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只能不動,她怕她的一個稍稍的動作便會刺激到連景平:“哭出來就好了,你得趕緊恢復,纔好找出背後殺害定國候的人,爲他報仇。”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蘇子衿便再無話。
“你可知皇上給你我賜婚了?”連景平不知哭了多久,終於擡起頭,眼睛裡恢復了清明,那一瞬間,蘇子衿以爲,之前那個哭得像的孩子的竟不是他。
聽到問話,蘇子衿皺眉:“他這又是何意?賜了薛湛,又賜我。”想到薛湛,蘇子衿眼裡劃過一瞬的哀傷,這無疑刺痛了連景平的心。
苦笑幾聲後,連景平慶幸自己沒有被那時的自私佔據了心,若是真的依了衛國皇上,想必蘇子衿也是不依的吧。
“你不必着急,我已經讓人回話,說我暫時還未醒,接不了旨。”
蘇子衿這才發覺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對不起,我只是。”
“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我早知道你的心意,自從薛湛出現在你面前那一刻我便知道了。”連景平本想着告訴蘇子衿薛湛娶思南公主這件事,事有蹊蹺。
但轉念一想,薛湛,你不是很能,那便不幫你解釋,等事情塵埃落地,看你如何收場。
“別解釋了,我吃飯,你陪着我就好。”連景平看到蘇子衿爲難的神色,更是心裡一痛,趕緊拿起碗筷,將旁的食物一掃而空。
蘇子衿看到這般的連景平,不禁捂嘴輕笑。
頭七已過,定國候的喪事也辦完了。連景平再無理由撒謊自己還沒醒,受着傷進了宮,回覆皇上的旨意。
“愛卿,如何行這般大禮,你還傷着呢,這定國候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唉.朕最近事務繁忙,也沒來得及給老侯爺上一炷香。”衛國皇上一見連景平,趕緊上前扶起他,手還輕輕搭在連景平的背上,以示安撫。
“皇上,這是微臣應該做的,禮數不可不行。”連景平堅持,帶着傷行禮,俗話說伴君如伴虎,自古君王便是君心難測。
連景平也曾懷疑過,是不是衛國皇上派人殺了定國候,可是,轉念一想,定國候一死,對他並無好處,相反還是老侯爺活着更能爲他增添好處。
那是誰,到底是誰,殺了他的老父親。
連景平想到此處,拳頭緊握,青筋暴起,生生地將憤怒壓了下去。
“多謝皇上體恤微臣,爲了安撫微臣,還給景平賜婚,您對景平的厚愛,景平無以回報。只能一心爲衛國,一世爲皇上效忠。”
連景平帶着憂傷的眼,信誓旦旦。
這番話無疑正中衛國皇上下懷,他大喜:“愛卿無須如此,朕厚愛你也是無可厚非,你們都是我衛國的棟樑之才。”
“來人,還不趕緊給小侯爺賜座。”
“皇上,微臣站着就行了。咳咳。”連景平傷勢未完全好,咳出了幾口血。
衛國皇上大驚失色,怒道:“朕指揮不了你們這羣奴才了嗎?都給拉出去砍了,沒看到小侯爺傷勢未愈,還不賜座。”
太監趕緊搬來一個座椅,給連景平坐下。
看來,似乎定國候死後,小侯爺成了皇上的寵臣,這些奴才們在心裡將連景平暗暗放在心中不能惹的類型裡。
“謝皇上。”連景平不再推脫,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竟然又咳了幾聲,面色蒼白。
“愛卿應該多加保重身體纔是,我們衛國還需要你啊。”衛國皇上神情真誠,言辭懇切。
“是,皇上。”連景平有些累了,面上顯出疲倦之色。
衛國皇上哪裡看不出,於是趕緊步入正題:“愛卿,你看何時接替了定國候的爵位吧,衛國少不了定國候。”
原來,衛國只是少不了定國候,而不是他連景平和他的父親。
在心中冷笑幾聲,連景平立馬起身,斟酌言辭,鄭重地答道:“皇上,父親纔剛剛離開不久,而臣身體狀況也實在不適合立即接替爵位,望皇上三思。”
“這倒也是,是朕沒想周到。對了,不知愛卿對朕賜給你的夫人,可滿意?”
滿意,如何不滿意。只是那人不會嫁給他,心裡也沒有他。連景平生平最厭惡拿別人的人生來做戲的人,而衛國皇上無疑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多謝皇上賜婚,微臣勝感欣喜,只不過父親纔剛走,我這裡真的沒有心思娶妻。”一副孝子思父的感人畫面,令衆太監和婢女都快掉了眼淚。
衛國皇上哪裡如奴才這般見識薄淺,他知道是連景平不想娶,可是他難道能抗旨不尊不成,想到這裡:“那好,愛卿一定得多加休息,來人,去太醫院將萬年靈芝還有萬年人蔘各拿一株,讓小侯爺帶回去。”
連景平告退後,衛國皇上終於收起了笑意,他冷冷地問:“你怎麼看?”
思南公主從內屋走了出來:“父皇,兒臣以爲,小侯爺傷重。”
“哦?最近薛湛動靜如何?”
“啓稟父皇,一切如常。”
“這便怪了,他真的不在乎蘇子衿了?”衛國皇上皺眉,猜不透薛湛的想法。
思南公主嗔怪地撒嬌:“父皇,難道兒臣還比不上那鄉野村姑不成?況且當年蘇子衿來衛國時,你不是就是這個打算,才讓兒臣帶上人皮面具去阻攔他們二人相見的。害兒臣還被他和易琅欺負了去,差點受刑。”
“哈哈,是父皇不好,是父皇不好,可是爲了一統天下,薛湛必須是衛國的人。”說到這裡,衛國皇上笑意全無,眼睛精光一輪。
“是,父皇。”思南公主畢恭畢敬,想到了什麼,她跑到了衛國皇上跟前,睜着大眼睛很是誠懇:“父皇,我討厭那個叫易琅的傢伙。可以殺了他嗎?”
這般天真浪漫的模樣,配上那般狠毒的言辭,令人寒毛直豎。
衛國皇上自然也是一震,思南公主趕緊改口:“兒臣就是想整整他,讓他欺負了我。”
聽到這個,衛國皇上才哈哈大笑,寵溺地看着思南公主:“你可是朕最寵愛的公主,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可是你要記得,易琅是衛國的將軍,可不能傷他性命。”
“兒臣知道了。”思南在他跟前撒着嬌,眼裡一眯,殺機現,只一瞬,便又恢復成那個天真浪漫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