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西的肩上收回手掌,牧轉身走向門外。
蘇西張了張嘴,想要拒絕他的好意,“牧!”
“恩?”
已經走到門邊的牧轉過臉來,“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蘇西忙着搖頭,她本來是想說太麻煩了,她可以去找百草先生或者宋先生,可是,心中又有些捨不得這樣單獨與他相處的機會。
牧疑惑地看着她,“那……”
“呃……我……”蘇西迅速看一眼左右,然後就揚起握着帕子的手掌,“我是想說,回頭我洗乾淨還給你。”
“不用了。”牧道。
果然,他是嫌棄了吧!
“那……好吧。”蘇西無力地垂下臉,“你的紗布剛剛取下來,走路的時候小心點。”
“明天見。”牧邁出門檻,關上房門。
坐在牀側,聽着他的腳步聲漸遠,蘇西長吁口氣,無力地躺回枕上。
擡起手掌看看手中那隻被血弄髒的帕子,隨手扔出來,帕子在半空中散開,飄搖向下。
側臉,看着那飄向地面的帕子,蘇西突然又翻身而起,在帕子落地之前將它抓在手裡,捏着帕子重新坐到牀邊。
她微微動念,一團淡藍色的水波就籠罩住手中的棉帕,很快水波就與棉帕中的血水混合,轉爲渾濁。
反覆數次,染紅的帕子終於被她用淨化術洗滌得如新的一般,潔白如雪。
擡起手掌,接住那方重新恢復乾淨的棉帕。
蘇西這才注意到,棉帕的一角,用銀色的絲線繡着一個牧字。
用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帕子上的那個牧字,蘇西不自覺地失神。
說起來,與牧相識也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到在,她還清楚地記得初次見他的樣子。
那個少年,一身白衣如雪,整個人沉靜而冷淡。
但是,那種感覺,又與北辰的冷不同。
每次看到北辰的時候,蘇西都會本能地生出忌憚,可是牧不同,這個少年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彷彿,她已經認識他很久一樣。
這兩年來,她們依從紫瞳的安排,聽命於北辰,暗地裡,也是常常聯絡。
每見他一次,蘇西就對這個少年越發關注一點。
她知道牧對紫瞳有着特別的感覺,也知道他明明眼睛已經復明,卻依舊戴着紗布就是爲了在等紫瞳回來,每次看到他臉上蒙着的那條紗布,她都會心中隱隱地生出疼意來。
至少夜未央已經向紫瞳表明心意,可是牧,他甚至連說都沒說過。
“紫瞳縱然是天下難得的女人,可是……你難道就不能將目光向其他人看看嗎?”
輕聲低語,蘇西緩緩地收緊手指,將那塊帕子握在掌心,輕輕地嘆了口氣。
蘇西並不知道,此時的牧並沒有回他住的院子,而是原路返回,來到之前蘇西曾經停留過的地方。
行到花叢前,他彎下身去,藉着月光很容易就在花叢中找到了,蘇西剛纔隨手丟下的那塊她的手帕。
她的帕子是淡藍色的,如水一樣的顏色,上面有一片半乾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