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隱應了一聲,就隨着老管家回去了。來到沈彥的門前,伸手敲了敲道:“沈彥?你沒事吧?”
小七爺裝死,不出聲。薛隱心裡其實也挺着急的。便開口道:“你可別跟我來這套啊。再不出聲,我可就讓人撞門了啊!”
話音一落,門就打開了。沈彥站在門口一臉平淡的望着薛隱。
“有事?”
薛隱見他那反應,就覺得他有點不太正常。訕訕的問道:“我、我聽趙管家說你一回來就把自己鎖房間裡,怎麼了這是?是宮裡出什麼事兒了麼?”
“沒事。宮裡一切安好,我也好的很。就是這幾天會很忙,所以你無聊就去隔壁找韻之玩吧,不要來打擾我。”
說着,啪的一聲,沈彥就把門給關上了。薛隱頭一次吃閉門羹,當即瞪大雙眼表示不敢置信。
老管家連忙在一旁安撫道:“薛姑娘,你、你千萬別跟七爺生氣,他估計……估計是真有什麼事情要忙。要不……你繼續去隔壁找夏姑娘聊聊?”
薛隱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這好端端的,是受什麼刺激了?”
老管家在旁看的心力交瘁。薛姑娘啊,你可別忘了,你這段時間可就是這麼對待七爺的啊。要說受刺激,你們兩個都明顯病的不輕。
於是乎,就這樣過了三四天,小七爺和薛神醫相處的模式一下子就變了個調調。以前是薛大神醫吃過飯就跑,或者是乾脆就在隔壁吃飯不回家。而現在呢,是七爺一吃過飯就走人,有時候甚至讓丫鬟把飯菜直接端去他房裡。
這樣一來,兩人現在一整天幾乎都沒什麼交集了。這微妙的氣氛,讓王府的一干下人全都莫名其妙,不怎麼自在。
終於,在薛隱終於忍不住,想要去找沈彥問個明白的時候。一丫鬟興高采烈的捧着一件衣服過來找她,一進門就高興道:“薛姑娘,這衣服是七爺讓我送來給你的。說是明晚的花燈節,讓你穿上和他一起出去逛逛。”
薛隱愣了愣,“花燈節?”
“嗯!”丫鬟點了點頭:“這是京城裡每年都會舉辦的節日。到了明晚,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會掛上五彩的花燈,人們戴上面具,在街上游玩。最後只要有人摘下你的面具,或是你摘下了別人的面具,那這個人,便是你命中註定的有緣人。之後一起去河裡放上許願花燈,那麼便能得到海神的祝福。”
“那……萬一要是摘錯了,或者是摘到不喜歡的人,那可怎麼辦?”
小丫鬟顯然沒想到這一層,根據傳說,能摘下面具的都是有緣人,根本就不存在摘錯一說啊。聽薛隱這麼一問,便蹙眉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不……姑娘在七爺的面具上做個記號?這樣就不會摘錯了吧!”
“誰要做記號!我、我又不打算摘他的面具!”
薛隱結結巴巴的回道,小丫鬟立馬打趣道:“姑娘,七爺這會兒又不在這兒,你啊,就別口是心非啊。你們這兩天鬧成這樣,我們這些下人看在眼裡可着急了。可憐趙管家還滿心歡喜的以爲咱們府裡就快辦喜事的呢,你們倒好,活生生打擊老人家脆弱的心。”
說到此,小丫鬟輕嘆一聲,把手中的衣服放在了桌上,喃喃道:“姑娘,不是奴婢有心偏袒。事實上,七爺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小時候,先帝和先皇后疼愛他,長大後,陛下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皇后娘娘也視他爲知己。他這一路走來,除了打仗受了傷,基本就沒吃過苦。更別說,有人敢給他擺臉色看。可自從遇見了姑娘你,他事事依着你順着你。我們外人都能一眼看明白的事兒,怎地姑娘就是不懂?”
薛隱沉默不嚴,事實上這些話,昨個夏韻之也跟她說過。她們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讓她勇敢一點,主動一點。可她畢竟是女孩子,就算皮再厚,也不能直接跑去問那根木頭你喜不喜歡我吧?丟臉是小,這要萬一沈彥不喜歡她,那讓她日後該怎麼和他相處?
“……”
薛隱拍了拍臉頰,渾身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還是聽天由命吧。你剛不是說什麼,只要有緣就能摘對面具麼?我明晚要是真能摘下他的,我就跟他好好說清楚吧。”
轉眼間,到了第二天。
這一天,一如往常般,薛隱吃了飯就去了隔壁找韻之。而小七爺則出了府,不知道去幹嘛了。老管家見他們兩個這各奔東西的樣兒,握了握拳,召來了府裡所有的下人。
入夜,薛隱換好衣服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屋檐下一排排燈籠爲她照亮了前方的路,她走到大門前,沈彥已經在那裡等她。今晚的七爺穿的格外莊重,褪去了一臉的玩世不恭,讓薛隱莫名的感到些許緊張。
“走吧。”
把手中一個面具扔給了薛隱,沈彥對她伸出了手。薛隱愣了愣,問道:“這個……是要現在就戴起來麼?”
沈彥聳了聳肩:“隨便你啊,不戴都可以。”
那輕飄飄的語氣讓薛隱頓覺不爽,拍開沈彥的手,兀自走出了王府。很快的,倆人就到了集市上。此時的街上已經人山人海,比白天還要熱鬧。有的人已經戴上了面具,有的人似乎只是過來湊個熱鬧。
薛隱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在瞥了眼後方慢悠悠走着的沈彥。計上心頭,當即鑽進人羣,偷偷買了個新的面具換上。
她這番舉動,只不過是想讓沈彥認不出來罷了。誰曾想不過片刻功夫,人潮涌動,擁擠間,薛隱被推推嚷嚷往前挪去,等好不容易穩下腳步時,回過頭,沈彥已經沒了蹤影。
薛隱一下子就急了,撥開人羣往後方找去,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煙火絢麗紛飛,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眼看着鐘聲敲響,已經有不少人相互摘了面具。此刻坐在某處屋頂上的沈彥,靜靜的望着下方人羣中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