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顧老的孫女竟然如此膽小。
好在聊起醫術,這小姑娘敞開膽子之後,倒也放得開了。
葉青沅以爲她只是像廣陵城中的那些正經的官家千金們一樣,爲了博得才女的美名,明明不懂還要學一點來做裝點。
聊了幾句卻發現,這個顧若寧倒是很好學,而且在學醫方面不但有天賦,而且很有鑽研精神。
這一桌最後就變成黃纖纖他們聊廣陵苑,葉青沅和顧若寧兩個人津津有味地聊着別人都聽不懂的醫術。
隨着生日宴會的節目不斷上演,葉明睿突然興起地頒下一道聖旨:
“請皇叔爺爺和諸位大臣們做個見證,我葉明睿今日就替父收顧若寧爲義女,爲朕義妹,冊封寧和公主。”
這是家事,也是國事。
羲國自此又多了一個公主,可葉青沅看顧若寧一臉悽苦之色,就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等到生日宴後,葉青沅以鑽研醫術爲由,留了顧若寧小住。
反正顧老現在和老王爺相合,他自己都常到廣和王府蹭酒喝,顧若寧到王府找穆神醫學醫,也是經常借宿。
“小沅沅啊,再過幾天,爺爺就要去魏國送親了,我不在你就乖一點,留在廣陵苑不要出來。知道了嗎?”
“送親?是寧和公主?”葉青沅猜的果然沒錯。
皇家這點事,除了和親,什麼時候會想到給大臣、宗親的女子封公主?
寧和、寧和,一個和字早就說明問題。
怪不得顧若寧被封了公主,還一臉悽苦。
魏國本就是寒冷之地,又不及羲國文武兼修的民風,魏國人在羲國這些學士們眼中,根本就是一幫粗魯武夫,完全沒有教化。
當年的羲國公主葉藍櫻,好歹是覺醒了武魂,資質也算上乘。
顧若寧則完全不同,她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魏國更是在羲國剛死了一位最受寵的皇子,她這麼過去,還不是羊入虎口?
“就不能不和親嗎?”葉青沅雖然知道和親是爲了減少戰端,可她心裡始終牴觸這種做法。
就像葉藍櫻,當年
若沒有和親,也不會有她叛國之事。
雖說葉青沅依然恨她,前人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個對錯。
顧若寧去了魏國,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像葉藍櫻那樣成爲魏國人,一種就是受盡欺負。
無論哪一種,葉青沅都不想看到。
不是因爲她愛惜顧若寧的醫學天分,而是作爲羲國護國柱石的廣和王府,她受不了這種形式的苟安。
可惜她終究只是個小郡主,無法左右國事。
甚至於葉青沅都不想再跟顧若寧多說話,如果沒有感情,就不會再關心她的死活,任她自生自滅吧。
葉青沅從來都不是心軟的人,這一次,她也能控制自己。
可顧若寧也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她能感覺到葉青沅在醫術方面的獨到見解,也很喜歡葉青沅豪爽的性格。
這一夜,顧若寧鍥而不捨地找了葉青沅三次,葉青沅都視而不見。
直到第二天早晨,看到顧若寧小小的一團縮在她的屋檐下,葉青沅纔是真的有些心軟了。
當年,她拜入老師門下,也曾這樣整夜地等在老師門外。
看到現在的顧若寧,葉青沅彷彿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己。
“一夜沒回去?”葉青沅板着臉,憐惜地看了一眼顧若寧。
“嗯。人家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青沅姐姐。我怕以後,就沒機會了。”顧若寧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葉青沅無奈地白了她一眼,冷着一張臉:“進來吧,你若凍病了,陛下還不得下旨治罪?”
顧若寧卻快樂地笑出聲來,葉青沅的刀子嘴豆腐心,她敏感地感覺到了。
“你說說看,你自己這種身嬌體弱又連夜受寒的人,該如何調理?”葉青沅一邊主動給她煮了藥湯,一邊考問。
兩人又進入一輪醫學的探討之中。
直至正午,葉青沅才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早知和親的事?”
“嗯。”顧若寧看着天空,臉上帶着一絲微笑:
“若是問我的心,我肯定不想去,這裡是我的家,有愛我的爺爺和母親,有我習慣的文化。
可我必須去,就像戰士必須去戰場一樣,我一個弱女子能頂千軍萬馬,這麼算來,我也能頂上一個大將軍了。”
葉青沅竟然一時語塞。
是啊,她無法阻止顧若寧和親,就像她無法阻止戰士上戰場。
顧若寧此去,只是去屬於她的戰場。
一切的根源,只是因爲羲國弱而魏國強。
若是她阻止和親,是不是就意味着要送更多士兵的性命?
國事,總是那麼沉甸甸到讓人無力。
聽說顧老愛這個孫女如命,他都能割捨,其他人又能說什麼?
如果羲國有需要,葉青沅相信爺爺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她送去和親,不是他不愛她,只是他更愛這個國家和他的士兵。
只可惜葉青沅身份特殊,若真送去和親,就等於是把羲國的人質送給魏國。魏國想求娶葉青沅,而羲國註定不敢把她嫁出去。
“爺爺,我很喜歡寧和公主,我要跟你一起去送親。”葉青沅想通了,不再阻止和親的事,而是積極地要求同去。
“不行!”廣和王一聲吼。
“爺爺……”葉青沅拿出郡主第一絕招,撒嬌。
老王爺很受用,卻依然別過臉去:“不行!”
“爺爺……”
“別的事都行,唯獨這件事沒商量!”
百試百靈招居然失敗了。
爲了防止葉青沅糾纏,老王爺一狠心,隔天就把她們一羣人趕回了廣陵苑。
……
廣陵苑裡,幾人正在悶悶地商議對策。
“好想去禍害魏國。”黃纖纖單手托腮,她最近又瘦了些,已經不再是胖妹了,就連容顏也愈發嬌美。
“你不是青雲公主嗎?想去禍害魏國?那你倒是代替顧若寧嫁給他們那個太子啊。”杜盈盈忍不住吐槽。
“難道你不想去魏國賭場轉一圈?贏光他們的錢?”黃纖纖擡眼反駁。
“當然想!我九歲剛覺醒武魂的時候就想了!我十一歲被廣陵城所有賭場列入黑名單的時候,就恨不得跑到魏國去。可惜我爹不準。”杜盈盈也是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