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陸琛半拖半拽帶下樓梯，又狠狠地被他甩開。
“道歉。”聲線冷漠，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一回來就要和她吵架是嗎？！還是爲了江芷晴！
“憑什麼？”陸琛力氣不小，江葉芷被帶着撲向餐桌，還是劉媽伸手摻了一把她纔沒有摔在地上。
“陸琛，我一回來你就要和我吵架嗎？”江葉芷垂着頭，側臉正好對着餐廳的水晶燈，那明顯的五指印紅腫的幾乎佔了大半張臉。
她打江芷晴沒用多大的力氣，陸琛打她卻是不留餘力！但是……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陸琛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擡頭看她，手裡拿着用布包好的冰塊給江芷晴敷臉，動作輕柔。
心裡卻不受控制地揪着，彷彿不經意間看了下自己的手掌，微微泛紅，還有些麻。
原來，他用了這麼大的力氣嗎？
看着他毫不在意的神情，江葉芷突然就哭了出來，當着他們的面，緩緩地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用手背抹眼淚。
“陸琛，你知道我愛了你多久嗎？整整二十一年！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你。其實我沒有想過會嫁給你。”江葉芷微微抽泣着，陸琛拿着冰塊的手頓了頓。
“我嫁給你的時候，真的是很高興。可是你知道爲什麼，我這邊甚至連一個親戚也沒有出席，甚至連我爸爸也沒有去的原因嗎？”都告訴他吧！告訴他，爲了他她都經歷了一些什麼，然後，就跟他離婚吧！
“在我試婚紗的時候，我爸爸說，讓我不要嫁給你了，他說因爲我，江芷晴離開了。”想到那個重病在身也想着那母女倆的男人，江葉芷再次泣不成聲。
是啊，連爸爸都不要她了，被全世界拋棄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江葉芷站起身，看着頭埋在陸琛懷裡，只露出半張臉，一臉有恃無恐的江芷晴，手又緊緊地攥起來。
“江芷晴，你害了我這麼多年，你媽媽破壞了我的家庭，現在你又破壞了我的婚姻……在我眼裡，你簡直就是個魔鬼！”這是江葉芷心裡永遠也無法彌補的痛，端起桌上的水杯就朝她潑了過去！
呵，居然是冷水！怎麼不是開水呢，不燙死她也要把她的厚臉皮燙出一個洞來！
陸琛瞳孔狠狠一縮，想也不想就轉身去擋。他的動作很快，他的手更快！
這一巴掌打下來的時候，江葉芷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裡並沒有拿穩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出細小的碎片！
江葉芷站不穩，眼前突然一黑就往地上倒去，求生本能讓她伸出雙手……
“啊！”咬緊牙悶哼一聲，手掌正好按在一地的碎片上。玻璃刺進掌心，陷入肉裡，涌出大片鮮血！
眼睛慢慢恢復光明，江葉芷努力地站起來，十指連心，沒有傷到手指，卻依然是鑽心的痛。
陸琛差點上前去扶她，腳步卻生生頓住。
這是他造成的，爲什麼要去扶！
劉媽心裡一疼，攥緊了手指，混沌的眼睛緊緊盯着江葉芷。
“啊！妹妹！”江芷晴站起身想去扶江葉芷，卻被陸琛拉住了手。
“不要去。”
“可是，妹妹的手，流了很多血！”江芷晴彷彿聖母附身一般，掙開陸琛的手去抓江葉芷。
“嗯――”江葉芷咬着牙，擡手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掌心的玻璃扎進骨頭，突出來尖銳的地方割到江芷晴的臉頰，留下淺淺的劃痕，滲出些血絲。
“啊！”江芷晴捂着臉，看似害怕，手指卻用力地擠着臉頰受傷的地方！
這一次，總要讓她永遠滾出這裡！
臉上的血流淌地緩慢，那濃稠暗紅的顏色卻刺痛了陸琛的眼睛，眸子猩紅一片！
手攥成拳就想揮過去，看到江葉芷身下的血，卻咬牙忍住！
“江葉芷，你這個妒婦！心思這麼歹毒，當初就是爲了財產我也不應該娶你！”陸琛深深地盯着江葉芷，彷彿要把她盯出一個窟窿來一樣。
她是妒婦？她心思歹毒？
江葉芷擡手，將兩隻手掌放在眼前，看着已經沒入血肉的玻璃。
是啊，陸琛怎麼會知道，是江芷晴，狠狠地把這些玻璃按了進去呢！
陸琛不知道，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恐怕就算知道是江芷晴做的，他也不會相信吧！他一向這麼固執！
動了動指尖，忽然把手伸過去，把掌心突出來的那塊玻璃狠狠扯了出來。
血流如注！
掌心已經疼地沒了知覺，鮮血淌了一地，暗紅色的血液在她腳下，彷彿置身地獄的修羅。
一塊一塊的玻璃扯出來，掌心已經血肉模糊。
劉媽站在一邊，雙目微紅，手指微微發抖。
“陸琛，你愛她嗎？”江葉芷攤開雙手，已經沾滿了血液，汩汩成河。
江芷晴好像是被她嚇地不輕，手指緊緊地捂着臉頰，那裡卻已經不再流血了。
陸琛不明所以，看着她的手眸色深深。
“是的，我愛芷晴。從頭到尾我愛的都是她。”陸琛的心微微揪了起來，不明白自己也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有些慌亂地堅定自己的話。
“我們兩情相悅，如果不是老爺子那張遺囑，我娶的根本不會是你。我會和芷晴過着最幸福的日子！所以，破壞婚姻的不是芷晴，而是，你破壞了我們的感情。你纔是第三者！”
你纔是第三者！
第三者！！
這三個字狠狠地刺進江葉芷的心裡，傷地她幾乎要站不穩。
緩緩垂下滿是獻血的手，江葉芷苦笑了一聲，最後平靜地看着他們，帶着前所未有的解脫和淡然。
“既然如此，那就我走好了！”臉頰的紅腫依舊明顯，就算她已經努力地眨眼，也還是忍不住眼裡的淚水。
淡然又決然，聲音比什麼時候都要清晰，“陸琛，我們離婚吧！”
陸琛的心臟像是被誰抓住了，久久不能呼吸，故作輕鬆地看着她，冷笑，“另一半財產我還沒有拿到，你就想離婚嗎？想都別想！不然這麼多年來我娶了你，不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