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寶回到家,才發現事情比她媽說得更嚴重。
養一村人的大湖要被填掉,村口那顆老桂花樹要被砍掉。
她爸鬧事時和地產公司前臺小姐有爭執,發生肢體接觸,人家要告他非禮。
身爲一名初入職場的記者,秦多寶已具備一定能力的敏銳力和觀察度,但在瞭解完所有事情後,她仍爲村裡人的無知愚昧感到無語。
秦家,秦家寶揉着脹痛酸澀的眼皮,頭都快要炸了。
“媽,怎麼能同意把湖填掉?沒有那個大湖,拿什麼灌溉下游的莊稼?”
“我們沒同意啊,我們就同意把那顆掛花樹砍了。”
“他們都出示文件了,有村長簽字和村委會蓋章。”秦多寶低啞道,“而且你們怎麼能把那顆掛花樹砍掉,媽,是你跟我說的,她是有魂的。”
“……”一向幹練勤勞的母親深深垂着頭。
“我明天再去村長家走一趟,看能不能商量出什麼辦法。”秦多寶不忍再責怪母親,放柔嗓音。
秦母嘆息一聲,點頭。
次日,秦多寶起了個大早,趕到村長家,詢問簽署文件事宜。
村長家同時也是村委會辦公室,村裡少有的兩層樓漂亮小洋房。
“多寶,快快,喝茶,你不是都嫁到a市去了嗎,元宵節那麼長的送禮隊伍,村裡人都知道了,怎麼還回來了?”村長熱情端茶給秦多寶。
秦多寶道謝接過茶杯,視線沿着樓梯往上移,最終停留在那扇不鏽鋼門上。
她認得那
扇門,出自某知名品牌,門鎖特別嚴實,一扇門可能就要近萬。
一扇門,徹底放開一樓和二樓!
一樓滿是泥巴腳印,但那二樓嘛,或許另有玄機。
秦多寶問了些事情,村長始終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她也就不多浪費時間,稍作一會兒就離開了。
但她並沒有回家,而是跑到村長家後面的一個小山頭。
從小山頭,能夠透過窗戶窺見村長家二樓。
哪知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了。
秦多寶耐心地蟄伏在山頭某處,久久後,村長媳婦拉開二樓窗簾,打開窗戶,直接向下扔垃圾。
秦多寶終於看見村長家二樓的部分面貌,十足的別墅標配,水晶燈,真皮沙發,啞金色的傢俱……還有一個大保險櫃。
媽的,一樓那麼破落,二樓豪華得住不人。
秦多寶拿出手機,全神貫拍攝村長家二樓。
秦多寶帶着收穫走回家,卻見很多村裡人往村口跑,抓住一個人問道:“怎麼了嬸嬸?”
“正在砍村口那顆老桂花樹呢,唉,去看它最後一眼吧。”
秦多寶心神俱裂,那顆承載她所有鄉思和憂愁的桂花樹,那顆埋下她所有童年歡樂和秘密的桂花樹,那顆陪伴她長大的桂花樹啊……
秦多寶拔腿往村口跑,果真見那圍了一大羣人,一穿着統一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手握一把電動鋸,吱吱怪響地割向老桂花樹,深褐色的木屑四濺,血流了一地。
“不要啊,不要動她。”秦多寶心碎了一地,不要命地瘋狂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