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爲你做的那麼完美無缺,你把葉大將軍帶出去,萬一被父皇察覺,你覺得這雪國的老百姓,還有安寧日子可以過嗎?”
夜無歡一副反問的語氣說着,儼然是在責怪冷子寒欠缺考究,獨立而爲。
“這就是你們雪國的事情了,和本王有什麼關係?”
噗……
果然是個自私自利、目光短淺的小人,夜無歡看着冷子寒那張完全不以爲意,而且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到耳朵裡的冷漠神色,簡直快要被他氣爆了。
不過,看他那副不緊不慢的冷漠神色,好像已經算好了自己這個時候回來救場。
可惡,這個狡猾的傢伙!
算了,這一次又敗給他了,眼下還是處理完眼下的事情要緊,起身,一手抱着一個身形和葉闕相仿的中年男子,一手拎着一個包袱走過來,順勢丟到水清清面前,“雪皇妃,先把葉大將軍的衣服換下來,有了這個提身,你就可以先帶着葉大將軍,在雪山之巔避上一段時間,等他恢復一些,再離開這兒!”
夜無歡簡單交代幾句,便和水清清雙雙忙碌起來。
不多時,一切如同恢復原形,夜無歡才走過去扶起冷子寒,水清清拖着葉闕,四個人才小心翼翼的從密道里走了出來。
還好夜無歡發現的及時,早一步封鎖了雪皇妃消失的消息,然後及時的感到和冷子寒相約的地方,安全送走了冷子寒,又派人秘密將葉闕夫婦送回了清水居。
一切秘密而又緊張的處置妥當以後,確定冷子寒已經安全出城,夜無歡纔算放寬了心,精神疲憊的回到雪國太子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天黑時分。
“怎麼樣?”剛一走進大門,便看到葉婉欣帶着清風朗月和李嬤嬤,面色着急的迎了上面,雙手緊緊的握着夜無歡一隻手腕,帶了追問的語氣走來,“找到他了嗎?有沒有打聽到他出城的消息?”
夜無歡站在臺階上,感受着葉婉欣那雙冰冷的小手溫度,知道她還在擔心不已,可冷子寒臨走的時候,分明就交代自己,要把他離開的事實說給她聽,可面對這樣一副緊張和擔心她的小人兒,自己又怎麼捨得告訴她結果。
內心萬分糾結,這一刻夜無歡沒有羨慕冷子寒,因爲他看到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原來愛和被愛,是同樣的辛苦和無奈。
“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
葉婉欣拉扯着夜無歡,不停地搖晃着他的手腕,表情中儼然帶了滿滿的着急和等待。
夜無歡努力地抿了抿嘴脣,始終不知道該怎麼給她開口講。
耳畔,一直不停地迴盪這冷子寒虛弱的倚在馬車上,臨走之時,交代自己告訴葉婉欣的話,不得不原話照搬的說着,“冷子寒讓我轉告你,如果你執意問他的去向,就讓我直言不諱的告訴你答案,說他通過陪你這一次的雪國之行,已經徹底看明白了你的爲人,他不想再爲了你繼續委屈自己,還說讓彼
此留一兒美好的回憶,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裡,請你不要再繼續打擾他的生活……”
“你說什麼?”葉婉欣握着冷子寒的那雙手,陡然一鬆,卻是一臉的震驚。
“婉欣!”夜無歡見葉婉欣鬆了手,看她那副吃驚和奇怪的表情,更是滿心的擔憂,慌忙用雙手支撐着她有些微微僵硬起來的身體,帶了安撫的語氣說着,“冷子寒不要你了,夜無歡還要你,不怕,我們不怕……”
“混蛋!”葉婉欣瘋了一般的擺脫掉夜無歡放在自己雙肩的大手,一雙溜圓的眼眸猛然睜大,大顆的淚滴奪眶而出,不要再繼續打擾他的生活?
“他說要我就要我,說不要就不要,他以爲決定權只是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嗎?”
“婉欣?”
“我要去去找他,我要他親口對我說清楚!”
葉婉欣衝着夜無歡歇斯底里的喊完話,忽然又回想起什麼,既然他要走,那就在走之前,當着自己面,好好把話說清楚。
不就是丈母孃不肯認下他這個女婿嗎?不就是自己在雪山腳下不經意的甩出一句狠話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種無關痛癢的小問題,兩個人都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困難,還有什麼不能解釋的誤會,陪在自己身邊,就真的有那麼委屈他嗎?
冷子寒,混蛋!
轉身,正要義憤填膺的跑出去,卻被身後的夜無歡一把攔住了腰身,一張俊臉緊緊地抵在她的肩頭,帶了懇求的語氣滴滴的說着,“婉欣,你就死了心吧,他不要你了,他就是不要你了,你爲何非要找到他,讓他繼續傷害你呢?”
“放手!”葉婉欣不顧臉上肆虐流淌的淚水,雙手努力地掰着冷子寒攬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腕,因爲指甲太長,葉婉欣又完全失去理智,夜無歡一雙白皙的手背,被她抓出一道道醒目血紅的抓痕,更有殷紅的血,滴滴的往外冒。
而夜無歡卻始終沒有放手,如果這樣也能宣泄她心裡一絲怨憤的話,即便她會殺了自己,又有何妨?
看着她難過,自己的心裡,卻比她更難過。
“我去找他,我要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葉婉欣一邊掰,一邊帶了憤怒的語氣怒聲喊着。
“婉欣,你聽我說,你孃親給冷子寒說過的,說你天生就是個妖孽禍胎,命鎖孤煞,不能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否則就會剋死對方!冷子寒不管事什麼原因離開,若果你真心對他好,就不要再去找他……”
葉婉欣本來憤怒的情緒,卻忽然聽夜無歡在耳畔一副低沉的嗓音不停地解釋着,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難道,孃親爲了讓冷子寒早一點離開自己,竟然用了這種瞞騙的藉口,主動讓冷子寒聽聞自己的命數,知難而退?
可自己和冷子寒在一起相處那麼久,他根本就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冷子寒還說,這一次從凌國出逃以
後,他完全明白了一個道理,以前他只是生活在凌皇庇佑的福澤裡,樂得逍遙自在,可看的我現在的生活,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權傾朝野、風光無限,他還說,他不可能一輩子只活在一個女人的世界裡,這一次回去,他一定會加快討厭那個凌國太子之位,他日一定會和本太子兵戈相見……”
“不要再說了!”葉婉欣唔得鬆開一直在擺弄夜無歡的那雙手臂,捂着一雙耳朵,什麼話也不想聽。
這是自己認識的冷子寒嗎?
轉念之間,他爲何竟變成了這樣一種人?
昔日裡的溫情密語都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一室溫純裡的耳鬢廝磨都還在耳畔不停地迴盪,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在眼前消散不盡……
爲什麼,轉念之間,他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婉欣,男人都是這樣的,或許是留戀你一時的溫暖,但一旦他有了自己的執念和想法,就會情不自禁的想捨棄一切,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冷子寒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爲他在雪國認清了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葉婉欣已經無力掙扎,全身的力氣,已經在和夜無歡的撕扯中消耗殆盡,一雙茫然眼眸,呆呆的看着太子府的朱漆大門,即便夜無歡現在將她放開,她也已經沒了任何力氣,能跨出這道大門。
“婉欣……”
夜無歡低沉的嗓音,依然在耳畔輕聲喚着,綿柔而又充滿磁性,卻是滿滿的心疼和小心翼翼,生怕會再刺激到她那根敏感的神經。
可夜無歡前一句喊完,後面的話還沒說,葉婉欣就已經沉沉的倒在了冷子寒寬闊的懷抱裡。
“婉欣,婉欣……”
夜無歡伸手將懷裡的葉婉欣環抱進懷裡,快步朝葉婉欣落住的睡房走去。
這一刻,夜無歡深深的感覺到,冷子寒臨走的時候感慨而出的一句話,“得到那個傻丫頭的心不易,可要那傻丫頭,心甘情願的離開本王,或許比得到會更加麻煩!”
夜無歡不得不佩服冷子寒對葉婉欣的瞭解,他竟然什麼都料準了,如若沒有他交代的那些話留給自己,或許自己根本就不肯能讓葉婉欣留在自己身邊,只是,留住了人,心又能留多久?
“來人,傳太醫!”
夜無歡把沉睡在自己懷裡的葉婉欣,小心翼翼的放在牀塌上,冷聲衝門外的隨侍喊着,看着葉婉欣那張毫無血色的白皙小臉,卻是滿滿的心疼和不捨。
如果可以,夜無歡寧願那個傷心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躺在這張牀榻上,只會跟自己生氣的傻丫頭。
爲何,偏偏老天讓這個傻丫頭,喜歡上了那個活死人!
夜無歡坐在牀榻邊,掏出懷裡的絲絹,小心翼翼的幫葉婉欣擦去額間的細汗,殊不知那張絲絹,還是那日在幽谷之中,葉婉欣隨手丟掉用髒了的那一塊。
而這許久以來,某人卻一直像個寶貝一樣,揣在懷裡,從來不捨得用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