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已經伸向她的臂膀,他想努力剋制,可體內的封印在這一刻再難剋制。
可葉青沅卻是真的醉了,傻傻地站在原地,任由他靠近,任由他的臉無限貼近。
她此刻沒有束縛的笑容,就是他的毒藥,他根本無法控制他自己。
她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危險?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的這人,是她忍不住想要抓着的。
他的眼睛,徹底變成了血紅色,他的眼中,只剩下她甜甜笑着的臉。
“我愛你。”
葉青沅突然開口,帶着微醺的笑意,與雲公子四目相對。
他眼中的紅迅速褪去,體內,一層枷鎖應聲而破,一道紅光,直升天際,將天空中的那輪圓月都染成了刺目的血紅色。
他的第二層封印,終於解開了,他也不必再受圓月之苦。
這一切,都是因爲葉青沅。
這個曾經以自己的血,解開他第一層封印的神秘女人。
明明,她是那麼弱小,卻能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是不是我說了這三個字,你就會離開?所以,你就死了那條心吧,就算打死我,我都不會說的。我不要你離開我。”葉青沅迷迷糊糊地咕噥了幾句,就近靠在雲公子胸口,沉沉睡去。
雲公子愣了半天,總算是弄明白今日葉青沅爲何突然反常地把那三個字說出口。
竟然只是,一個誤會。
但她的心意卻是真的。
能解開他封印的,不止是要她說我愛你,這三個字還必須是真情實意,若有半分作假和敷衍,他的封印都不會解開。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呢。
雲公子就這麼保持着原地站立姿勢,讓葉青沅舒服地靠着,順手以元力爲引,將那一壺酒牽引入手。
他終於,可以用最正常的姿態,來坦然面對她。
“我也愛你。”墨雲豁然開口。
她聽不到,但這是他一直不太敢承認的心事。
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好輕鬆,就像他心中的封印,也被解開。
……
第二天一早,葉青沅迷糊地揉着有些發矇的腦袋,猛地從牀上跳起來,自顧自地碎碎念:
“昨天晚上我睡着了?!”
“昨天是月圓之夜?”
“那他……”
葉青沅躡手躡腳地走到院子裡,發現雲公子並不在。
好像身體沒什麼不適的感覺,也沒有奇怪的痕跡,連衣服都沒有散亂。
似乎,是什麼都沒發生?
那他昨天怎麼過的?
帶着種種疑惑,葉青沅準備先溜之大吉。
“你要去哪兒?”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該死,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若沒事,他昨晚不是應該出去發泄嗎?他竟然知道去青樓楚館了?
一想到雲公子發病時的狀況,如果沒有她這樣懂得各種散熱手段的醫者幫忙,就只能利用最原始卻又尷尬的方法。
他不肯傷她,她很感動。
可他爲什麼要去找別人?!
葉青沅很不爽。
但又有種發自心底的無奈。
她總不能看着他血脈賁張而死。
葉青沅咬脣,繼續邁步準備逃離這裡,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還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雲公子。
雖說隱龍大陸流行的貴族生活是妻妾成羣、美姬無數,可葉青沅骨子裡畢竟是二十七世紀的獨立女人,她對感情有着屬於自己的潔癖。
她的心有些亂,她需要點時間好好想想。
明明雲公子只是她的義兄,她爲什麼要那麼在意。
就在葉青沅邁出腳步,想要離開這裡,雲公子卻已經站在她面前,很自然地牽着她的手往回走:
“我做了點早飯,你昨晚喝醉了,吃點清淡的東西。”
葉青沅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聽話。
他牽着她的手,她就乖乖跟他一起回到院子裡的石桌前。
他用木湯匙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她就乖乖張了嘴,自然地將粥吞入腹中。
直到吃完一碗,葉青沅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如此失態。
“你,做的?”葉青沅尷尬地開口。
“嗯。”雲公子笑着點頭,還不忘伸手將她嘴角的一粒米給擦乾淨。
葉青沅只是心裡亂,也顧不得這些,只是咬着脣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一直在這裡。”
“一直在這裡是什麼意思?”葉青沅的眼睛一亮,心裡竟然莫名地有些竊喜。
“就是一直守着某隻小醉貓的意思。”雲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愉悅,嘴角微微揚起。
“那你的病,不是得,那個,那個嗎?。”
好笑地看着葉青沅越說越紅的臉,雲公子實在不忍再逗弄她,笑着迴應。“你上次不是給我治好了嗎?”
“沒發病?”葉青沅有些不解。
雲公子不知何時已經閃到葉青沅身邊,就附在他耳邊,輕輕呵着氣:“難道你昨晚來找我,就是希望我發病?然後……”
這個妖孽!
果然,他是喜歡上舔她耳朵了!
葉青沅紅了臉,低着頭,想要爲自己解釋幾句,可耳畔傳來的酥麻觸感,又讓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雲公子繼續唸叨:“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不許喝酒。”
“憑什麼?”葉青沅下意識地反抗,還任性地撅着小嘴。
“你喝完酒之後就胡鬧,而且說胡話,你就不怕形象全毀?”
“哼。知道了”葉青沅點點頭,他的要求有點霸道,但也是爲了她好,若是這麼沒酒品,以後真不能喝酒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我昨晚又胡鬧又說胡話?”
“是啊,你不僅說胡話還對我動手動腳。你看,我衣服都被你撕爛了,要不是我實力比你強,說不定就被你這個女流氓得逞了。”雲公子一臉委屈地揚了揚領口上的被撕裂的痕跡。
這傢伙,平日裡一臉高冷,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
葉青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轉過頭,找了個藉口離開:“那個,盈盈今天跟魏天統約了賭局,我得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你希望我去嗎?”
葉青沅再次轉頭,對上的是雲公子好看又深邃的眸子。
“魏天統身邊有個武宗,我爺爺又不方便
出面,我有點擔心,所以想請你。”葉青沅咬了咬脣,實力這東西,她也想有一點。
沒等葉青沅說完,雲公子已經沒了蹤影。只遠遠地傳來兩個字。
“等我。”
雲公子應該是回屋裡換衣服了,葉青沅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來。
這裡的梅花開得一片白,冬日的陽光照應下還趁着點淡淡的粉,就像少女羞澀的臉龐。淡淡的梅香沁人心脾,葉青沅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
朦朧中,她似乎想起來點什麼,又有點不確定。
雲公子換了一身月白鑲銀絲邊的精緻長袍,少了一絲仙氣,多了幾分人氣,還真有點王府義子的感覺了。
葉青沅還從未見他穿過純白、純黑之外顏色的衣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有一種人,叫做妖孽,無論是什麼樣的衣服,穿在他們身上都會讓人覺得氣質卓絕。雲公子就是這種人。
“看什麼?”
“我有點妒忌了。跟你走一起,真需要勇氣,怪不得那天魏天統把你當成女扮男裝了。”葉青沅忍不住吐槽。
“沒關係,我不嫌棄你。”
可我嫌棄你!
嫌棄歸嫌棄,葉青沅還是沒說出口,認命地跟着她那位搶眼球的義兄並肩來到王府門外。
一夜之間修築成功的高臺,就在王府正門外的廣場上,巨石底座、紅木支架、青磚檯面,造型簡約中透着幾分大氣,是葉青沅喜歡的風格。
離賭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四周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廣陵城百姓。這裡儼然成爲今日廣陵城中最熱鬧的地方。
這高臺不錯,以後可以在這請人唱戲了。葉青沅忍不住想,昨天那四朵花魁演技就不錯,她很滿意。
“青沅郡主來了。”
“還有青雲公主。”
“那個男的是誰?難道是郡主的夫君?這小夥子可比那個魏國皇子好多了。我要是年輕個二十歲,我也選他。”
“別做夢了,人家能看得上你?”
“只可惜,他是王爺新收的義孫。”
“嗯,不錯不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有點當年廷元大將軍的風範。看來廣和王府後繼有人了。”
聽着耳畔傳來的陣陣議論聲,葉青沅沒來由地心中一甜。
她知道雲公子不喜歡世俗紛擾,就連她爺爺都看出來了,雖說雲公子認了這麼個幹爺爺,他們王府裡卻從未對外公佈,甚至連住所都給他安排在最僻靜的梅園。
葉青沅出門的時候還在想不就撕了他一件衣服,就要換這麼一身跟她搶風頭嗎?
此時,卻明白了,他是想爲她長面子。
尤其是不少人把魏天統和雲公子放一起比較,就說他毀容之前,都完全沒得比。
君傾城忍不住跟黃纖纖低聲耳語一句:“他們真是兄妹?”
“你傻?”黃纖纖掃了他一眼。“這都看不出?”
“你才傻!”君傾城靈機一動,從黃纖纖身邊偷偷換了位置摸到雲公子身邊。
雲公子眉頭微皺,他不喜歡其他人靠近,除了葉青沅。
“姐夫好。”君傾城小聲跟雲公子打了個招呼:“我叫君傾城,您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別跟我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