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院子裡,那一聲清脆的水花聲,異常響亮,蘇淺陌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魏紫涵帶來的侍女,大聲的叫了起來,“啊——救命啊,來人,來人,娘娘落水了……”
那些叫喊聲,成功引來了附近和護衛,甚至不少參加宴會,跟蘇淺陌她們一樣出來散步的千金小姐們,也被吸引了過來。
頓時,現場熙熙攘攘的,看到魏紫涵落水,侍衛們顧不得這麼多,帶頭的兩三個已經跳進了水裡,朝着魏紫涵的方向游去。
“救命……啊——”魏紫涵聲音顫抖的叫着,嬌柔的身子,在水裡顫顫巍巍的,似乎在拼命掙扎想要起來。
蘇淺陌看着這情況,頓時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真是沒想到,魏紫涵居然會想出這麼卑鄙的方法來對付她。蘇淺陌冷笑,目光變得陰沉,卻只是站在一邊,跟侍女們一起緊張的叫着救命。
“娘娘,都是陌兒的錯,若不是陌兒想要去碰那蓮花,就不會腳滑,陌兒不腳滑就不會險些掉下去,也不會連累娘娘爲了救我落水了……”看着魏紫涵被侍衛們出了荷塘,蘇淺陌一臉愧疚的迎上去,一邊抽泣着一邊大聲的哭喊。
周圍的人看着這一幕,紛紛讚歎魏紫涵的善良和勇敢,卻並沒有人責怪蘇淺陌什麼。
冬日的池水,冰冷冰冷的,魏紫涵雖然落水不過幾分鐘就被救起來了,但到底全身溼透了,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她擡眸,目光冰冷的看着蘇淺陌,青紫的雙脣和蒼白的臉色,顯得她異常陰森嚇人。
但蘇淺陌卻像是看不到她的臉色,緊張的問,“娘娘,你沒事吧?”
魏紫涵聽着周圍的讚美,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一張嘴,牙齒就開始打架,說話也變得有些不清晰了,“蘇小姐,本宮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麼對本宮?”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奇怪的看着蘇淺陌和魏紫涵,顯然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蘇淺陌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娘娘,若非是爲了救我,你也不會落水,陌兒願意接受娘娘的責罰。”
魏紫涵沒想到蘇淺陌會這麼不要臉,竟是將一切的過錯說成是自己爲了救她才落水的,當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要知道,因爲救人而落水和被人推下水,那完全是兩碼子事。
“發生什麼事了?”這個時候,人羣散開,卻是在大殿裡的皇帝帶着衆人趕來了。
蘇淺陌心想,來的可真快了,這個魏紫涵顯然早有預謀的,不過,她以爲這樣就可以扳倒自己了麼?
“皇上……皇上……”魏紫涵渾身溼透,顫抖着對着慕辰灝伸出手,一雙含水的眸子,似乎似乎染上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愛妃?怎麼回事?”慕辰灝大步走來,看着渾身溼透狼狽不堪的坐在水池邊的魏紫涵,一臉心疼,“來人,來冷着幹什麼?還不快送娘娘去屋子裡換衣服?再請太醫過來看看,你們想冷死娘娘嗎?”
魏紫涵一臉委屈的看着慕辰灝,道,“皇上,臣妾差點就要見不到你了……”
慕辰灝眼中沒有一絲溫情,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狼狽卻依舊美豔的女子,沉聲道,“愛妃,怎麼會掉進水裡?”
這個時候,魏紫涵身邊的侍女純兒一邊抹淚一邊道,“皇上,娘娘本是想邀請蘇小姐來這裡看蓮花的,娘娘誠心的對蘇小姐祝福,希望蘇小姐跟國師大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誰知蘇小姐卻突然責怪娘娘,說是娘娘搶了,搶了她的皇上,才讓她淪爲天下人的笑柄,娘娘跟蘇小姐道歉,蘇小姐不聽,居然一把將娘娘推進了水池裡。”
蘇淺陌低着頭,並未出聲,果然看到慕辰灝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道,“蘇小姐,你要怎麼解釋?”
蘇淺陌對上慕辰灝那雙深沉的眸子,沒有一絲慌張,只是低聲道,“皇上,就是給陌兒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貴妃娘娘動手啊?再者,陌兒跟皇上無緣分,不能在皇上身邊伺候,是陌兒自己沒福氣,怎麼會責怪娘娘呢?陌兒馬上就要跟國師大人成親了,就算心裡真的對娘娘有所不滿,早就來找娘娘了,又如何會現在纔來?”
聽到蘇淺陌的話,慕辰灝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
蘇淺陌的意思是,一點都不介意被自己廢棄了麼?
純兒卻是咬着嘴脣,紅着眼圈看蘇淺陌,道,“蘇小姐,你又何必再裝呢?方纔我門都看到了,分明就是你推娘娘下水的,相信附近的夫人小姐們,應該也聽到娘娘落水前說的話了。”
“純兒不得胡言。”魏紫涵制止了純兒的指責,咬着發紫的雙脣道,“皇上,你不要責怪蘇小姐,當初若不是臣妾跟她一起進宮,她或許就不會被廢掉,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蘇小姐心裡難受,不能原諒臣妾,臣妾能理解的。”
魏紫涵的話,聽起來是在爲蘇淺陌開脫,但實際上每一句都落實了蘇淺陌的罪證。
這個時候,剛好在一邊的洪小姐,曾經跟蘇淺陌在清風苑裡做藥童的洪玉琪冷眼看着蘇淺陌,道,“皇上,臣女方纔就在着附近,確實聽到娘娘的那句話了。”
慕辰灝擡眸看向洪玉琪,沉聲問,“娘娘說什麼了?”
洪玉琪見慕辰灝看向自己,臉色一紅,道,“娘娘說,‘蘇小姐,這麼說,你是原諒本宮了嗎?’臣女聽得清清楚楚,不會錯的。”
聞言,蘇淺陌輕笑,道,“那,洪小姐可聽到其他的了?”
洪玉琪看到蘇淺陌的笑容,心想,這賤女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就你也想嫁給國師大人,不自量力。
“我離的比較遠,自然不曾聽到別的,但這一句卻是聽得清楚的。定然是娘娘被你推下水的時候,因爲緊張才叫出來的。”
慕辰灝冷眼看着蘇淺陌,道,“蘇小姐,如今證據確鑿,你可還有話說?”
蘇淺陌心中冷笑,臉上卻是委屈無比,道,“皇上,臣女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動過手,娘娘是爲了救我,才掉進水裡的。”
說着,她低着頭開始抹淚,“陌兒知道,貴妃娘娘心裡一直怨恨陌兒,當初若是沒有陌兒這一出,娘娘或許就是當今皇后了,只是因爲陌兒這個意外之人擋了娘娘的道,才讓娘娘與皇后的位置失之交臂,陌兒心中也一直很自責,當初欣然接受皇上的退婚,便是想讓涵妃娘娘放下心來,不再跟陌兒計較。沒想到娘娘一直沒有放下,都是陌兒的錯。娘娘會說是陌兒推的也不奇怪……”
此話一出,大家都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魏紫涵。
蘭妃上個月剛給慕辰灝生下了一個小公主,慕辰灝雖然很高興,但心裡到底是介意了,更因爲魏紫涵的緣故,徹底的失了寵愛,如今看到魏紫涵這般模樣,她冷笑着,聲音卻嬌柔,“蘇小姐你這是什麼話呢?涵妃妹妹向來大度,如何會因爲這種事陷害你呢?落水的可是涵妃妹妹……”
這話聽起來是在幫魏紫涵開脫,實際上卻是在示意蘇淺陌繼續說下去。
蘇淺陌擡眸看了蘭妃一眼,表情更加委屈了,“蘭妃娘娘你有所不知,陌兒方纔聽說這蓮花是皇上費盡心機爲涵妃娘娘栽培的,這個季節早已經看不到蓮花,陌兒心中實在喜愛,便對着蓮花熱情了一些,涵妃娘娘怕是以爲陌兒對皇上還有心思,所以,所以纔會這麼說的。”
魏紫涵的臉色已經難看之極,狠狠的等着蘇淺陌,道,“蘇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宮如今已經是皇上寵愛的妃子了,而你則是要嫁給國師大人的,本宮如何會因爲那種事情冤枉你?分明就是你嫉妒本宮得皇上寵愛,纔想要害本宮……”
說着,魏紫涵渾身顫抖着,抓着慕辰灝的衣服道,“皇上,你要爲臣妾做主啊,臣妾怎麼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呢?臣妾可是懷了皇上的龍子……”
魏紫涵說着,突然閉上了嘴巴,然後打了個噴嚏。
“你說什麼?”慕辰灝顯然沒想到魏紫涵會這麼說,激動的拉着她的手,道,“你有喜了?”
魏紫涵楚楚可憐的看着慕辰灝,臉色蒼白的點點頭,“是的皇上臣妾也是剛知道的,還沒來得及告訴皇上呢,嗚嗚……”說着,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之後就一直丟在那裡喝西北風的魏紫涵,這才被慕辰灝扶起,大聲的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沒看到娘娘渾身都溼透了,還不快扶娘娘回屋子去換衣服,要是娘娘和小皇子有個什麼意外,你們擔當的起嗎?”
於是,那些宮女和太監們立刻緊張的將魏紫涵扶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魏紫涵住的寒星宮。
“蘇小姐,希望你留下來,給朕一個解釋。”慕辰灝的目光,冰冷的落在蘇淺陌的身上,卻在看到蘇淺陌那雙清冷的眸子時,微微愣了一下。
蘇淺陌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就這麼站在那裡,一臉的固執和倔強,讓她原本就清麗動人的容顏,變得更加撩人起來。
聽到慕辰灝的話,蘇淺陌笑了笑,道,“皇上放心,陌兒既然是被冤枉的,自然要爲自己洗清冤屈。”
南宮翊一直站在人羣中沒有出聲,見慕辰灝帶着人擺駕寒星宮,他才冷着臉上前不動聲色的牽住蘇淺陌冰冷的手,低聲道,“有我在。”
蘇淺陌擡眸對他笑了笑,點點頭,“我沒事。”
既然魏紫涵一心尋死,她就幫幫她好了。根本不需要弄髒了南宮翊的手。
但南宮翊卻緊緊地拉着她的手,道,“要是累了,一會就讓我來。”
南宮翊知道蘇淺陌不害怕魏紫涵,也想親自跟魏紫涵過招,但他看到她這麼被人冤枉,心裡卻十分難受,無法安靜的在一邊看着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好。”蘇淺陌眯起眼睛笑着,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一幕,看在不遠處的洪玉琪眼裡,氣得一張臉都要歪了。
蘇淺陌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被皇上拋棄的廢物,她也配嫁給國師大人?她也配這麼跟國師大人說話?
心中的嫉恨不斷蔓延,洪玉琪眼中閃過冰冷,冷眼看了蘇淺陌一眼,而後跟着人羣去了涵妃的寒星宮。
夏瑾煜一直跟在蘇淺陌身邊,自然看到洪玉琪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邪肆的臉,因爲這個笑容,變得有些陰森嚇人,但他那俊美無比的臉,卻依舊惹來不少小姐們的關注。
據說這個男子是蘇淺陌身邊的護衛,真是沒想到,蘇淺陌身邊連護衛都這麼帥氣。只是可惜了,他只是個護衛,不然的話,在場的女子們,怕是早忍不住圍上去了。
夏瑾煜邪肆張揚,嘴角帶着邪惡的笑容,有一種壞壞的感覺,但正是這種壞壞的感覺,才更加讓那些女子們迷戀。
一路上,接受那些熾熱目光的洗禮,夏瑾煜不但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越發的得意起來了。他還以爲自己這些年來一直被關在那該死的石頭裡,已經變得一點魅力都沒有了呢,不然爲何蘇淺陌那個女人完全不在意自己?可是看到這些女子門的目光,他明白不是他沒有魅力,他只是還不夠努力,將南宮翊比下去。
很快就來到了寒星宮,涵妃由宮女幫着換了衣服,又泡了一個熱水澡,這才躺在軟榻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接受太醫的診治。
因爲落水的時間很短,但是被就起來之後一直坐在岸邊沒有及時的換衣服,所以魏紫涵的身體還是十分的虛弱,太醫給她開了驅寒的藥,又開了不少滋補的藥物,然後跪在地上告訴慕辰灝分,涵妃已經沒有大礙了,胎兒也很穩定,今後只需好好調理便好。
慕辰灝這才放下心來,將太醫送走,只留下一部分相關的人員,坐在牀榻前,柔聲問,“愛妃感覺如何了?”
魏紫涵用那雙含淚的漂亮雙眸看着慕辰灝,咬着嘴脣道,“臣妾沒事了,幸好小皇子沒事,不然臣妾真不知道要怎麼跟皇上交代呢。”
慕辰灝拉着她的手,道,“沒事就好了,你身體不好,好好躺着,這件事,朕會弄清楚,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謝皇上。”魏紫涵低聲回答,又道,“皇上,你也不要責怪蘇小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臣妾和小皇子也沒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魏紫涵的聲音,輕柔無比,似乎還低着哀求。
這話,瞬間讓周圍的人覺得她善良無比,溫婉過人。
但蘇淺陌卻知道,這句話不是在幫她,相反,這不過是在激怒慕辰灝罷了。
果然,慕辰灝冷哼一聲,“別說你是朕的愛妃,還懷了朕的龍子,就算你只是來參加宴會的任何一人,發生這樣的事情,朕也會追究到底的。”
魏紫涵眼中閃過一抹冷笑,低着頭道,“臣妾謝皇上恩寵。”
“愛妃你且好好躺着,朕出去幫你將事情處理好了。”慕辰灝拍了拍魏紫涵的手,起身走出了屏風,來到了衆人前面,目光冰冷的看着蘇淺陌,
蘇淺陌低着頭,不看慕辰灝,只是淡漠的站在那裡。
慕辰灝冷冷的道,“蘇小姐,你可想好說辭了?你要知道,今日落水的可不僅是朕的愛妃,她還懷了朕的龍子……”
蘇淺陌心中冷笑,這慕辰灝是以爲自己真的還對他有情麼?不然怎麼會相信了魏紫涵那些無稽之談?簡直可笑。
“皇上,陌兒還是那句話,陌兒並未推過涵妃娘娘。陌兒本是出去透氣的,沒想到遇到了涵妃娘娘,娘娘說皇上送她的蓮花開了,邀請陌兒前去欣賞,陌兒心中好奇這冬日盛開的蓮花,就跟着娘娘去了。沒想到娘娘突然跟陌兒說起了之前的事情,陌兒心中早已經放下,自然不堪在意,但娘娘卻趁着陌兒伸手想要去觸碰那花兒的時候,用力推了陌兒一把,陌兒一個不穩,娘娘立刻上前來扶住陌兒,熟料陌兒沒掉下去,娘娘卻因爲腳滑,掉進了水裡,這就是事實的真相。”蘇淺陌淡然的回答,沒有一絲畏懼。
慕辰灝卻是冷笑,道,“哦?你也說了,貴妃娘娘既然還沒放下,心中記恨你,她推了你一把,又爲何要救你?你該不會是想說,涵兒這是故意要落水來陷害的你的?”
蘇淺陌也笑了,“誰知道的,皇上,陌兒也覺得涵妃娘娘不是這樣的人呢……”
這話,分明就是認可了慕辰灝的話。
慕辰灝沒想到蘇淺陌這麼大的膽子,當即冷着臉怒道,“一派胡言,涵兒已經懷了朕的龍子,她的身子金貴的很,又如何會爲了要陷害你而讓自己和孩子陷在危險之中呢?你可知道,方纔若不是護衛來的及時,涵兒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會出事!”
慕辰灝這憤怒的生氣,嚇得周圍的人們紛紛面色蒼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惟獨蘇淺陌,笑着道,“皇上,你這麼說,是認定了這一切都是陌兒所爲是嗎?”
“呵,你還想狡辯不成?當時可是有人看着的。”慕辰灝一揮手,對純兒道,“你方纔說的,可都是真的?”
純兒跪在地上,低着頭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一切都是蘇小姐嫉恨娘娘,纔會對娘娘出手的。”
蘇淺陌冷笑,“純兒是涵妃的丫鬟,她自然是幫着涵妃的,我身邊的人也會說方纔是涵妃故意的呢。”
芸娘畢竟是個膽小的,這個時候已經縮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了。
倒是夏瑾煜不屑的一笑,道,“愚蠢至極,這種苦肉計一點創意都沒有,偏偏還有人信!”
慕辰灝似乎才留意到夏瑾煜的存在,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夏瑾煜,上下打量着這個渾身邪氣的男子,眼中露出了危險的氣息。
這人是誰,爲何會在蘇淺陌身邊?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簡單。
“閣下是……”慕辰灝用審視的目光看着夏瑾煜。
夏瑾煜挑眉,一臉挑釁的看着慕辰灝,嘴角勾起,道,“本王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這個人好大的膽子,他不是蘇淺陌的侍衛嗎?爲何他自稱本王,他到底是什麼人?
果然,聽到這話,慕辰灝的臉色黑如鍋底,一雙陰冷的眸子犀利的看着夏瑾煜,道,“哦?閣下可不要忘記了這裡是哪裡!”
慕辰灝的話自然是威嚴十足的,在場有些人膽小的都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了。
蘇淺陌撫了撫額頭,有些無奈,這個小三兒還真是不怕死,居然敢這麼跟皇帝說話,不過,看到狗皇帝露出這麼難看的表情,蘇淺陌心裡還真是爽透了。
她笑着上前道,“皇上,這位我封國新冊封的王爺,晉王夏瑾煜,相信皇上應該有所耳聞纔是。”
夏瑾煜……
慕辰灝的眸光微轉,忽而想起了半個月前傳來的消息,那在封國皇宮裡殺了封國太子上千精兵的殺人狂魔,不就是夏瑾煜麼?他居然被封王了?
“原來是封國晉王,果真如傳言一種,放蕩不羈,張揚無比呢。久仰……”慕辰灝眼中閃過一抹殺氣,嘴上卻說着客氣的話。
夏瑾煜邪肆一笑,道,“浩連國皇帝陛下客氣了,素聞浩連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才智過人,今日一見,卻往本王意外了,方纔本王可是親耳聽到蘇淺陌和那個女人說話的,皇帝陛下卻聽信枕邊人的讒言,要責怪無辜的人,真是讓人心寒。”
慕辰灝的面色一寒,道,“晉王這是何意?”
“何意?呵呵。皇帝陛下,方纔一切本王都看在眼裡了,分明就是你的女人趁機陷害蘇淺陌,蘇淺陌馬上就要跟國師大人成親了,又豈會在這個時候跟你的妃子過不去?皇帝陛下這是已經昏庸到什麼女人說的話都信了?還是你對自己太自信了,以爲這女人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夏瑾煜的表情,帶着嘲諷,絲毫不給慕辰灝面子,聲音囂張狂妄。
頓時,慕辰灝的臉色一片青一片紫,難看至極,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夏瑾煜,要是眼神可以殺人,夏瑾煜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但是他卻依舊帶着笑容,一雙陰鷙的眸子犀利的看着慕辰灝,完全不退讓。
“晉王,你以爲你是在跟誰說話?這就是貴國的禮儀?你以爲你是封國晉王,就能這般對朕不敬了?”慕辰灝顯然是氣得不行了,咬着牙,目光冰冷至極。
夏瑾煜還想再說什麼,蘇淺陌卻知道不能讓他繼續刺激慕辰灝了,不然他們今天鐵定會倒大黴。慕辰灝到底是皇帝,如今他們在皇宮裡,激怒了慕辰灝,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這個時候,蘇淺陌知道自己的話,完全不能熄滅他們之間的火氣,於是將目光投向了南宮翊。
而南宮翊在蘇淺陌看向他之前就已經站出來了,隔着一層黑色的綢布,人們看不到他容顏,只覺得他每走一步都帶着攝人的氣息,讓人不由的想要臣服在他腳下。
他的聲音,輕柔淡漠,十分動聽,“皇上息怒,晉王這人殺人成性,如今怕是手癢了,想要故意激怒皇上,好讓皇上派人來抓他,他就能過過癮,皇上不要被他誤導了纔好。”
雖然是一句很平淡的話,卻讓周圍的人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殺人成性?這……
許多人都不知道封國發生的那些事情,但是慕辰灝卻完全知道的,關於夏瑾煜的傳聞,也略有聽聞,只說,此人十分兇殘,武功高強,殺人如麻,在封國皇宮裡,一個人就砍殺了上千的侍衛,都是一劍斃命,十分嚇人。
就這麼一個人,說是殺人狂魔也不爲過。因爲,據說他當時殺人的原因,並非是要幫助封國小皇子,而緊緊是因爲那些侍衛說的話刺激到了他……
這麼想着,慕辰灝不由的多看了夏瑾煜兩眼,卻看到夏瑾煜露出嗜血的表情,十分恐怖。當即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若是激怒了他,就算不能殺掉上千人,周圍這麼多夫人小姐們在,他一旦動手,怕是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慕辰灝並非是怕了夏瑾煜,只是如今還不是動手的時候,這個人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在他看來,這個狂妄的人,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蘇淺陌見慕辰灝在沉思,瞪了夏瑾煜一眼,示意他說句話,緩解氣氛,要不是慕辰灝要是生氣了,對他們都沒有好處。
夏瑾煜顯然是不屑道歉什麼的,但是也明白如今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所以,他微微垂眸道,“望皇帝陛下見諒,本王向來隨心所欲,方纔那些話,不過是隨口一說,還望皇上不要往心裡去。”
方纔罵人的時候是囂張狂妄的,如今連道歉也麼有一定誠意,但那嘴角的邪氣笑容,卻該死的迷人,讓不少人都癡迷了,哪怕他是殺人狂魔,也無法阻止人們對他這美貌的追求。
南宮翊咳嗽兩聲,道,“皇上,咱們還是先處理好娘娘落水之事吧。”
夏瑾煜笑了笑,道,“方纔本王一時激動,希望皇上見諒,只是,本王方纔說的也是實話,本王就跟在蘇淺陌的身後,習武之人自然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還望皇上明察。”
夏瑾煜先是很不客氣的挑戰了慕辰灝的權威,如今又開始這麼和氣多跟他說話,顯然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當然,慕辰灝不是傻子,他可是看到了蘇淺陌方纔給夏瑾煜使眼色,那眼神,似乎還有一點威脅的味道,莫非這個男人,聽蘇淺陌的話?
想起夏瑾煜是以蘇淺陌的侍衛的身份進來的,慕辰灝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道,“既然晉王都這麼說了。朕自然是相信的……只是……”
慕辰灝看向了蘇淺陌,道,“你既然是蘇小姐身邊的人,你說的話,自然是向着她的,實在有失公允……”
說來說去,還是不肯放過蘇淺陌。或者說,方纔夏瑾煜的話,已經徹底激怒了慕辰灝,他如今不發作,只是因爲還不是時候。
南宮翊不動聲色的拉住了蘇淺陌的手,聲音輕柔,“皇上,本國師雖然不曾看到當時的畫面,但是陌兒所言不假,本國師與陌兒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並且不日就要完婚了,陌兒實在沒有必要如娘娘所說的那樣,因爲過去的事情對娘娘動手。”
南宮翊的話,輕柔而又溫暖,讓蘇淺陌聽着,心都變得溫暖起來了。
他的手緊緊的牽着她的,那樣有力,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彷彿只要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慕辰灝聽着南宮翊的話,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這個女人,曾經是他厭惡的,是他棄之如敝履的膽小鬼,如今卻成爲了別人的寶貝,他本該是要嘲笑那將她當寶貝一樣對待的人的。但是,偏偏那個人是南宮翊……
南宮翊在浩連國的地位,幾乎比他這個皇帝還要高,慕辰灝可以嘲諷任何人,但卻沒有辦法嘲諷南宮翊,不僅是因爲他的地位,更因爲他神一樣的存在。
雖然,他並不喜歡南宮翊,甚至對這個威望過高的男人,有着一種防備和厭惡,多次想要除之爲快。但不得不承認,南宮翊是一個很強大都存在。
“國師大人這麼說,是覺得涵妃是故意引誘蘇小姐,自己落水上演苦肉計嗎?”慕辰灝挑眉,聲音有些陰沉,卻帶着一份不可察覺的笑意。
他倒是很想知道,到底在南宮翊心裡,蘇淺陌和魏紫涵誰的地位比較重。
雖然南宮翊一直無視魏紫涵,但是魏紫涵心中一直放不下南宮翊,他是知道的,若是南宮翊這一次幫着蘇淺陌說話,也好讓那個該死的女人死心。
卻聽南宮翊道,“皇上,其實陌兒身上就有證據。”
說着,南宮翊舉起了蘇淺陌的手,看着她右手的袖子,上面有一處急不可見的抓痕。
南宮翊舉起蘇淺陌的袖子,道,“皇上請看,陌兒的袖子上這裡有一處被人抓過的地方,上線的絲線都被抓出來了一些,說明抓的人很用力,而且,這裡還殘留了一點豆蔻的痕跡,只要讓太醫過來看看,這上面的豆蔻是不是跟娘娘手指上的一樣,便知道真相了。”
慕辰楓顯然沒聽明白,挑眉道,“國師大人,若是蘇小姐將娘娘推下水的時候,娘娘反過來抓着蘇小姐,豈不是也會在蘇小姐的衣服上出現抓痕?”
南宮翊挑眉,道,“陌兒袖子的抓痕在手臂上,若是娘娘反手抓住陌兒的手臂了,那麼;落水的便不止娘娘一人了。”
衆人頓時瞭然,若是對方在落水的時候,抓住了另一個人手臂以上的地方,那被抓住的人就會重心不穩,就算反應快及時掙開了對方,只要站在離水很近的地方時,也一樣會被那落水之人的重量帶動,一起掉進水裡。
當然,若是隻抓住了對方的袖口,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聽到這話,裡面的魏紫涵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她沒想到,南宮翊會這樣爲蘇淺陌說話,難道他真的是心甘情願的嗎?他真的愛上蘇淺陌了?
不,怎麼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愛上那種女人!
魏紫涵死死的咬着嘴脣,眼中滿是憤怒和怨恨,她不相信南宮翊會這麼做,一定是蘇淺陌那個賤人逼着南宮翊,強迫了男人,南宮翊才迫不得已要娶蘇淺陌的,一定是這樣的。
只是,魏紫涵心裡分明比誰都清楚,若是南宮翊不願意,別說是蘇淺陌,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他。
慕辰灝的臉色十分陰沉,但是南宮翊都這麼說了他也不能不給面子。於是揮手道,“太醫。”
太醫聞言,立刻上前來,從蘇淺陌的衣服上小心的刮下那一點點紅色的豆蔻,仔細的研究了一番,又來到前方,對魏紫涵道,“娘娘……”
只是太醫話沒說完,就聽到魏紫涵哭泣的聲音,“皇上,臣妾說過了,不是蘇小姐的錯,一切都是臣妾大意,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豈能隨意讓人過來刮下指甲上的豆蔻?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便認栽了就是。”
嘖嘖,這是無計可施了麼?
蘇淺陌聽着這話,嘴角溢出了一抹冰冷的笑,魏紫涵就是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纔再次把慕辰灝抓得牢牢的麼?還真是了不起啊。
“娘娘這話就不對了,您的侍女可是口口聲聲說方纔的一切都是陌兒故意爲之的,陌兒雖然不及娘娘你高貴,但也是未來的國師夫人,豈能不明不白的蒙受了冤屈?當然,自然娘娘您身懷龍子,自然也不能讓你受了冤屈才是。”蘇淺陌的話,清脆動聽,卻十分犀利,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
慕辰灝咬着牙,對蘇淺陌道,“蘇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
慕辰灝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魏紫涵那個賤人,定是還惦記着南宮翊,見不得南宮翊跟蘇淺陌在一起眉來眼去,纔會對蘇淺陌動手的。只是,這個愚蠢的賤人,動手卻還讓人抓住了把柄,簡直是給他丟人。
要是繼續這麼追究下去,可就不是魏紫涵丟人的問題,他皇帝的面子都被魏紫涵丟光了。該死!
堂堂貴妃,卻跟未來國師夫人過不去,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想?
但是,蘇淺陌卻完全不給慕辰灝面子,笑道,“皇上,方纔娘娘和您,可沒有想過這句話,如今卻讓陌兒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覺得太可笑了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皇上就不怕大家知道麼?”
慕辰灝的臉色陰沉至極,看着眼前皮膚白皙,眉清目秀,明眸皓齒,笑容燦爛,熠熠生輝的女人,卻有這麼一瞬間被她的容顏給迷住了。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冷笑道,“蘇小姐就這麼自信,只要對照涵妃手指上的豆蔻,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蘇淺陌輕笑,“若是不能便再說,如今娘娘看都不給人看,這不是明顯有問題嗎?”
慕辰灝看到周圍的人開始議論起來,當即黑着臉對太醫道,“太醫,還不快去取娘娘手中的豆蔻看看。”
太醫看着蘇淺陌和慕辰灝之間火光四射的樣子,不由的抹了一把冷汗,低着頭領命,來到了牀榻前,對魏紫涵道,“娘娘,得罪了。”
魏紫涵咬牙,固然不願,卻還是伸出了手。
太醫渾身冷汗的將蘇淺陌衣服上殘留的豆蔻跟魏紫涵的相比,好一會才走出來,弓着身子對慕辰灝道,“皇上,娘娘手指上的豆蔻確實跟蘇小姐衣服上的一樣,而且娘娘手指上的豆蔻有一處不明顯的脫落,蘇小姐衣衫上的那一笑塊,剛好能貼合上去。”
此話一處,周圍的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開始大聲的議論了起來。
慕辰灝的臉色已經黑到了極點,扭頭冷冷的看着身後的牀榻,道,“愛妃,你要怎麼解釋?”
魏紫涵咬着牙,掙扎着從牀榻上下來,一身單薄的衣衫,長髮垂落在身側,臉色有些蒼白一副病態的樣子,卻美得極致。
她跪在慕辰灝跟前,道,“皇上,是臣妾太緊張肚子裡的小皇子,一時糊塗了,方纔臣妾確實是爲了救蘇小姐,才抓住了她的衣衫,只是臣妾太過着急,將蘇小姐拉回去了自己卻腳下一滑掉進了水裡,不是蘇小姐的錯。”
這話,分明就是敷衍,要是事情真是這樣,她怎麼不早承認?還有那個侍女純兒……
慕辰灝的黑着一張臉,強忍着怒氣,道,“哦?愛妃這話可是真的?”
“臣妾不敢有絲毫欺瞞……”魏紫涵低着頭,又對蘇淺陌道,“蘇小姐,方纔是本宮糊塗,心中太擔心小皇子,所以……希望蘇小姐見諒。”
蘇淺陌嘴角勾起,道,“陌兒自然是不介意的,只是……”蘇淺陌看着跪在一邊瑟瑟發抖的純兒,道,“方纔娘娘的貼身丫鬟可是口口聲聲說是陌兒推您的,不知娘娘要如何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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