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鍾離暮的話,柳筱一下子止住了嘀咕,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僞萌妹子。
“幹嘛?”被柳筱那個詭異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鍾離暮不由打了個激靈,炸毛地問道。
“我發現啊,你雖然對別的男子都只是玩玩,但好像就對我哥哥,有點不一樣哦……”柳筱挑了挑眉,壓低聲音道,語氣叫一個戲謔和淫蕩,“難道說,你對我哥是真心的?”
“你在胡說什麼!”鍾離暮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慌張地說道,“我和蕭卻哥哥兩個都是男子,什麼真心不真心!”
看見他那麼慌亂,柳筱不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誰說男子和男子就不行了?”她開口寬慰道,“開放點嘛,真愛無界限。”
“什麼無界限!”鍾離暮緊張地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蕭卻,生怕他聽見,“我只是很崇拜蕭卻哥哥,畢竟他那麼厲害,長得又英俊,而且他還是慈姑姑的兒子……”
“好的,美少年,我都明白。”柳筱瞭然地拍了拍鍾離暮,將他還想說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了柳筱的嫡女院子裡。
如同蕭卻他們說的一般,院子的前廳裡,已經坐滿了人,幾乎左旁和右旁比較有地位的人,全都都在這裡了。
穆扶蘇正在那裡招呼着大家,看見柳筱他們,才如同看到主心骨一樣地趕緊過來。
“大小姐,師兄,寒老爺。”他開口道,顯然這幾天把他給累壞了,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都顯得更加沒有血色。
見他這樣,柳筱不由有些愧疚,開口道:“扶蘇,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就夠了。”
“是,大小姐。”既然蕭卻和鍾離寒在,穆扶蘇自然也不會擔心柳筱吃虧,便應道,然後走出房去。
這時候,旁系的那些人,終於按捺不住,開始炮轟柳筱。
“大小姐,請您跟我們解釋一下,爲什麼嫡女典禮當前,您竟然不知會府裡的任何人,私自前往西夜國?”
“就是,而且您竟然還是去參加暗夜族景王殿下的比武招親,堂堂鍾離嫡女,竟然去和別人搶男人,這成何體統!”
“聽說您後來還被北明國抓去當俘虜?你這樣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如何繼承鍾離家的大統!”
那羣旁系的人,喋喋不休地一個接着一個質問道,彷彿想用口水將柳筱淹死。
面對鋪天蓋地的質問,蕭卻和鍾離寒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在一旁坐下,打算看柳筱怎麼自己應對。
柳筱不慌不忙地走到上座,輕輕坐下,居高臨下地看下兩邊的衆人,一言不發。
見她這樣,旁系那幫人也不由傻眼了,又斥責了幾句之後,便詞窮了。
這時候,柳筱已經無比悠哉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擡眼看向底下的衆人,淡淡開口道:“說完了?”
這時候,臺下的人都不由怔住,還來不及回答,就看見柳筱突然放下了茶杯。
清脆的一聲砰!
隨着茶杯碰到茶托的聲音,旁系的那幫人莫名地心裡一驚。
“既然你們說完了,是不是也該讓我說兩句了?”柳筱淡淡道,緩緩擡起眼眸,掃過方纔對着她質疑的那些人。
這時候,柳筱終於開始反擊。
“你,說我不知會府裡的人,就私自離開,對嗎?”柳筱淺笑着開口問道,那個人忙不迭地點頭,剛想說什麼,柳筱就打斷了他,“誰說嫡女離開府裡,要知會你們?你們算是個什麼東西?”
柳筱的聲音冰冷無比,聽得在場的人心裡一驚。
“還有你,斥責我去參加白易寒的比武招親。請問這個違反家規了嗎?還是傷風敗俗了嗎?”柳筱的目光又落在另一個人身上,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讓那人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很好,既然沒有,你管得着?”
“至於你,說我被北明國抓了。”柳筱繼續看向下一個,語氣裡帶着幾分譏諷,“誰跟你說我是被抓了?我是自己跟着二皇子回去的,最後也全身而退,一切都在我計劃之中,你哪裡看出我沒有能力繼承鍾離家大統了?”
說完這些,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柳筱緩緩地又拿起了茶杯,淺淺飲了一口,語重心長地說道:“幾位說起來,也是筱兒的長輩,筱兒自然是敬重你們的,只是你們總是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就前來質問,未免有失身份吧?”
此時這幫旁系的人,已經在柳筱機關槍一樣的反擊之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片刻,鍾離宏才終於硬着頭皮開口道:“雖然大小姐您沒有犯什麼錯誤,可是您的行爲還是太不成熟了,這樣如何能夠管理我們整個鍾離家。”
“宏叔叔,我現在就十五歲,本來就不是成熟的年紀吧?”柳筱冷冷一笑,開口道,“我現在還只是嫡女,也就是家主繼承人,在正式成爲家主之前,我自然有足夠時間成長。還是受,宏叔叔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這鐘離家易主?”
聽到這句話,鍾離宏整個人面色一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看着柳筱一下子從被動變成主動,將一屋子的人都壓制了,鍾離山不由有些惱羞成怒,說話也有些衝動起來。
“大小姐,您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強詞奪理!如果你這樣聽不進勸,那就不要怪我們幾個無情無義,聯名上書要求老祖宗調換嫡女!”
由鍾離山打了頭陣,旁邊的其他人立馬迎合起來。
“對對對,大小姐你再這樣子,我們就要去根老祖宗反應了!”
“哼,老頭子我在這個家族裡好歹也幾百年了,想來教訓晚輩的資格還是有的!”
聽到這些蠻不講理的話,柳筱不由冷笑起來。
好一幫人,道理說不過她,就死皮賴臉地想要耍無賴?
知道和這羣人沒什麼好說的,柳筱便看向一旁的蕭卻和鍾離寒。
這時候,他們兩人看戲也看夠了,終於緩緩開口。
“山大哥,聽說最近家族裡的藥材生意不好?”淡淡地,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那麼一句,“說來也巧,我最近剛好買了好幾家鋪子,我翻了翻舊賬,發現了好多有趣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鍾離山的臉色終於難看起來,手指也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十六年來,左旁一直掌管着鍾離家的藥材生意,其中他做了多少假賬,私吞了多少油水,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旁的蕭卻,這時候也幽幽開口了:“前幾日我去拜訪暗族的各位使臣,聊了聊這幾年的禮品往來,也覺得有好多蹊蹺,正打算跟宏叔叔討教討教。”
這下子,鍾離宏的臉色也蒼白起來。
外交事務一直是由右旁負責,他們所做的骯髒勾當,恐怕根本不能瞞過蕭卻的眼睛!
頓時,旁系裡的兩位主心骨,都不敢再說話了。
領頭人都沒了底氣,其他人自然成不了氣候,一羣人只能怏怏地離開。
看着那幫人灰頭土臉地出去,柳筱才舒舒服服地一口氣將杯子裡的茶喝乾了,說了一句:“痛快!”
“別得意太早。”蕭卻又冷冷開口道,“老祖宗叫你過去。”
柳筱的臉頓時垮了。
旁系的這幫豺狼虎豹,她都不怕,但偏偏老祖宗,她怕。
怕歸怕,她還是不得不乖乖站起身,朝着老祖宗的主院走去。
一路走進主院裡頭,那邊的丫鬟彷彿一直等着她一般,迅速地將她帶進老祖宗的佛堂裡。
走進佛堂,柳筱就看見老祖宗虔誠地跪在佛祖面前,正在念經。
柳筱不敢打擾,只好在一旁站着。
香味充斥着整個佛堂,耳邊傳來老祖宗喃喃的唸經聲,柳筱只覺得昏昏欲睡。
就在柳筱快睡着的時候,老祖宗終於唸完了經,緩緩開口道:“筱兒,你來了?”
柳筱驀地驚醒,忙上前扶着老祖宗起來,說道:“是的,老祖宗,筱兒回來了。”
“那陪着我用齋吧。”老祖宗淡淡道,就和柳筱一起走到佛堂外的一個小桌子上。
丫鬟馬上拿來了好齋飯,整齊地在桌上擺好。
“你們下去吧。”老祖宗屏退了丫鬟,最後桌上只剩下柳筱和她。
柳筱趕緊拿起茶壺,給老祖宗倒了一杯茶,一邊奉茶,一邊主動認錯道:“老祖宗,這次是筱兒錯了,不應該不和您說一聲,就擅自離開。”
“這也不算多大的錯。”出乎她意料的是,老祖宗似乎並沒有斥責她的意思,“而且夜家的那個姓白的小子,也算不錯。”
柳筱不由瞪圓了眼睛。
老祖宗這話,是肯定她和白易寒的關係了?
“只不過,你要明白,現在這種時候,並不是你不犯錯就可以了。”老祖宗繼續說道,“太多人,都在一旁盯着你,就是在等你的把柄,你要自己小心點。”
“是,筱兒知道了。”柳筱知道老祖宗是爲了自己好,便老老實實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