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這時才從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裡清醒過來,目瞪口呆的發現少年的手指竟然在滴血。
鮮血落在柳筱白皙的手心,一股熟悉的溫熱感頓時蔓延開來。
看到金光閃爍,柳筱不由慘叫:“曜,你在幹什麼!”
她奮力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已經遲了。
一顆新的硃砂痣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緊貼着曜和蔚的兩顆。
柳筱整個人都驚呆了。
“曜……你……你讓他和我締結契約了?”
和目瞪口呆的柳筱相比,曜顯得格外淡定。
風情萬種地甩了甩銀白色的長髮,他嫵媚地一笑,說道:“是的。”
柳筱嘴角抽搐,問道:“我能問爲什麼嗎?”
曜笑得依舊千嬌百媚,理所應當地說道:“因爲他長得好看,很合本公子的口味。”
柳筱不由扶額。
曜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奇葩的神獸。
看到柳筱一臉無奈的樣子,曜眉毛一挑,怒道:“這能怪本公子嗎?本公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可竟然和一隻吃貨小鬼認了一個主人,這讓本公子的面子往哪裡擱?”
如此說着,曜憤然地指向一旁的小青龍。
小青龍現在正吃着從柳筱空間掛墜中挖出來的一個綠豆糕,突然被指名,它愣愣地擡起頭,無辜地眨了眨黑豆般的眼睛。
曜哼了一聲,繼續道:“難得看到一隻又好看又上檔次的神獸,本公子當然要趕緊幫你收入麾下,這樣才能顯示本公子的檔次。”
看曜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柳筱只能無奈地望天。
看着少年依舊無害的睡顏,柳筱忍不住問道:“你不怕他醒過來,死都不肯,要和我撕破契約嗎?”
曜一愣。
他的確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
於是他只好又蹲回少年身邊,拿起扇子戳他的臉,說道:“喂,醒醒,你快醒醒。”
可少年紋絲不動,只有微微起伏的呼吸,表明他還活着。
曜孜孜不倦地繼續戳。
少年繼續睡。
曜的火爆脾氣終於炸毛。
抓起少年的耳朵,他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虎嘯。
柳筱、顏如是和魯木都被這虎嘯強大的穿透力震得耳膜生疼。
在這樣的咆哮之下,少年的睫毛終於動了動,睜開了惺忪的眼睛。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靜如水,無言地看着四周鴉雀無聲的一幫人。
目光落到身邊的曜身上,他皺了皺眉頭,終於開口:“爲什麼要吵我睡覺?”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像春天的泉水聲一樣清澈悅耳。
柳筱嘴角抽搐。
這孩子,到底有多愛睡覺。
醒過來,不問自己在哪,也不問他們是誰,竟然只是問,爲什麼吵他睡覺?
曜顯然也是被問的一愣,尷尬地笑了笑,他才一把抓起柳筱的手,指着她手心的第三顆硃砂痣說道,說道:“是這樣的,在你睡着的時候,本公子替你和這個丫頭締結了契約,從現在你就是她的契約神獸了。”
這麼重大的一件事情,被曜說得雲淡風輕。
更讓震驚的是,這個事情的主人公聽得更加雲淡風輕。
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他問道:“所以呢?”
少年這一問,問住了在場所有人。
曜此時也是思維脫節,只能重複道:“啊,所以?”
少年好看的眼睛看向柳筱,眼神裡滿是認真,開口問道:“所以做你的契約神獸,我還可以繼續睡覺嗎?”
這下柳筱徹底傻眼了。
這隻可愛的小玄武,難道真的只知道睡覺?
在場的衆人,最冷靜的,恐怕就是白易寒了。
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他說道:“怪不得你雖然被夜溟封印,並利用了力量,渾身卻不見一點打鬥的傷口,恐怕你從頭到尾,都在睡覺吧?”
聽了白易寒的話,少年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說道:“我有被人利用力量?怪不得最近睡覺總是不太安穩。”
柳筱嘴角抽搐不斷。
這個少年,真的是一個天然呆睡貨。
勉強正了正神色,她注視着少年,回答他剛纔的問題:“你做我的契約神獸,我保證你每天都能睡得很舒服。”
聽到這個回答,少年才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那一笑如春天的柳絮微風,美好得讓人傻眼。
“那我就跟着你吧。”少年淺笑地說道:“我叫秋。”
柳筱被他的笑容晃了眼,說道:“我叫柳筱。這是我的契約神獸白虎曜和青龍蔚,這是我的徒弟魯木,這是顏如是,這是白易寒。”
少年點了點頭,對這些人名毫不在意,依舊在考慮自己睡覺的事情,開口說道:“我要睡覺了,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帶着我也不方便,我還是變回真身好了。”
說完,一道金光閃過,美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的一隻小烏龜。
小烏龜不過手掌大小,十分迷你,曜不由噗嗤笑了出來。
“哈哈,果然你也被封印了,堂堂玄武變成了小烏龜!”
秋看見這麼嬌小的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但他的接受能力顯然比當初的曜好多了。
“這麼小,你帶着我就更方便了。那麼,晚安。”
說完,在衆人的震驚之下,小烏龜秋就縮進了他的龜殼,呼呼大睡去也。
柳筱把吃貨小青龍和睡貨小烏龜塞進空間以後,就和其他幾人一起回到了玄傅的軍營。
一到軍營,柳筱就發現所有人都垂頭喪氣,面色凝重。
顏如是首先發現不對,抓住一個小兵,問道:“大將軍呢?”
小兵從來沒見過顏如是那麼漂亮的女人,頓時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道:“大將軍在剛纔的戰役裡受了傷,薛藥師正在爲他診治。”
顏如是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足尖一點,迅速地向主帳掠去。
一行人來到主帳,就看見一臉慘白,躺在牀上的玄傅,和一旁面色凝重的薛藥師。
看到玄傅無比虛弱的樣子,顏如是臉色更加蒼白,問道:“薛藥師,玄傅他怎麼了?”
薛藥師嘆了口氣,說道:“大將軍的身體中毒後,本來就十分虛弱,他還透支體力去戰場殺敵,現在傷了經脈根本,只能用丹藥吊着一口氣罷了。”
聽到這句話,顏如是整個人幾乎都要暈厥過去。
柳筱沉吟了片刻,想起自己之前在某本丹藥書裡看到過一味藥,叫做回魂丹,正是根治經脈虧損的。
於是,她開口對薛藥師說:“薛藥師,你知道回魂丹嗎?我之前在書裡讀到過這種丹藥,很對症大將軍現在的情況,只是那本書上沒有細說這藥的方子。”
聽到柳筱提到回魂丹,薛藥師眼裡閃過一絲讚許。
不過,他神色很快就黯淡下去,說道:“回魂丹的確可以根治大將軍,藥方老夫也知道。但這回魂丹所用的藥材,都不是尋常藥材,西海偏僻,根本不可能湊齊。”
聽到薛藥師知道藥方,柳筱眼睛一亮,不死心地問道:“需要哪些藥材?”
薛藥師回答:“紫金葵一百株,忘憂草三株,龍丹花兩株,沙魔的唾沫。”
自己說完這個藥方,薛藥師都不禁搖頭。
這簡直是一個不可能的藥方。
光是紫金葵,每年整個碧瑤大陸也就產一百多株的樣子,可這個藥方就需要一百株。更不要提,更加是稀缺藥材的忘憂草和龍丹花。
而最後一味藥引子,沙魔的唾沫,更加是需要到白虎國北漠的沙魔口中取出唾沫,難上加難。
柳筱聽到這個藥方,嘴角抽搐。
若是放在之前,她的確會覺得這個藥方簡直是玩人的,可偏偏現在這藥方裡的大部分藥材,都靜靜地躺在她的空間掛號最裡。
“薛藥師,只要收全了這些藥材,就可以煉製回魂丹是嗎?”
柳筱確認地問道,就看見薛藥師點了點頭。
看着旁邊泣不成聲的顏如是,柳筱手指劃過空間掛墜。
跟變戲法一樣,無數的藥材突然出現在柳筱面前的桌子上。
看到滿桌的藥材,薛藥師整個人都傻了。
堆成小山一樣的紫金葵,三株忘憂草,兩株龍丹花。
這些隨便拿出去,都價值好幾千金幣的稀世藥材,現在竟然都活生生地擺在他面前。
“這……這都是你的?”
現在他看柳筱的目光,已經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崇拜。
這到底是多逆天的姑娘,有一隻能解毒的小狗也就算了,竟然還有那麼多許多藥劑師一輩子都見不着的稀缺藥材。
柳筱乾笑了兩聲,說道:“之前去夢魘森林採藥,碰巧遇見的,就採了回來。”
薛藥師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碰巧?
這得是多好的命,才能碰巧遇見這麼多珍貴藥材!
特別是這滿滿一桌的紫金葵,整個碧瑤大陸所有的採藥人一起,都不一定採得到這麼多多。
柳筱仔細地清點了一下桌上的藥材,柳眉微蹙,說道:“所以我們還缺的,就是沙漠的唾沫。”
薛藥師勉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說道:“沙漠是生活在北漠的魔物,要取它的唾沫,就必須要去北漠。”
柳筱看着牀上虛弱的玄傅,問道:“薛藥師,玄傅還能撐多久?”
薛藥師沉思了片刻,說道:“老夫的藥還能讓大將軍撐個五日。”
柳筱笑笑,說道:“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