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當時花錢收買的只是幾分市井混混,哪有什麼真功夫,說好的只要本公子一進場,他們就可以裝死撤退了,沒想到,卻被其他人利用了!現在想想,那日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是死定了!”
“那他們會是誰?”葉婉欣看夜無歡說的頭頭是道,感覺他應該知道對方是誰纔對。
夜無歡眸光一瞥,帶了些許的狡黠,“本公子生意做滿天下,得罪的人可是多了去了,怎好確定那個前來報復的人,會是誰?”
看來,他是不準備說了,罷了,舊情也敘過了,該是繼續討論自己生意的時候了。
葉婉欣淡淡一笑,算是此事先話一個句號,暫不討論。
“我也有東西給你看!”說着,葉婉欣順勢從懷裡掏出那本發黃的《修神訣》,放在夜無歡面前搖晃。
“你怎麼那麼不聽話?”夜無歡只是看了一眼,便化作一臉的氣憤,“那兒那麼危險,你竟然……”
“沒有啦!”葉婉欣知道他看到這本書,一定懷疑自己又跑去太僕寺府裡去了,慌忙解釋着說,“這是南宮雪兒給我的,我哪有那麼大本事,一個人再跑去太僕寺少卿府,把這麼寶貴的東西偷出來!”
“南宮雪兒?”夜無歡把葉婉欣手裡的《修神訣》接過來,狹長的眼眸中,閃現一絲警惕,“是她給你的?”
葉婉欣重重的點了下頭,算是默認。
“糟了!”夜無歡帶了擔憂的語氣看向葉婉欣,加重語氣說着,“婉欣,你不能再回幽王府了,那兒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夜無歡果然是聰明絕頂,自己只是拿出一本《修神訣》給他看,他竟然那麼快就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和安危,這倒是個什麼人,凡是都能那麼快想到別人前面,以前,自己只認爲清風夠聰明,絕對是男人之中的佼佼者,而今,自從和夜無歡有了幾次交集和相助以後,發現她不得不讓自己徹底信服,一個什麼都懂得人,一個長得美得不像人的人,簡直太可怕。
“你認識南宮雪兒?”葉婉欣看他一副很是緊張的表情,料定他是對南宮雪兒有所瞭解的。
“一年前在南疆國皇宮,見過幾次!”夜無歡全然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她本是南越國在凌國的人質公主,後來南越國覆亡,她自動請纓嫁給了南疆國國主爲妃,這樣一個女子,該有怎麼的一副心機,才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婉欣,你不是她的對手,快離開那兒!”
葉婉欣聞言,心裡多少會有些酸楚,這樣道理,連夜無歡一個外人都看的這麼清楚,而冷子寒好像根本沒有任何擔憂一般,而且最最搞笑的是,他竟然還妄想讓自己和南宮雪兒和平相處,或者是共事一夫,全然像個高高在上的王,毫不去關心自己的感受和死活。
“你有了金錢和地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那有沒有想過會喜歡上一個人?”
冷子寒,這個大傻瓜,自己都已經被南宮雪兒逼的那麼慘了,他竟然還有心情跟自己談情說話?
見鬼去吧!
葉婉欣一邊漫無邊際的想着那晚的情形,一邊狠狠地咒罵着那個惹怒了自己的人,幾滴滾燙的淚水撲簌滑落。
“是不是南宮雪兒拿着清風朗月他們來威脅你!”
夜無歡果然一語中的,什麼都瞞不了他。
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繡着牡丹花朵的雪白絲絹,動作極爲小心的幫葉婉欣把臉頰的淚滴抹去,葉婉欣看着那塊熟悉的絲絹有片刻的驚疑,伸手奪了過來,打開仔細看了一眼兒,臉上佈滿驚訝,“這不是那日在谷底,我幫你清理傷口的那塊絲絹嗎?”
夜無歡毫不客氣的從葉婉欣手裡奪了過來,“現在是本公子的了,休想拿回去!”
葉婉欣瞬間破涕爲笑,想着,好歹也是富甲天下的貴公子,怎麼會對自己一塊小小的絲絹如此感興趣,罷了,他願意要,讓他拿去便是,只是難爲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把自己當時丟棄掉了都變髒了的絲絹撿回來,還當個寶貝一樣藏着。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還是繼續談我們之間的生意吧!”
葉婉欣懶得因爲這樣的小事再與他糾纏,自己出來的時間可是不早了,以免會引起南宮雪兒的懷疑,還是和夜無歡交涉好,抓緊回府要緊。
“沒得談,你不能再回幽王府了,那兒太危險。”夜無歡一本正經的對葉婉欣說着,像似下了最後的命令。
“夜無歡,你別忘了,本妃是來找你談生意的,並不是來找你求保護的,如果這筆交易你不肯做,那本妃只好再去找別人!”葉婉欣儼然沒有把夜無歡的命令放在心裡,而是繼續一板一眼的跟他理論自己來此的目的。
“你……”這是夜無歡行走商行多年,從來都沒有經營過的一筆苦逼生意,試問自己出走各國這麼多年,連各國的皇帝都要賣自己一份兒人情,爲何就是到了葉婉欣這兒,就行不通了呢?
“好啊,那你說,你想怎麼樣?”夜無歡直接拿她沒轍,只能靜下心來,好好聽聽葉婉欣有什麼高超的計謀,要要讓自己配合她擺脫眼前的困境。
“這本《修神訣》,我是一定會學的。因爲它不僅可以拖延南宮雪兒那邊的時間,讓你派人在下個月圓之夜,找到清風朗月還有李嬤嬤他們的下落,同時,也可以了卻我心裡對冷子寒曾經一個約定,我要救他,徹底的幫他驅除身體裡的靈毒,讓他能和南宮雪兒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原來,她不只是在考慮清風和朗月,她的計劃裡還有他。
可她又何嘗知道,她想去成全他的時候,自己心裡又是怎樣的心疼。
夜無歡一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再一次被針刺到了,但這種隱痛只能偷偷地埋在心裡,不能說,所以,只能假裝毫無反應、表情依舊淡淡的看着葉婉欣,聽她把後面的事情說完。
既然是受傷了,又何懼再扎幾針,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給了自己最早的機會,卻給了自己最爛的相遇。
“月圓之夜,一直是冷子寒一致最薄弱的時候,到時候我會設法讓他把和離書籤了,然後,如果你得到了清風朗月的消息,那麼就去幽王府接我,我葉婉欣會連同幽王府名下的一百多所商鋪和作坊,歸入你夜無歡名下支配;如果你沒有找到清風朗月他們,就不必在去幽王府了,我會爲了清風和朗月,和南宮雪兒做最後的博弈,至於是生是死,都和任何人無關,不過你夜無歡最後還是攥的,我會在臨死前,把幽王府名下所有的商鋪和作坊劃入夜氏商號名下,作爲報答你近日來,幫本妃尋找清風朗月他們下落的辛苦酬勞!”
葉婉欣說完,不等夜無歡說話,從自己袖口中掏出提前擬好的一份兒字據出來,攤在夜無歡面前,“剛剛我說的這些,都已經提前擬在這張紙上,夜公子看看還有何不妥?”
“不用看了,你葉婉欣做事,一向百密無一疏。”
“那就簽字畫押吧!”剛好這個臥室裡有文房四寶,葉婉欣取過一支筆來,雙手呈在夜無歡身前,示意他趕快簽字,自己還着急回去。
“你確定要這麼做?”夜無歡接過她手裡的筆,一張俊美的輪廓,帶了幾分威嚴。
葉婉欣頷首,重重的點了下頭。
夜無歡短嘆一聲,只得低頭揮筆,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轟隆隆……轟隆隆……”
外面雷聲震天,山雨欲來之勢,陰暗籠罩了整個帝都。
“要下雨了!”夜無歡簽好字,把紙再次疊好,放在葉婉欣手裡,太擡頭看了一眼門外暗壓的雲霧,帶了詢問的口氣說着,“夜某可否邀請姑娘,一同去門口掛上秤砣,以保後世平安呢?”
葉婉欣嘴角微勾,帶了淺淺的笑意,“當然可以!”
於是,葉婉欣陪着夜無歡把從鐵器所買來的三個秤砣,掛在了門廳之上,此時,天空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有看天象的本領,還真是小看了你!”二人站在廳堂門前,聽着門外嘩啦啦的下雨聲,心情很是坦然的暢談起來。
“我哪有那本事!”葉婉欣帶了糾正的語氣說着,“是幽王,他派幽王府的家丁,去幫他牡丹園的裡的牡丹支雨擋,剛好被我碰上了,所以才知道了這個消息。”
原來又是他,只是這一切會像是葉婉欣說的那麼巧合嗎?
冷子寒,自己一直和他沒有正面的交流,但從自己多年對他的傳聞之中,也能多少了解到,他應該是自己的相當強勁的對手,所以,夜無歡從來沒把凌國的太子放在心上,反而是那個深入檢出、神秘莫測的冷子寒,讓自己多了幾分莫名的忌憚和擔憂。
尤其是在葉婉欣這件事情上。
“雨變小了耶!”葉婉欣像個孩子一般,看着門外的雨滴滿滿的變小,帶了興奮的語氣喊着。
“你好像很喜歡雨?”
“嗯,對啊!”葉婉欣嘴角勾起的弧度很自然,雖然臉上貼了燒傷的疤痕片,一點不影響她此刻單純可愛的孩子氣,面對這樣一幅天真浪漫的無邪表情,夜無歡甚至有種想去觸碰的她臉頰的衝動,可覬覦葉婉欣對自己的防備,夜無歡還是強迫自己止住了,畢竟這愉快的一次談話,很是難能可貴,何必要把這種好容易得來的“輕鬆”,全部抹零呢。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夜無歡還未完全清醒,就聽葉婉欣已經在喊着要走了。
“雨還沒有停,你這樣回去,會淋溼的。”夜無歡其實心裡只是不想讓她走,卻發現找了一個最爛的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