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慘白着臉問道,聲音帶着幾分顫抖。
“我娶你不過是爲了夜家。”夜溟看着我說道。
雖然早知道事實是如此,但親耳聽見他那麼所,我指尖還是微微顫抖。
“作爲我的妻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除了真心。”
他看着我,緩緩開口道。
我不由苦笑。
原來是因爲我跟他告了白,他才急着趕我走,是怕我纏上他嗎?
“夜溟,你放心,我並沒有想要那種東西。”我重新拿起豆沙包,吃了一口,緩緩道,“能夠陪在你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說到這裡,我不顧他訝異的表情,只是擡起頭衝着他明朗地一笑,開口道:“就像你對皇后娘娘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番話真的觸動,夜溟訝異地看着我,沒有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如水的節奏,但有些東西,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比如我表白了心意之後,臉皮也厚了,每天都光明正大地去夜溟的書房看書,還美名其曰是大書房的書被我看光了,纔來這小書房看。
對於我這有點“死皮賴臉”的行爲,夜溟雖然有點無語,但也沒有阻止。
於是我就更加得寸進尺起來。
我經常看書看着,就會偷看夜溟的側顏。
不得不說,隔得那麼近,我發現他真的很好看。
有時候我看的癡了,一直到他發現了我花癡的目光,我才趕緊收回目光。
有幾次,我餘光不小心瞥見,他看見我這狼狽的樣子,嘴角略微揚起幾分弧度。
一個月後,我和夜溟都受邀,前往一個叫做華夏大陸的地方參加蕭筱和君易寒的婚禮。
那個大陸很神奇,靈力雖然薄弱,但那邊的人們,卻發現了很多別的方式生存。
那一次的婚禮之上,蕭筱很美。看見她和君易寒交換戒指的時候,我雖然不明白這個奇怪儀式的含義,但總覺得,此時的蕭筱很幸福。
我偷偷看向旁邊的夜溟,看見他神色平靜,但黑眸的深處,似乎暗藏着什麼。
對於這樣的他,我沒有辦法做到坐視不理,於是伸出了手握住他的。
他一愣,轉頭看向我。
我朝着他微微一笑。
華夏大陸的婚禮之後,蕭筱和君易寒就離開了雲淺大陸。
新任皇帝雖然年幼,但無論智商、心性還是修爲,都絲毫不輸給成年人。
只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
有不少暗中伺機行動的人,看見新任的皇帝如此年幼,便動了不安分的年頭。
這一年的冬末,傳聞有駱家的餘孽,聚集在大陸的極北之地。
如今的夜家既然繼承了駱家的產業,自然也是第一個站出來對付駱家餘孽的。
因此,第二天的時候,夜溟就帶着一隊人馬,前往北部。
作爲妻子,我自然是將他送到門口。
他上馬的時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我一眼,低聲道:“照顧好自己。”
我一愣,看着他策馬離開。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爲他臨走前的那一句話樂呵呵的。
但我還沒樂幾天,就出事兒了。
暗夜旗裡有人反了。
如今的暗夜旗其實就是夜家兵,一半的士兵都來自於當年的駱紅旗,另外一半則是暗族人。
這四年來,暗夜旗的駱家兵一直安分守己,無論是我還是夜溟,都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反。
配合上北邊突然出現的駱家餘孽,白癡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計謀。
將夜溟調虎離山,趁着當今陛下年幼,想一舉重振駱家!
我知道,夜溟如今已經到了北邊,這一招調虎離山之計,用的並不高明,但偏偏生效了。
“夫人,我們該怎麼辦?”
來報信的那個副將,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夜家上下我竟然是唯一的主子了。
若是以前的我,或許還會有幾分驚慌失措,可自從喜歡上夜溟後,爲了多和他有相處時間,他書房裡的書我全看了,什麼行兵的兵法,我也都看了。
或許我潛意識裡,知道夜溟喜歡的蕭筱,是一個可以獨挑大樑的女子,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變成那樣。
想到這裡,我深呼吸一口,開口道:“到底有多少人叛變?”
“暗夜旗底下,四個分隊,主將全部叛變!”
“什麼!”
此時的我,纔是徹底慌了。
我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準備得如此充分。
“我現在要去軍營!”
如今的局面根本不給我優柔寡斷的機會,我迅速地和那幾個副將離開了夜家。
接下來的幾天,是我出生以來,最操勞的幾天。
以前我過的日子,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和雲家的那幾個姐姐比比小心思。
可如今,到了戰場之上,我才知道以前的那些女兒家的比試,不過是過家家的遊戲罷了。
四大主將叛變,整個暗夜旗,亂成了一團粥。
看見我來,他們不但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慌亂。
沒辦法,我不過一介女流,又沒有任何的帶兵經驗,他們不慌纔怪。
爲了先立威,我當機立斷就讓人把那些沒有逃走的叛兵,給全部吊死,掛在軍營外面。
這一舉動,把自己人和對方都嚇了個半死。
估計他們都沒想到,我這麼一個旁系的庶女,會有這樣的氣魄。
緊接着,我迅速地安排士兵開始防護住駱家的各大產業,並且跟其他三大家族求助。
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很快伸出援手,但我知道,如果要保住夜家的名聲和地位,最重要的一仗,還是要我們自己來打。
於是我親自披甲上陣。
帝都之外,我帶着暗夜旗剩下的士兵們,和駱家叛兵對立。
對方領兵的,是駱家前任家主駱冰的兒子,駱承意。
當年駱冰感覺到事情不對,就將駱承意給先藏了起來。如今,他便是看準了機會,要奪回原本屬於駱家的一切。
“夜家果然是個沒底蘊的破爛家族,這種時候,竟然叫一個女人出來對付我?”駱承意看見我的時候,不屑地冷笑起來。
“不是夜家沒人,是你這種角色,派我來對付便夠了。”
或許帶兵打仗我是頭一遭,但鬥鬥嘴皮子什麼的,我在雲家可沒少練,立馬頂了回去。
“你!”
聽見我的話,駱承意頓時就怒了。
“找死!”
他怒吼一聲,就朝着我衝來。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千軍萬馬也衝了過來。
“各位,守護住夜家!”
我高吼一聲,也向前衝去。
不得不說,雖然我的武學說不上多好,但我的出現,的確是給原本有幾分萎靡的暗夜旗莫大的鼓舞。
我一個女人尚且可以爲夜家做到如此地步,何況他們這些熱血男兒呢。
於是,儘管暗夜旗的人叛變了大半,精英部隊也跟着夜溟離開了帝都,剩下來的人,在我的指揮之下,還是對抗住了駱家人。
平日和夜溟的相處過程中,我便喜歡和他下兵法,因爲那是我唯一可以和他說話的機會。
沒想到,今天這些兵法倒是起了作用。
駱家的人到底是臨時組成的叛軍,駱承意也是個蠢貨,兵法研究得還沒我這個半吊子好,過了幾個時辰之後,駱家叛兵就開始處於劣勢。
駱承意顯然也沒想到我竟會精通兵法,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慌亂之後,他便是憤怒。
惡狠狠地看着領頭的我,他身形一閃,直接逼向了我。
我大驚,趕緊想要抵抗。
但我的修爲,的確是還不如駱承意。
不過片刻,他掌風的靈力就已經逼向了我。
“夫人!”
我聽見四周暗夜旗的人都在驚呼,可我根本來不及閃避。
既然來不及躲開,我乾脆迎面而上!
我迅速地拿起手裡的魂器,筆直地插入了駱承意的胸膛。
“你!”
駱承意沒有想到我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殺他,臉色大變,也加劇了手裡的靈力。
感覺到靈力刺破我脖頸的肌膚的剎那,我依舊向前衝刺。
我出手太狠,駱承意比我先開始倒地。
但與此同時,我脖頸上上的鮮血,也染紅了整個鎧甲。
此時此刻,我的心裡,竟然還想着夜溟。
我在想,如果我真的爲保護暗夜旗而死,他是否會多記得我一些呢?
我想我真的是瘋了。
隨着鮮血的流出,我覺得,身體越來越冷,整個人也從空中墜下。
就在我以爲我要裝到地面的時候,一個有些清冷的懷抱,抱住了我。
我努力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熟悉的俊臉,盡在咫尺。
在那一剎那,我以爲我產生了幻覺,但感覺到那個懷抱的顫抖,我才意識這一切是真的。
“夜溟?”我訝然道,就發現自己的脖頸傳來一陣暖流。
他在爲我療傷。
“夜溟……暗夜旗……駱承意……”我掙扎地想問什麼,不想他打斷了我。
“別說話。”他低聲道,看見我蹙眉的表情,才加了一句,“叛軍已經平復了,你做的很好。”
你做得很好。
簡單的五個字,我聽了之後,竟然哭了。
夜溟看見我的眼淚,有幾分手足無措,趕緊道:“你別哭了,不是說沒事嗎?你哭什麼?”
聽見這話,我只是哭得更兇。
我哭着哭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嘴脣,被人覆住。
我震驚地擡起頭,就看見夜溟的俊臉,緊貼着我的。
他的脣,也緊貼着我的。
看見我停止了哭泣,他才擡起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見夜溟的臉上有一抹暗紅。
“我只是爲了不讓你哭而已。”他低聲道,語氣帶着幾絲小別扭。
我的心,一下子幸福得彷彿飄了起來一般。
根本不管夜溟在那兒咕噥着什麼,我只是拖着我虛弱的身子,一把抱住了他。
“你……”夜溟被我嚇了一跳,但到底還是沒有推開我的懷抱。
相反的,我感覺到他的手,環住了我的腰。
我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擡起頭。
靠在他的肩膀之上,我看見遠處的積雪似乎已經化開,幾朵小花苞,已經立在了枝頭。
我的笑容更甚。
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