那夥計,正待責罵的時候,卻見他雙手端了一個香爐,青煙嫋嫋,淡雅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公子,您要的香爐,小的送來了。”那夥計似有深意地對着蕭然笑了笑,徑自將香爐放在了大牀旁的茶几上。
蕭然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讓他端香爐來了?但問得那香爐的味道清新淡雅,頗有些好聞,也懶得再讓他端走,便皺了眉頭,沒好氣地道:“你出去吧。”
那夥計趕緊賠笑着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後,一面將從賬房領到的十個銀幣獎勵拿出來細細數,一面偷笑道:“這少年公子面上看着正經,私下底可是風流得緊啊,等會兒定然與那姑娘和好如初,並且大戰三百回合,嘿嘿……”將銀幣小心放入懷中,樂呵呵地。
原來,在這娛樂之都中,幾乎所有的花酒樓,都有催促情慾的薰香,大多名字不外乎:合歡、融情、濃情等等聞名便知其功用,並且售價也統一,正好一個金幣。
那夥計常伺候人酒菜,最多的消費也就幾個銀幣,見蕭然給自己一個金幣,又對自己使眼色,加上擅自揣測兩人吵架鬧情緒,當即就誤會了,蕭然是需要那合歡香。
這合歡香雖然奇妙,但在這煙花之地,根本就沒多少人需要,也就一些上了年紀的顧客才需要這東西來催促情慾,玩得盡興。大多前來玩耍的都是年輕顧客,上了年紀的不是窮得要死,就是富得流油,也極少能有人到這裡消費。
所以,若是夥計能讓顧客消費合歡香,夥計就能得到十個銀幣的獎勵。
這合歡香的效用因人而異,不一定就能讓人情慾爆發,但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定催情效用。
那香爐擺放一陣,就讓整個房間充斥了清新舒適的香味,兩人聞了,均是感到心跳微微有了加速,越看對方,越覺得可口怡人,萌生了將對方摟住的衝動。
那浴盆旁有一根排水的管子,只需拉一拉旁邊的鈴鐺,便會讓夥計得知,然後命人排入溫水。夥計退出去後,便命人開始排水放入浴盆中。
嘩啦嘩啦的水聲,讓此時感到燥熱的兩人,都生出了脫掉衣服的衝動。但是畢竟平日裡的慣了的沉靜性子,讓兩人還是忍住了這樣的衝動。只是強行忍住這衝動,口乾舌燥得嘴也張不開了,兀自繼續沉默
在兩人沉默的當兒,浴盆中已盛滿了水。水聲漸弱,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忽然轉換的氣氛,讓蕭然實在忍不住了,便咳了咳有些乾澀的喉嚨,有些矯情地道:“靈兒,不若你先行沐浴,也可……可早些休息。”其實他本想說“一起休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靈兒正想得出神,恍悟間,聽得蕭然如此說,彷彿找到了出口似的,當即便“嗯”了一聲,悠悠轉入了屏風後。
蕭然不知自己到底怎麼了,腦子裡怎麼如此慌亂,吐了一口氣,起身去了窗邊,往下望去。此時夜已深了,街邊竟然繁華依舊,燈光火色不減。自己十幾年來,均是獨自一人,處在暗淡黑暗的環境中,今日乍一眼這燈火通明的景色,頗有些不適應,看得一陣,便得有些眼花繚亂,心神恍惚。
屏風後,傳來了靈兒褪去衣衫的聲響,很輕、很柔。在這五樓僻靜廂房中,卻顯得格外清晰。蕭然只聽得這聲音,便能想象到靈兒此時的樣子,畢竟她的身體對自己來說,已沒多少秘密了。
女子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搭在了屏風之上,緊接着又聽得嘩啦啦的水聲,自然是靈兒已置身浴盆中了。
蕭然想想今日靈兒爲自己擔驚受怕,身心疲累,這份心意着實讓自己感動,加上合歡香的效用,他臉上竟然有了溫暖的笑意,輕手輕腳地往屏風後走去。
靈兒舒適地用手輕撫着自己的肌膚,感受着全身被包裹的溫暖,正覺得享受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後背,並溫柔地揉搓着,雖然有些笨拙,毫無任何按摩手法而言,但是卻能感受到手上的那份關心與真誠,甚至透着一絲絲愛意。
靈兒感受着那雙手中的細膩,心神隨着那雙手開始盪漾,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悠悠地道:“然哥,不如你也進來吧,我……我也替你搓搓背。”緊接着,那雙手收了回去,便聽得蕭然道:“我……還沒準備好,若是與你一起洗浴……我只怕會忍不住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