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祁硯徑自走向站臺去等公交車,校門口的一路車可以直達老城區。
上了車,祁硯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硬幣投了進去,他全身上下只裝了兩塊錢。
其中一塊錢被他早上坐公交車的時候,用掉了。
尋了最後靠窗的位置,祁硯從書包裡掏出英語書,距離下車還要半個小時,剛好可以用來記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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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還得繼續往北走。
穿過兩個時間蠻久的老小區,一直向北,最後穿過一條老街,後面是一片不算整齊的平房。
牆面是還是水泥混凝土的顏色,外面沒捨得去粉刷,當時祁硯他媽只捨得給屋裡刷了一層粉。
一排平房裡住了差不多十來戶人家,每家每戶都圍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家院。
門從外面鎖着,所以他媽還沒回來。
祁硯進屋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父親的屋裡替他翻身。
祁硯的父親,在他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因爲賭博欠債太多,最後還不上高利貸,被那羣人帶走砍斷了雙腿。
防止他有機會把腿再給接上,那些人直接當着祁硯母親的面,把那雙殘腿給燒成了灰。
前段時間他父親因爲跟母親吵架,從牀上摔下來,甩到了胳膊還有鎖骨,左邊的鎖骨直接摔斷了。
這也是祁硯爲什麼今天才去學校報道的原因,母親每天早出晚歸出門掙錢,一天都不能落,畢竟她是家裡現在唯一的一個可用勞動力。
但是祁硯父親身邊又需要人,所以照顧父親的這個責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祁硯的身上。
“爸,我回來了。”
祁硯推開門,挽起袖子就要上牀前幫忙。
祁父早就醒了,但是明知道祁硯已經回來了,他還是緊閉着眼,任由着祁硯幫自己翻着身。
祁硯知道他醒着,就算他不說話,自己也不在意。
他自顧自的說道,“我去做飯,你想吃點什麼?麪條還是炒菜?行吧,那我就煮點麪條了。”
一頓忙活之後,祁硯就像剛剛進來的時候一樣安靜的出去了。
他一走,一直在裝睡的祁父終於忍不住睜眼,唯一還能活動的右手使勁砸了一下牀板。
氣死他了,這個兔崽子!
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裡一整天,居然還跟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
真是翅膀都長硬了!
不一會,祁硯就端了一碗麪條回來了,面剛好他就先盛了一碗過來,他自己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我給你加了個雞蛋。”祁硯把碗放在牀頭,問道:“我扶你起來?”
祁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端走,我不吃。”
祁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他,沉默了一會,轉身又把碗給端起來。
“隨便你,我媽要到夜裡才能回來,你要等你就等吧,一會有事別叫我,我要學習。”
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祁父被氣的嘴角直哆嗦。
這個兔崽子,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簡直要氣死他了!
既然他不吃,那就祁硯自己吃,一鍋麪條他就捨得放了一個雞蛋,想着那人最近需要補充營養,纔好心替他下了一個。
不領情那就算了,反正那人什麼態度,祁硯並不是很在意。
大口大口吃碗麪,刷了碗又趕緊去放水洗漱。
收拾好一切之後纔回到自己房間裡,先是快速的處理掉今天剩下來的作業,然後開始忙活自己剛接到的活。
他前兩天才接到一個活,關於大學生新生入學的自我專業認知論文,需要把他們翻譯成英文。
一共三篇,一篇兩百塊,寫好了他就能拿到六百塊,這些錢稍微節省着一些用,或許自己這學期的伙食費就能差不多了……
因爲既要寫出新生的生澀感,又要寫出大學生的英文水平,一羣有錢人家的混世祖們這才爲了偷懶找上了祁硯。
更何況在之前長達一年的時間裡,這些人小到檢討書大到演講稿,都會找上祁硯,這才讓他有機會接到這個大活……
還剩最後一篇就能交工,祁硯開着學習燈,手邊還攤着一本厚重的英文字典……
——
唐溫來找唐長老一起回家的時候,剛好撞見那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從校長室裡出來,看見他的一瞬間,唐溫有些心虛的躲到了樓梯口。
直到少年從另一邊的樓梯離開了,唐溫探頭探腦的發現沒了人影,纔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
“我去,好好的我躲什麼!”反應過來的唐溫一拍腦門,很是懊惱。
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心虛個什麼鬼?
而且……
而且那傢伙估計現在都還不認識自己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