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英武道大會如期舉行,御道八門的各族族長,紛紛作出此次大賽的評委出場。
所有的參賽人員一大早,便將定下來排陣表交了上去。
由於昨日蕭然自行離開,身爲隊長的慕容雪,便只能自作主張將蕭然安排在了最後,作爲第二外援出場。算是壓箱保底的人物。
整個賽場極大,能容納十萬人,門票也被炒得火熱,所有人都削尖了腦袋往裡面擠,期望能親眼見識一下大陸最高武學的比拼。
整個賽場分普通區與貴賓區。普通區則不用說了,貴賓區則是留給御道八門,以及一些二三流世家家眷的。
南宮凝霜自然也在其中,由於南宮世家的地位超然,所在的位置是整個賽場最佳位置,一眼望去便能將整個賽場收入眼中。
她一待坐下,便四處張望搜尋着他的身影。
卻不想,這一次的參賽人員衆多,洋洋上千人,根本就尋不到熟悉的身影。便不住安慰自己,只要他一出場,必然能知道他的。
在賽場的一側,是選手所在的候賽區,蕭然自然在其中,只是極其低調的握着“魄刀”,端坐在角落裡,對場中的熱鬧,絲毫不關心。
慕容雪見了這樣,雖然對他的實力不擔心,卻還是要告訴他今日對手的基本狀況,道:“今日的對手不好相與,對手全是明武品級,恐怕我不能一人對戰三人。”
雲武是首次參加,並且經過鐵塔的指點,突破到了明武二品,早就躍躍欲試了,激動地道:“隊長,你放心,還有我呢。”
慕容雪知道他已經是明武二品了,自己若是能勝過兩個,即便後力不濟了,對方的最後一個也是明武二品,正好可以讓雲武對戰。
那麼一來,蕭然這張王牌,便可以晚一些拿出來了。
王牌嘛,越晚拿出來,威力就越大。
蕭然對此無所謂,反正輪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就上。
由於參賽人數衆多,所以賽場被劃分成了四塊,可以同時讓八組選手同時比試。
按照計算,三天便可以晉級出十六強來。
在經過兩輪的清洗,終於輪到蕭然這一組出場了。
雙方的參賽人員,均是需要站上比試臺。由隊長站到中間出戰,其餘人員則全身戒備地站在賽場邊上,以便隊長不支的時候,呼喚外援。
自然,若是組員在覺得情勢危急的時候,也可以自行落場,但隊長就必須退下。
蕭然雖然沒什麼興趣比試,上場的時候,也大致打量了對手,略微與自己這一隊,對比了一番。
想來今日自己是用不着出場了,便徑自在賽場邊上,尋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悠閒地坐下了,將魄刀抱在懷中,閉目養神起來。
由於賽制的問題,上場的任何隊員,無不是嚴陣以待,即便是作爲外援的隊員,也都會隨時做好出場的準備。
蕭然這一行爲,很是讓四周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紛紛覺得這人也太過自大了一些。
於是,喝彩聲全送給了對手,讓對方羣情激奮,戰鬥意志空前高漲起來。
這一刻,在貴賓區的南宮凝霜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只將少年的身影凝在眼睛中。
許久不見了,曾經那個瘦弱的少年,似乎比一年前更成熟了,卻一如既往地冷冰冰的,不悲不喜……
南宮凝霜看得入神,渾然不覺得四周的呼喝聲,全是對蕭然的倒彩。
這時候,又聽得隔壁的一個女子,極其不屑地哼了一聲,朗聲道:“這些不知所謂的傢伙,什麼也不懂,就在那裡學狗叫。”
聽得這聲音,心思如發的南宮凝霜立刻注意到了,女子的口氣似乎是在爲蕭然說話。便轉了頭去瞧她。
只見說話的女子是在撫苑之都的貴賓區,雖然她模樣極其不忿,卻也遮掩不住女子的美麗,只是性子稍稍浮躁了一些。
呵,說起來倒與前些年的自己相差無幾了。
這女子,南宮凝霜雖然沒見過,卻也知道,撫苑之都的阮家,後世子弟當中,有兩女一男。
此女性子灑脫不羈,說話也直爽,必然是那二小姐,阮馨如了。
南宮凝霜心中有些沉了,“卻不知,這二小姐爲何替蕭然說話?”
她兀自思忖,似乎隱隱猜到了一些,心臟微微有些加快。
這時候,又聽得阮二小姐旁邊的女子,但見四周有人因爲阮馨如的話,都探了頭來看,便悠悠地道:“二妹,瞧你,往日在家也就罷了,這會兒出來了,也不知收斂一下性子。”
南宮凝霜但覺說話的女子,聲音極其悅耳好聽,便將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心中訝道:“原來阮家的兩位小姐,竟然是雙胞胎,生得一模一樣。哦……不,還是不一樣。”
她見阮明月雖然模樣與阮馨如八九分相似,但無論是氣質還是言談舉止,卻是清麗脫俗了許多,更將她們的美麗外表,襯托得嬌俏不可方物了。
阮馨如又嗔道:“姐姐,你就瞧不見麼,蕭然明明就比那不知羞恥的女人厲害,卻偏生成了外援,你對他最瞭解,難道不爲蕭然打抱不平嗎?”
阮明月對二妹的小孩子脾氣,只是淡淡一笑:“既然蕭然修爲勝過所有人,實力在那裡放着,無論是外援也好,還是隊長也罷,不都一樣麼,你又有什麼好氣的。”
“我不似姐姐那樣的好脾氣,反正我就看不慣。”阮馨如哼道。
“我瞧你看不慣的,不是蕭然作爲外援出場罷了。”阮明月似有深意地道,“恐怕是看不慣,蕭然與其他女子組隊吧?”
阮馨如臉上緋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正待反駁的時候,發現隔壁有一個女子,正在往自己這裡探望。
“你是誰,瞧什麼呢?”
阮馨如性子向來直率任性,明明知道左右坐着的全是御道八門家眷,依然不客氣地道。
南宮凝霜集中了耳力,將兩人的小聲交談聽了個十分,對二人與蕭然的關係,也大致瞭解了七八分,心中又驚又沉。
恍惚間,她被阮馨如這麼一呼和,立刻就失了往日的矜持態度,不好意思地抱歉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去,不再探看。
阮明月見阮馨如還待發作,安撫了她,小聲地道:“她就是南宮凝霜。”
阮馨如但覺這名字好生耳熟,訝道:“莫非她就是然哥曾提到過的‘霜兒’?”
她這話實在是心中沉澱了許久的疑惑,這當兒見到了答案,絲毫不注意語氣與聲音大小,幾乎是大聲喊出來的。
引得四周的人,紛紛側目。
阮明月怪罪地拉扯了阮馨如的衣角,她這才知道自己失言,趕緊閉嘴禁聲。
南宮凝霜自然聽見了,卻裝作不動聲色,其實內心中已翻江倒海了
“他他……還記得我,還叫我‘霜兒’……‘霜兒’……”
慕容雪與雲武見了,也忍不住嘆了一聲,卻是無奈。想來,蕭然的確有資格這樣。
因爲這種水平的比試,實在引不起他一絲的興趣。
這一呼喝聲,也引起了評委的注意,尤其是南宮鐵,見到蕭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臉色也是鐵青的,情緒無比複雜,生怕被人瞧了出來,不住喝茶來掩飾尷尬。
阮凌風卻很是欣賞地笑了笑,對一旁坐着的開物局慕容家族族長——慕容德天,道:“恭喜慕容老兄了,令千金今日一戰必然穩操勝券。”
慕容德天其實是反對女兒參賽的,畢竟自己已經有了兒子進入御道閣修行,何必又讓女兒再去參賽,打打殺殺的,萬一受了傷,毀了面容,日後又如何嫁的出去?
但見女兒組隊的成員,竟然如此託大,又如此狂妄無知,更是覺得慕容雪此次不知從哪尋來的三道九流 ,心中有氣,卻無處宣泄。
聽了阮凌風的話,以爲他是在冷嘲熱諷,便哼了一聲,道:“凌風老弟這話可有憑依?”
阮凌風對他的不滿,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顧笑道:“憑依倒是沒有,若是說直覺的話,倒是偏向令千金這一組。”
慕容德天再次冷哼,道:“好哇,賽場設有賭局,凌風老弟既然言之鑿鑿,何不許下重金,下個重注,賭上一把,方顯得讓人信服一些。”
慕容德天滿以爲對方會尷尬退縮。
卻不料,阮凌風呵呵一笑,道:“這當然好啊。”說着,便當然叫來了一旁的博弈寶官,道:“一萬金買慕容雪隊勝。”
這博弈寶官聽了,有些詫異,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卻是知道選手情況資料的,那慕容雪隊中,隊長實力自然無可挑剔,但另外兩個組員的實力卻是極其弱。
尤其是那個抱着刀在睡覺的傢伙,資料上顯示,竟然是濁武八品。
雖然大賽並未限制品級,可誰不知道至少也得是清武上品的武者纔敢來參賽。濁武八品和送死沒什麼區別,搞不好人家手下留情了,也會被打傷致殘。
那博弈寶官爲了討好阮凌風,便小聲地將此中情況說與了阮凌風聽。
阮凌風卻依然紳士地笑了笑,道:“無妨,無妨,你只管寫下,兩萬金買慕容雪隊勝。”
此一言,雖然說得並不重,卻是讓整個評審席都紛紛看了過來。
作爲評審,人人手上都有選手的詳細資料,僅從資料上看,慕容雪隊的勝算幾乎不足十分之一,爲何阮凌風卻下重注賭他們勝呢?
衆人疑惑歸疑惑,不少人已下注了,不可更改。沒有下注的人,便遲疑起來了,懷疑阮凌風是否知曉了其中的內幕什麼的。
博弈寶官也是疑惑地按照阮凌風的下注記了下來。
此時,聽得一人遠遠地對寶官道:“賭慕容雪隊勝,五萬金。”
咦,衆人轉頭看去,竟然是南宮鐵。
阮凌風似有深意地笑了笑,心道:“哼,蕭然當初在你那裡,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今日倒變得耳聰目明起來了。五萬金,好大的手筆啊……”
衆人聽了,更是猶豫不決了,本來還打算下注的人,都決定先以觀其變,再行定奪的好。
雙方比試選手在呼喝聲中,也準備就緒了。
雙方的隊長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凝神對持起來。
裁判喝聲一起,慕容雪便運轉了內功,展開了強大攻勢。
開物局的武功不比其他御道八門,當初武威天尊只傳下了一本相關學識的書籍,而在武學上卻是弱項。
但是當中卻有製作出輔助器械來配合武學的妙招。
阮馨如雖然不過是明武三品,但是渾身上下卻有不少機關巧裝。
僅僅是她手中的長劍,便能忽然分作三支長劍,並且能瞬間彈射三寸長度,讓對手防不及防。
此次的對手是尊武堡的一個勢力不弱的世家子弟,世代賣米麪,攢了不少家底,家中的長子李言,修爲也上到了明武四品,不是弱手。
慕容雪仗着一身的巧妙機關,最初倒是讓對方悴不及防,節節敗退。卻始終不能將其擊敗。
行進到中期的時候,對方似乎已然熟悉了慕容雪的機關,並且尋出了破解之法,漸漸的十來招中,也能反擊兩三次了。
慕容雪見自己的尋常機關,竟然拿不下對方,若是繼續拖下去,憑白會耗了自己的內息。
於是,她顧不得繼續隱藏實力了,內力激盪,灌注於腰間的中心控制器上,安裝在腳上的機關支架,瞬間爲她的雙腳帶來了一股不小的動力。
只見她本來原地不動的身子,毫無徵兆地彈射了起來,五米的距離,竟然一蹴而就,長劍立刻就往李言小腹刺去。
李言渾然沒料到對方的行動不但詭異,而且速度如此迅猛,卻也不願就此認輸,也是將壓箱保底的功夫使了出來。
他長槍猛地一旋,仗着兵器長,絲毫不理會長劍及腹的危險,完全是兩敗俱傷地打法,往慕容雪的胸口招呼。
慕容雪的機關,甚至巧妙,自然不懼對方的不要命打法,竟然再次讓她的身子橫向移動,躲過長槍的同時,手中的長劍再次暴漲了一倍,刺入了李言的小腹。
只是她身子橫移,卻是準度偏了許多,長劍不過可破了對方的皮肉。雖然傷口又深又長,卻比刺入內臟好上了許多。
李言腰間疼痛,激發了他的性子,將長槍再次灌注了勁力,對準還未落地的慕容雪,激射而出。
這一槍勢,來得極其迅猛,即便是慕容雪四肢都有機關輔助,卻也難以兩次在如此短兵相接的距離做出徹底迴避動作。
總是慢了一步,長槍立刻從慕容雪的右肩貫穿而過。
這一瞬間,兩人的血花飛濺,紛紛落地,後退,強行支撐着身子,不倒下去,也不輕易認輸。
四周的觀衆,見到如此千鈞一髮的精彩攻防對戰,先是屏息凝神觀看,爾後都雷聲而呼,爲雙方加油喝彩起來。
蕭然也被這聲音給吵得睜開了雙眼,見到慕容雪受了不小的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卻依然坐着,絲毫沒有起來的動作。
雲武知道慕容雪受傷極重,關心她的傷勢,恨不得這就上場將她替換下來。
此時兩人雖然都受了傷,卻未認輸或者倒下,各自運功調息。
慕容雪十分要強,見自己首戰也未能取勝,還受了如此重傷,心有不甘,強行忍了傷痛,不待氣血平復下來,便要趁機再上。
卻聽李言忽然大喝一聲,“換人。”
瞬間,從場外飛來一道黑影,人還在空中,就灑下了一片光點,從上到下罩向了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