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到冷子寒的話語,冷承悅既驚喜,又擔憂,喜得是,冷子寒成爲凌國太子,離自己預期的目標,儼然又近了一步,憂的是,他當上凌國太子以後,獨霸朝政,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這孩子天生稟賦異常,學什麼都是無師自通,如此優秀的一個人,一旦坐上君主之位,勢必會是百姓之福、衆望所歸,當初自己就是爲了這個原因,故意掩藏他鋒芒那麼久,萬一他殘破自己的秘密,打亂了自己計劃,又該如何?
“之前父皇不就說過嗎?”冷子寒帶了詢問的語氣看向冷承悅低聲述說着,“很想讓兒臣幫您分擔一些國事,兒臣去了雪國以後,看到夏侯長樂是如此的優秀和孝順,幫雪國皇帝將雪國內外打理的如此有條不紊,不管是國力還是百姓民生,都比之我們凌國要好很多,所以……”
冷子寒一邊說,一邊探視着看着冷承悅一直起伏不定,很是複雜的神色,越發覺得他有些不正常,陡然停頓了一下,卻發現冷承悅似乎根本沒有聽自己在說話,好像正沉醉在自己的構想之中。
“呃……”良久,冷承悅才從與冷子寒那場對話中清醒過來,帶了幾分尷尬的神色迴應着,“對對對,寒兒說的對!”
冷子寒心裡不禁冷笑,或許自己說了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心裡去,只是假裝回應着自己剛纔的話語,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既然寒兒願意幫助父皇打理朝政,父皇也算能減輕一些負擔,也能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了!呵呵……”
冷承悅說的一臉輕鬆,可笑聲中分明透着不自然的情感。
“時間不早了,朕還有要務沒有處理完,寒兒也早點休息!”
“是!”冷子寒坐在輪椅上,一臉鎮定如常的應聲迴應着,絲毫看不出他有受過內傷的痕跡。
小喜子站在他的身後,卻着實幫他捏了一把冷汗。
“父皇慢走!”
冷子寒平聲衝冷承悅即將轉身離去的背影說着,一張俊臉,明顯帶了幾分倦容,卻還是假裝極爲有精神的喊了一句,只有小喜子知道,這一句,幾乎是在撕扯着他的心肺,每一個字都能痛到無力呼吸。
冷承悅衝身後的冷子寒略一擺手,示意自己已經聽到,轉而衝身後那支冗長的御林軍使了個顏色,“幽王再有擅自離開府,下落不明的情況,朕要了你們腦袋!”
“喳!”
冷承悅走後,一個個御林軍訓練有素的將整個幽王府各個關口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而冷子寒對於冷承悅這種所謂的保護,心裡自然是清楚地佷,美其名曰是要保護自己的安全,實則卻還是怕自己會跑了。
父皇啊父皇,如果你知道自己最最寵愛和喜歡的兒子,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廢人,又該作何感想呢?
“回!”
冷子寒懶懶的倚在輪椅上,似乎累的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小喜子完全明白冷子寒的心意,伸手,麻利的將冷子寒推進了寢殿裡。
冷子寒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不醒,守在寢殿
之內,一步沒有敢離開過的小喜子,卻是始終懸着一顆心,嚇得不輕。
生怕冷子寒這一覺不醒,萬一出了人命,自己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凌皇砍得。
最後無奈之際,只得自作主張往冷子寒身上偷偷輸送自己的一部分內力,試圖想幫助他稍稍恢復一些體力,因爲不敢通知宮裡御醫探視,所以,小喜子也只能靠自己這點能耐,力所能及的幫助冷子寒,因爲,出自自己本心考慮,他實在不想冷子寒會有事,畢竟他在幽王府的一天,受他庇佑的那些幽王府名下的作坊和生意,才能安好的運作下去,那些無家可歸的窮苦百姓,纔可以得到實惠。
小喜子雖然是個內監,可畢竟是出生在窮苦人家,所以,爲了那麼多人有好日子可以過,小喜子願意爲此犧牲一些自己的內力。
直到第五天,冷子寒或許是得了小喜子一部分內力,身體漸漸有所恢復,神智也越來越清醒,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很少有正常清醒的時間。
畢竟以前冷子寒就是這種生活規律,雖然他極少在府裡出現,但人在寢殿裡養着,府里人們自然也是放寬了心,繼續按部就班的忙活着各自手裡的活計,安心等葉婉欣這位女主子回來。
只是,府裡畢竟不是隻有葉婉欣一個女主子,其他三個,看冷子寒回來幾天以後,卻不見葉婉欣回來,自然也是不安分的主,各自瞧着前院的動靜,便忍不住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再說葉婉欣這邊。
一晃十幾天過去了,她躲在自己房間裡,極少進食,除了夜無歡每日一早一晚過去探望,其他時間,她是誰都不想見。
本來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又瘦了一圈。
“婉欣,你這樣整日不吃不喝的折磨自己,爲了一個冷子寒,值得嗎?”
夜無歡坐在伏在案几上,一副癡癡傻傻的葉婉欣,帶了心疼的語氣問着。
葉婉欣將那張臉色泛黃的小臉蛋,用兩隻纖細的胳膊支撐着,儼然對於夜無歡的勸慰,一個字沒有聽進去。
“你到底要折磨到自己什麼時候?”夜無歡看着這樣一直毫無反應的她,感覺自己都快要崩潰了。
“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上朝吧!”
葉婉欣根本沒去看夜無歡那張充滿無限擔憂和心疼的表情,只是像一臺機器一樣,每日重複着同樣的話。
殊不知,現在已經到了午後,爲了能早點過來陪着葉婉欣,夜無歡都是一早去了朝堂,火速處理完一天的政務,然後再快馬加鞭的跑來陪着葉婉欣吃飯,另外還要想不同的方法,來逗葉婉欣說話和開心,可幾百種方法用完,夜無歡發現,她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一直像個木頭人一樣,要麼對着窗戶傻傻的站在,要麼像現在一樣,拖着一張小臉怔怔的發呆……
“婉欣,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夜無歡不得不帶了提醒的語氣,低聲糾正着說着。
葉婉欣擡頭,淡淡掃了一眼門外的天,良久沒有任何迴應。
“對
了!”夜無歡似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剛剛進來之前,我收到雪皇妃派人送來的口訊,說如果我有時間的話,去雪山上找她一趟?”
或許是葉闕將軍完全清醒過來了吧,水清清並非是讓自己去找她,而是急於讓葉婉欣過去看看自己的親身父親,然後就有設法離開雪國了。
不過,水清清一走,葉婉欣在自己這兒,似乎就變得不安全起來,或許自己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把婉欣隱藏起來,千萬不要讓父皇看見,否則,他一定會拿葉婉欣,來要挾水清清。
夜無歡絕不能讓十三年前的悲劇再次重演。
“我不想去!”
葉婉欣表情毫無所戀的冷聲應着。
儼然,她惱極了水清清,爲了什麼那個什麼虛無縹緲的幻國,爲了讓自己去安心的接替她的女王之位,她竟然瞞騙子寒說,自己是什麼天生孤煞、命帶剋星的獨孤命,不能和任何人成爲夫妻,否則誰沾染上自己都會死,現在好了,子寒隨了她的心意,已經離開了自己,剩下了一個孤獨的自己。
葉婉欣不恨水清清,因爲她心裡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身份,這所謂的母女關係,根本在靈魂之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無非就是自己藉助了別人的身體,起先是不敢面對,而今不是不想,既然沒有關係,又何必再藕斷絲連,只要她好好的,自己也算能放寬心。
所以,葉婉欣不會再去那個雪山之巔了。
“真的不去嗎?”夜無歡微微靠近葉婉欣身邊,再次帶了反問的語氣問着,一張邪魅的俊臉之上,全是滿滿的希冀。
見葉婉欣儼然一副不爲所動的呆滯表情,忍不住又帶了引誘的語氣說着,“如果……是她在離開雪國之前,想要見你一面的最後一次,你還是不會去嗎?”
葉婉欣凝眸,怔怔的看着夜無歡,感覺他好像話裡有話。
“你怎麼知道,她會離開雪國?”
葉婉欣一臉的不相信,她在雪國過的那麼好,雪皇對她又是那麼的寵愛有加,就連行宮修建的位置,都那麼的獨特,她又怎麼捨得離開那兒?
“我就是知道,如果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你可千萬不要後悔噢?”
夜無歡說完,起身,似有前往的意思。
看夜無歡那副表情,似乎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葉婉欣原本平靜的內心,瞬間被勾起一絲漣漪,或許自己應該過去一趟,親口向水清清確認一件事實,雖然表面上看去,冷子寒好像真的是因爲那個煞星的原因,離開了自己,可自己必須要向水清清問清楚,她爲什麼要這樣說,然後讓冷子寒離開自己。
她知不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的傷害,究竟有多麼的深?
“好,我和你一起去!”
葉婉欣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站立起來,或許是多日沒有好好吃飯睡覺的緣故,站起來的那一瞬間,身體竟莫名的有些微微搖晃,但爲了去確認一件事實,葉婉欣還是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正常起來,轉身,大步朝夜無歡站着的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