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捆仙木彷彿是有生命的蛇一般,緊緊地吸附在柳筱身上,將她的四肢甚至脖子都捆得嚴嚴實實的,她不要說是動彈了,根本連呼吸都困難。
“柳筱,我早就說過了,你今天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花淺看見柳筱被困住,整個人興奮地尖叫起來。
只見她足尖一點,馬上落在了柳筱面前,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花淺,你到底要怎麼樣?”柳筱知道自己現在掙扎也沒有用了,只能擡起頭,冷冷道。
“我想怎麼樣?”花淺笑得妖嬈,塗着丹蔻的手指,緩緩滑過柳筱白皙的臉頰,“你可真是問到我了呢,我那麼那麼恨你,到底該怎麼樣對你比較好呢?”
“我告訴你,無論你是折磨我還是殺了我,你爹都不會復活,白易寒也覺得不會喜歡你。”柳筱知道花淺的痛處是什麼,便故意開口刺激她。
果然,聽到這句話,花淺絕美的容顏頓時扭曲了。
“住口!”想都不想,她一個巴掌打到柳筱臉上。
這一巴掌蘊含着靈力,柳筱整個臉都紅腫了,嘴角也立即見了血。
柳筱心裡不由十分窩火。
花淺上次鞭打她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算賬,今天竟然又被她打了。
新仇舊恨的,她總有一天要跟她算清楚!
“打我有什麼用?你打死我,白易寒也不喜歡你。相反的,你如果弄死我,他只會恨你!”雖然不能動,但柳筱的嘴皮子還是很利索,每一句話都是氣死花淺不償命。
這話說到了花淺的傷心處,她看柳筱的目光裡頓時充滿了嫉妒。
“不錯,你說的很對,他的確不喜歡我。”讓柳筱吃驚的是,花淺並沒有暴怒,相反的,她很平靜,“不過沒有關係,我都已經想好計謀了。”
看着花淺奇特的神色,柳筱心裡突然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開口道:“花淺,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花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袖子裡突然拿出一個藥瓶,“我要做什麼,你馬上就能明白了。”
說着,她突然打開藥瓶子,取了一粒丹藥塞進嘴裡。
一剎那,花淺的身體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原本高挑豐滿的身材,突然變得嬌小單薄了一些。妖嬈美豔的五官也一點點地改變起來,最終變成了一張清秀可人的面容。
看到眼前的臉,柳筱忍不住驚呼起來:“花淺,你這個瘋子!你竟然要假扮我!”
是的,花淺方纔吃下的那個丹藥,就是易容丹。而她此時變成的,就是柳筱的樣子。
“我說了,爲了白易寒,我願意做一個瘋子。”花淺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緩緩說道。
半夜三更,看見一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衝自己笑,柳筱心裡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花淺,你別天真了。”過了片刻,柳筱平靜了一些,冷冷開口道,“先不說你的易容丹不是超等易容丹,不能夠改變聲音,我們兩個的神情舉止都差那麼多,你也沒有我的記憶,你怎麼可能瞞得過別人?”
聽到柳筱這些話,花淺也不着急,依舊笑得得意,眼睛閃着光,驀地開口道:“聲音嗎?那你覺得,我現在的聲音像誰?”
柳筱的額角頓時有冷汗留下。
花淺此時的聲音,竟然和她一模一樣!
“自從你離開後,我就一直在學你的聲音,我倆音色本來就算相似,多加訓練之後,就一樣了。”花淺得意地說道,“至於神態舉止,你以爲,你爲什麼現在還活着?我留着你,就是要學你的神態舉止,並且問出你所有的記憶。”
柳筱此時看花淺的目光,完全就是看一個神經病。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爲愛情做到這麼瘋狂的地步,竟然可以完全地放棄自我,去成爲另一個人。
“不過呢,你的命我雖然想留着,但不代表這張臉我會留着。”花淺突然語氣一轉,看着柳筱的眼神裡又滿是惡毒,“世界上的‘柳筱’只會有一個,所以你的這張臉,不可以存在!”
說着,她在指尖凝聚了靈力,擡起手,朝着柳筱白皙如玉的面容刺去。
柳筱一驚,趕緊凝聚了全身的力氣和靈力,奮力地在捆仙木的束縛之下,扭開脖子。
雖然她不是那種愛美如命的女子,可她也不想毀容啊!
這一用力,她頓時覺得自己的肩膀都脫臼了,可好歹是避開了那狠決的攻擊,讓花淺的靈力擦着她的鬢髮而過,削掉了她無數青絲。
“柳筱,你以爲你躲得過去嗎?”一擊不中,花淺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右手打了個響指,那些捆仙木頓時又將柳筱綁得更緊,“今天我一定要毀了你!”
說着,她尖銳的手指再次刺去。
柳筱感覺到靈力不斷逼近自己,可她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
她此時不由在心裡將花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緊閉上眼睛,她準備迎接臉頰上的疼痛。
可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相反的,她突然感到空氣之中多了一股強勢的靈壓。
那股靈壓帶着巨大的力量,不過剎那就覆蓋了整個空間,讓花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滯在空裡。
“是誰!”花淺現在簡直怒極,眼看就可以毀了柳筱的面容,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出來壞她的好事!
“是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夜幕之中響起,柳筱身子一震。
怎麼會是他?
一片黑暗之中,只見一個黑衣男子從天而降。
天神般的面容,冰冷如雪的目光,宛若夜的月和清風,清冷而又孤傲。
竟然是夜溟。
夜溟落在柳筱他們身邊,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不由一愣。
但不過失神了剎那,他就從那個被木藤捆綁着女子臉上,認出他熟悉的神色。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算化作灰,他都認得。
再一擡眼,目光落在面前的冒牌貨身上,他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表妹,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他面無表情地厲聲道。
花淺在看到夜溟的剎那,就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此時聽到這個斥責聲,更加是渾身顫抖,低着頭根本不敢答話。
“放了她。”夜溟懶得和花淺廢話,簡略地命令道。
這三個字,終於讓花淺回過了神。
雖然心裡極其懼怕夜溟,但她還說不甘心地擡起頭,說道:“不行,表哥。爲什麼我要放了她?難道你還忘不了這個賤女人?”
聽到這句話,夜溟的臉色陰沉得簡直都要滴出墨來。
“你知道,我的話,從來不說第二遍。”夜溟的耐心顯然已經到了頭,短短的一句話彷彿是冰塊一樣,讓人聽了就不寒而慄。
作爲暗族的郡主,花淺自然知道他們的王是怎樣一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因此雖然心裡恨透了柳筱,她還是不得不收起捆仙木的靈力。
柳筱的身體在捆仙木的束縛之下早已麻木,整個人現在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隨着捆仙木的鬆開,她一個踉蹌,差點從空中摔下去。
但一個冰冷的懷抱,迅速地接住了他。
擡起頭,她就對上夜溟漆黑的眸子。
暗族人的眼睛,似乎比人類黑一點,一眼望去,宛若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黑夜。
在純粹的黑之下,一切情感,彷彿都讓人看不清透了。
柳筱不由自主地側過了頭,躲開那樣的眼神。
這樣微妙的互動,一旁的花淺自然落在眼裡。
美眸一轉,她心裡又有了新的主意。
一改方纔的憤怒,她突然笑了起來,對夜溟開口道:“看來表哥對柳姑娘的確是用情匪淺。”
聽到這話,柳筱不由冷冷地擡眼,看着花淺。
這個花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此時的夜溟,根本完全沒有注意到花淺說了什麼。
看着懷裡的女子,雖然他的面容依舊淡定從容,但只有他知道,他的心裡有多麼的波濤洶涌。
一直努力被壓抑和忽略的那股情感,此時就如同了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讓他的心臟都微微發疼。
他自己之前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他對她的思念,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瘋狂的地步。
花淺見夜溟不答話,膽子便更大了,繼續試探着說道:“表哥,我有一個想法,不僅能讓你和柳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還能夠保你無後顧之憂!”
柳筱冷笑地看着花淺。
有情人終成眷屬?
如果不是夜溟在身邊,她真想噴一口口水噴到她臉上。
夜溟聽到花淺這句話,終於回過了一點神,但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過頭。
花淺這下子就當夜溟是同意了,眼裡頓時閃過興奮的神色,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只要我假扮成柳姑娘的樣子回到望天學院,學院裡的人和白易寒就不會來找她。同時,柳姑娘就假扮成我的樣子。你也知道,姑母一直想立我爲後,只是我倆都不願意。所以柳姑娘扮成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嫁給你,皆大歡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