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空盤子,唐溫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祁硯看到她那副小貓樣,不自覺的就勾起了些許脣角。
“……你笑什麼?”何子超一張大臉突然出現他面前,嚇得他慌不迭的後退一步。
像是被人窺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一面,他趕緊搖頭,“沒什麼。”
什麼也沒有!
就是看到她,突然心情就變得好多了而已……
何子超現在已經習慣了,一遍頭問不出來的事情,他就不問了,問了也白問,索性換了個話題,“去醫務室?”
目光掃視了他的全身上下,最後回到他的下巴上。
剛剛還沒什麼,現在再看,已經紅了一大塊。
醫務室?
祁硯莫名的抗拒。
“不用去醫務室,我沒受傷。”就是下巴有點疼而已。
趁着他們兩個人說話的空擋,唐溫圍着他整個人轉悠了好幾圈了。
唔,除了校服髒了點,下巴紅了點,其他的……好像確實沒有傷口。
一巴掌拍到何子超的胳膊上,打斷他的“可是”,說道,“不去就不去吧,我也覺得不用去。”
又轉頭看過去,問道,“你還有乾淨的校服褲嗎?”
上衣倒是沒什麼問題,大不了脫了不穿就行了,可是這校服褲……最好還是換上一條幹淨的吧,唐溫這麼想着。
聽到疑問,祁硯抿了抿嘴脣,搖搖頭,“沒帶。”
畢竟,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平白無故多帶一條褲子放在教室裡,估計沒人會這麼做。
唐溫轉了轉眼珠子,思考了一會兒,“這樣,你們先回教室去,我一會去找你們。”
沒了唐溫在,兩個大男生一路往教室走着,一路無話。
到底還是何子超最先按耐不住,道,“剛剛……就那個時候,唐溫也在那,她看見了……”
他過去扶他的時候,一擡頭就看到了。
原本他還以爲她會立馬就走過去,結果沒有,她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散了,纔過來。
祁硯雖然剛剛沒看到她,因爲他從始至終都低着頭,沒看別人。但是他也猜到了,猜到唐溫應該是看見那一幕了。
不然她問到自己有沒有乾淨校服的時候,那麼平靜,連一句多問也沒有。
其實這也是剛剛他一直不敢開口跟她說話的原因之一。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那個蕭湛,祁硯記得,他好像一直都看自己很不爽,偶爾間的偏頭張望,總會看到那個人一臉不屑的看着自己。
祁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招惹到了那個人。
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他就一直放下了沒去再想,原本他也以爲這只是一次不小心的意外,可是那個人臨到跟前,突然衝着自己笑的輕蔑。
祁硯一瞬間就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撞上來的。
可是他這是爲了什麼呢?爲了激怒他,還是爲了讓他丟臉呢?
不過這些在他心裡都不是很重要,他比較在意的還是她的看法,她親眼看到了這一切,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
*
教室裡一片嘈雜,剛過了午飯時間,一個個都興奮得很,三五成羣的圍成一團有的在玩小遊戲,有的埋頭在一塊說着悄悄話。
剛剛食堂裡也有不少班裡的同學在,再加上蕭湛那個人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了誰的刻意阻攔,現在整個教室裡的人恐怕都已經知道了剛纔的事。
祁硯跟何子超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教室裡突兀的安靜了幾秒。
各種各樣的目光都有,不加掩飾又消失的飛快,饒是祁硯再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喉頭還是梗的難受不已。
原來大家,是都討厭他嗎……
壓下喉頭的艱難苦澀,神色如常的跨步回到座位上,那邊的蕭湛一臉神氣衝着何子超勾眉挑釁,赤裸裸的眼神讓他差點再次沉不住氣。
想動手,又擔心會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的唐溫給看見,何子超捏着拳頭,到底還是把氣給硬生生地壓下去了。
凌厲的目光瞥過那一角,何子超暗自冷笑着,讓你再嘚瑟一會,老子在你身上的受的氣可都給你記着呢!
察覺到那道視線不太友善,蕭湛終於耷拉下嘴角收了那抹得意的笑。
*
髒了的校服已經被他給脫掉了,沒疊,隨手揉成了一團就塞在了桌肚裡,剛剛跌倒時蹭到的膝蓋不動還好,只要一彎曲就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疼。
那道光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了進來。
唐溫的脣邊含着淡淡的笑,意色未明,隨便掃視了一圈整個教室,沒人不認識她,但是正因爲都認識她,所以只要聯想到他們剛剛討論某個人討論歡快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心虛的很。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直到後門那處。
“喏,校服褲。”把懷裡的袋子直接遞給他,雙手環着胸口盯着他的下巴不放,“腫了。”
心下一顫,祁硯擡眸看過去,她的眼睛在看哪裡?怎麼好像突然間就……就生氣了……
彎着腰的女孩子,白姣的臉廓越來越近……
他有點不敢呼吸了,因爲她伸手了……
冰涼的指尖在他眨也不敢眨的眼睛前一點一點的靠近,然後觸上了他的下巴。
“疼不疼。”指尖在上面輕輕點點,像是個小觸角。
祁硯慌張的別過眼,道,“不疼了。”
她就這麼……哪裡還敢疼……
“呵。”
一聲冷呵從她的嗓音裡冒出來,觸碰的指尖狠狠一個用力,一點也沒留情,就像是在懲罰他一樣。
祁硯“嘶”的一聲皺起了眉,臉卻沒動,很疼,但還是由着她來。
看他都被自己這麼欺負了,還是無動於衷,唐溫把手撤開,直起雙腿,長髮一甩轉身就走,“活該你疼死!”
不長記性的傢伙。
疼死了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