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學校,已經可以稱爲是“萬徑人蹤滅”,看樣子是已經開始上課。
韓海隱放開抓住我包帶的手,我轉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頰對他說,“那我去上課了。”
韓海隱衝我擺擺手,示意我進去吧。
我轉身跑了兩步後又回過頭去衝他喊,“你也趕快回去上課吧。”
“知道了。”
我依舊站在原地看着韓海隱離去的背影,寬大的校服罩在他瘦高的身體上,雙手插在褲包裡一步步的遠去,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突然涌出一種不知明的情緒,就像聞到她身上那股清香一般。
傻乎乎的笑着轉過身來剛想擡腳往學校內走去,一個黑漆漆的身形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哪個年級哪個班的。”
長得跟我差不多高,穿着一身稍大黑色西裝的教導主任黑着臉看着我。
“一年三班,深井雲。”
是禍躲不過,都這種地步了,我乾脆扯扯脖子連名字都主動報出來。
“你和深井致是什麼關係。”
“嗯?”我有些疑惑的擡起頭來,“他是我弟弟。”
“怪不得……”
教導主任一臉的意味深長,我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因爲作爲學生的我直勾勾的盯着他還是什麼,他突然擡高了聲調,“把你嘴裡的東西吐掉!”
我被他突然的話語搞得一頭霧水,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我嘴裡沒有什麼東西啊,老師。”
“跟老師說話嘴裡還吃着東西是很不禮貌的你不知道嗎?!”
“我沒有吃東西啊,老師。”不知道主任在煩什麼羊癲瘋,我欲哭無淚的看着他。
“還說沒有吃東西,那這裡爲什麼會鼓起來!”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使勁的戳着我昨天被打到的臉頰。
我痛得驚呼起來,把臉移開有些埋怨的看着他。
“這不是因爲吃東西鼓起來的,是因爲牙疼所以腫起來了。”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說着謊。
“跟我到辦公室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猜錯而氣惱,教導主任不客氣的衝着我大吼,然後皺着眉頭把手背在身後往教導處走去,我只好低着頭不情願的跟在他屁股後面。
等到了教導處我才明白他剛纔那句意味深長的“怪不得”是什麼意思。
因爲看我看見了誰……
深井致也揹着書包低着頭靠牆站着……
“你,站到他旁邊去。”
我灰溜溜的走到深井致旁邊繼續低着頭。
“你幹嘛也遲到。”
這小子說的話還真好笑。
“你以爲我想遲到嗎。”
“今天早上爲什麼不叫我起牀。”
“誰讓你昨天不開門的。”
“嗯?”
深井致擡起頭來側過臉看我,一臉的不解。
“昨天兔子生病了,我敲你門,你應都不應一聲。”
“我塞着耳機聽着歌睡着了。”
“噢……”
原來是我錯怪他了……
“昨晚給你煮的泡麪你怎麼不吃。”
“什麼泡麪?”難道是……
“餐桌上的,我可是第一次煮……”
“我以爲是你自己煮給自己吃的……”
“你們倆!”
一聲河東獅吼震得我全身顫抖,立馬擡起頭來驚恐的睜大眼睛,碰上教導主任犀利的目光後又馬上低下頭去。
“說夠了沒!馬上給我到主席臺上站着!”
“啊……”好一個抑揚頓挫的聲調,深井致那小子還好意思啊的那麼大聲。
“現在立刻馬上!站到我滿意爲止!”
教導主任說着伸出拿着教鞭的手在我們面前揮舞着,我識趣的轉身走出教導處往主席臺走去。走在後面的井致狠狠地捱了一鞭子,摸着自己可憐的背跟了上來。
“真是倒黴透了,一會兒下課了,大家就都看見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回過頭去白了他一眼。
一踏上正對着學校大門的主席臺我就有種豁出去的心態。井致扭來扭去的好一會兒才站直了不動。
“那個女的遲到爲什麼就不罰站。”
“我怎麼知道。”我頭也不擡的迴應他。
“好像是你們班的誒。”
“嗯?”聽了他得這句話我才順着他得目光往我們班教室門口望去,之間一個散着頭髮的女生微微彎腰低着頭站在老師面前。然後老師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讓她進去了。
“大概是新來的轉校生吧。”
“要是剛纔我也說我自己是轉校生就好了。”
這個瘋子,就知道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我繼續保持着我僵硬的姿勢不去搭理他。
“到底還要站到什麼時候啊。”
“離你說的上一句話還不到一分鐘好不好!”
“可是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
“我寧願被關進小黑屋子裡。”
所謂的小黑屋,就是教導處旁邊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裡面只有一張桌子,聽說是誰犯了大錯,就被關進去,站在到只到屁股處的桌子前寫兩千字的檢討,還沒有凳子可以坐,蚊子也多,還有老師時不時的透過窗戶往裡看,監督他們。我親愛的弟弟,深井致,是那裡的常客,常到去那裡久了還可以悠閒地用老師給的寫檢討的紙用來給我寫滿一篇的冷笑話,然後等下課後透過窗戶隨便叫一個人來塞給我……
雖然他是我親弟弟沒錯,但是此時此刻我真的對他很無語。我把臉別到一邊去準備讓他識趣的閉上嘴,卻看見一個人影正往這邊移動。
即使我眼睛不太好,還有些近視,況且現在還有陽光射得人險些睜不開眼睛,但我仍然看清那個人是誰。
韓海隱!
校服反穿的韓海隱!
海隱發現了我,快步走過來,一步跨上主席臺站在我左邊。
“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校牌,校牌你還沒給我,沒校牌不讓我進去。”
“我今天早上交給值周生,她說會幫忙帶給你。”
“噢……這樣啊……”海隱站直了身體目視着前方,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不過……
“你怎麼知道你的校牌在我這兒……”
“扯那麼大力,不知道也得知道了。”
“喔……呵呵……”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尷尬的笑幾聲。
海隱扯起嘴角露出痞痞的笑一直看着我……不好意思,我自作多情了,他是一直看着我右邊的我的弟弟,深井致。
“你的校
服是怎麼回事,你覺得這樣看起來會很酷嗎?”
“噢……你說這個呀……”說着,海隱伸手將拉鍊拉倒最頂端,雙手插進衣兜裡,繼續看着井致笑,“怕一眼被你們學校老師看出來,所以從圍牆翻進來的時候就反着穿。”
“白癡。”
的確,不僅我這個白癡弟弟這麼認爲,實際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你找我姐幹什麼。”
“如你所聽,來拿回我的校牌。”
“那也如你所聽,校牌已經不在我姐身上了,你是不是應該打道回府。”
一陣硝煙瀰漫在我的四周,我被夾在中間大氣都不敢出。
“我們家井雲,昨天被打的臉有沒有好一點。”
韓海隱沒有回答井致的話,卻突然伸出手來捧着我的臉,說着異常親密的話。因爲他近在咫尺帥氣的臉,直bi得我臉紅了起來,燒得火辣辣的。可是這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的時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他得嘴巴。
可是話已經說出來,怎麼捂都沒用了。
井致冷冷地聲音從背後傳來,“什麼打?”
“沒什麼,沒什麼。”我連忙轉過身面對着他又是搖頭又是白手的,“他亂說的。”
“那你的臉怎麼鼓起來了。”
“我牙疼,就腫了。”
“是誰。”
井致一點都不理會我撒的謊,冷冷地看着我。
“井致……”
“誰。”
“我……”
“到底是誰。”
我低下頭去,不知如何是好,我這多血質的弟弟,聽見是誰一定二話不說跑去揍別人一頓,不管自己能不能打贏……
“滑頭……就你昨天打的那兩個你沒忘記吧。”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耳邊咻的飛過這句來。
我瞪大了眼睛回頭看着海隱,他居然還樂呵呵的說着話。然後耳邊又傳來咻的一聲……
我的弟弟,他噌的跳下主席臺往學校門口跑去。
“井致!”
他不理我,繼續狂奔。
“深井致!!”
“不要再喊了,他沒去收拾完他們是不會回來的。”
我猜我的雙眼皮快瞪成單眼皮了,這個可惡的傢伙,實在讓人可恨。要是井致出了點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跟爸爸媽媽交代……
“我們也走吧。”
“什麼?”
“再不走老師就快來了。”
搞不懂他又再說什麼瘋話,我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你還不回學校上課。”
“不去了,因爲你沒心思去了。”
“哈?校牌不是已經說了給你們學校的了嗎。”
海隱完全忽略我的話,突然拉着我的手就想往下跳。
“再不走,老師真的來了,你看。”
我回過頭去,看見拿着教鞭的教導主任張着腿站在那裡,一直往我們這邊指,嘴巴哇啦哇啦說個不停,還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麼,就看他他如脫繮的野馬一般往我們這邊狂奔過來。
我下意識的拉着韓海隱跳下主席臺往校門跑去。
而這個害人不淺的臭小子,咧開嘴看着我笑得開心。
笑吧,笑吧,最好一口唾沫把你嗆死。
逃吧,逃吧,逃就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