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要抱起我,我雖然腦袋暈暈乎乎的,但心裡很清楚,推開他道:“不用你管。”扭頭看向嘉樂,“送姐去醫務室。”
嘉樂看着上官逸咬了咬牙,扶着我就走,這是第一次在軍營裡,他沒有跟上官逸敬禮。
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上官逸驚愕和擔憂的眼神。他剛想要跟上來,蘇菲不知打哪兒跑過來了。看着我和嘉樂的背影,對上官逸說道:“擔心了?”
上官逸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定定的望着我。
蘇菲不但不生氣,反而笑道:“擔心也正常,畢竟在一起好幾年了,你要是真那麼絕情我還未必看得上你呢。”她說着挽上上官逸的胳膊,“跟上去看看?”
上官逸低頭看着她,半晌才道:“好,如你所願。”
我遠遠的聽着兩個人的對話,對於蘇菲這個女人也有了更高的認識,她真的太不簡單了。她太懂得審時適度,太懂得以退爲進。表面上看她這是大度,其實是另一種炫耀。毫不誇張的說,她是一個很懂男人的女人,只要她用心,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會爲她動心吧。
只是上官逸是個例外,我信上官逸,可我不信她,所以這個決定其實我也是個賭,作爲一個女人我心裡也挺忐忑的。
進了醫務室,軍醫給我量了體溫,“高燒到39.8°,這都基本幾乎休克狀態了,怎麼纔來。”
我張了張嘴,沒說話,怪不得昨晚覺得冷。
醫生給我開了藥,嘉樂把我扶躺在牀上,幫醫生取了藥,給我打了點滴。
這邊剛紮上針,上官逸和蘇菲進來。
嘉樂看到上官逸,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你們來幹什麼?”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她怎麼樣了?”
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吃癟的樣子,在自己的士兵面前,絲毫沒有任何顏面,但他卻不能說什麼。
“你不配知道。”嘉樂說:“我姐死活都不用你管,你走吧。”
“於嘉樂!”還不等上官逸開口,蘇菲厲聲喝道:“你一個小小的上尉,居然敢跟他這麼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那你又算什麼東西?”嘉樂冷冷的看着她,“你連我軍營的人都不是,憑什麼在我們駐地大呼小叫,在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嘉樂說這話的時候,那氣勢,是我從沒見過的。這一瞬間我突然發現,其實我一直當成孩子的弟弟,早已經長大了,成了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他不需要我的保護,而他反過來可以保護我了。
“你!”蘇菲氣結,轉而又十分輕蔑的看着嘉樂和我一眼,“我好心好意和上官逸來看你姐姐,你們還這麼不領情,真是沒有教養。”
她這意思是說如果不是她讓來的,上官逸才不會來。我不禁覺得好笑,搖了搖頭。不過我關注的重點是她的後半句話,她這是說我們姐弟倆沒有父母的教養,這無疑戳中了我們倆的逆鱗。
“講教養是嗎?”我輕咳一聲,可能因爲發燒的原因,嗓子發乾。嘉樂忙遞了杯水給我,我喝了一大口,覺得舒服點了,看向蘇菲繼續說道:“我真沒想到,像蘇小姐這種不知廉恥,專搶別人老公的女人,也會說出‘教養’兩個字。”
蘇菲的臉色一僵,剛要說話,我冷硬的打斷,又道:“在這軍營,你是來受訓的,我弟弟是上尉教官,論軍銜,你們同是上尉,論職位高低,他現在是教官,你就算今天是個上校,既然說是來受訓,也要尊重你的教官。可蘇小姐顯然並沒有,敢問蘇小姐,你的教養在哪?”
我喘了口氣又道:“我生病是我的事,我自認跟你沒有任何交情,你闖進來大呼小叫的,你的”教養“又在哪?”
蘇菲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的懟回去,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的,十分難看。
這個女人不光懂男人,抗擊打能力也強,一瞬間的愣怔後便恢復了正常,她笑道:“你愛說什麼就說吧,我不會跟你計較的。反正你就是氣不過上官逸現在跟我在一起,女人嘛,可以理解。”
“出去。”一直沉默的上官逸突然冷喝一聲:“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你馬上出去。”
蘇菲愣了一下,“上官逸,你讓我出去?”
上官逸冷眼看她,並沒有回答她,甩開她的手,徑直走近我。嘉樂伸手攔他,“首長,你也出去吧,我姐姐要休息。”第一次,嘉樂用這麼冰冷疏離的語氣對他。
上官逸凝眉看他,他卻絲毫不退讓的迎上去。“這是軍營重地,請首長自重。”
“我有話跟你姐說。”上官逸頓了幾秒後,耐着性子說道。
“我姐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而且,我姐應該也沒話跟首長說,首長要是有什麼想說的,那位等着呢。”嘉樂說着伸手指向他身後的蘇菲,一口一個首長的滿是嘲諷。
我冷眼瞧着,怕他們在這樣下去吵起來,翻了個身,“你們都出去吧,我想睡覺。”然後就真的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我聽到上官逸和蘇菲前後離去的腳步聲。
嘉樂洗了毛巾給我擦了擦臉,“姐,我一會還要訓練,你就在這睡吧,等我結束了再來接你回宿舍。”
我閉着眼睛點點頭,“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感冒發燒的小毛病,我待會自己回去就行。”
昨晚一夜沒睡,加上高燒,我還真就這麼睡着了。
只不過渾渾噩噩的,並不踏實。迷糊中我聽見一個腳步聲再次走近我,我睜開眼睛,看到上官逸神情複雜的盯着我。
他將手放在我的額頭,一陣冰涼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幹什麼?”我涼涼的問。
上官逸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低聲說道:“怎麼發燒的?”
我抿了抿脣,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發高燒,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風雨,我抱着膝蓋就那麼坐了一夜,清早起來就這樣了。本來還以爲頭昏腦漲是沒睡覺的緣故呢,現在才知道是燒的。
上官逸的關心,讓我心裡暖流劃過,但面上依然裝作冷淡的說道:“跟你無關,我想我現在也用不着告訴你,上官少將要是愛心氾濫了,可以去找蘇菲。”
我故意刺激他。
“君悅,你到底怎麼了?你明知道我跟蘇菲什麼都沒有,爲什麼突然就要跟我分開?”
我心裡暗罵這個傻子,平時不是挺精明的,怎麼這會兒就這麼遲鈍了呢。可我也不能明說啊。
我臉色一沉,“上官逸,有些話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需要說出來,那就太沒意思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走吧,別來煩我。”
上官逸看了我一眼,見我真的不預備再跟他說什麼,砰的一聲,一圈打在了牆壁上,轉身離開。
我看得出來,他的背影很煩躁。我知道他很難受,但是沒辦法,蘇菲她太聰明瞭,我怕隔牆有耳。
也不知道這次是怎麼了,打了針沒多久,降下去的體溫居然又升了上來。
傍晚的時候,我躺在宿舍的牀上,整個人瑟縮成一團。明明蓋着厚重的被子,卻還是冷得要命。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但卻懶得動彈,也沒什麼力氣。嗓子乾的要命,牀頭櫃子上放着一杯水,應該是嘉樂臨走的時候順手放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爲身體發虛,還是渾身發冷導致的手都在打顫,“咔嚓”一聲,水杯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我頓時呆住了,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裡難過的要命。
如果上官逸在就好了。以前生病,都是他餵我喝水。
想着,門突然被推開了,上官逸一個箭步衝了進來,看着地上的水杯,緊張的問道:“君悅,你傷沒傷到?”
我訕訕的躺回到牀上,淡淡的道:“沒事。”
“我去給你倒水。”他小跑着出去,不一會又小跑着回來,手裡拿了一杯水,扶起我的頭,我沒矯情,就着他的手喝了。
不良不熱的溫度,喝下去感覺從喉嚨到胃裡都舒服了點。
上官逸擔憂的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怎麼又燒起來了?”
我有些虛弱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上官逸把我重新放回牀上躺好,“我去找醫生過來。”
我抓住他的手腕,“不用了,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不行,你這反覆高燒可別燒出肺炎。”
我搖搖頭,“哪那麼嚴重。”
我本來想反正現在病着,就讓我放肆一會兒,現在又沒有別人,讓他安靜的陪我待會,誰知道這陰魂不散的蘇菲竟然出現在門口。
我不着痕跡的鬆開手,“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上官逸一愣,順着我的目光轉頭,蘇菲手裡拎着兩袋水果笑呵呵的走進來,把東西往我牀頭上的櫃子一放,眼睛瞥見了地上的水杯碎片,嘲諷的笑道:“發個燒這麼嚴重,搞得跟林黛玉似的,連水杯都拿不動了?”
我現在渾身沒勁,不想跟她廢話,索性翻身背對着她,來個冷處理。
身後,響起上官逸冷冰冰的聲音,“你來這幹什麼?”
“我來探病,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