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許嵐!我剛纔問過阿姨,雖然叔叔現在只能採取最保守的治療,可我覺得這兒的醫生對癌症方面的研究好像不怎麼樣,我爸認識些權威人士,要不就轉院吧?”羅琳緊跟着補充。
我笑了笑,用力搖搖頭:“不用啦,謝謝你們!我爸在這兒挺好的,他也不想挪地方!”
這幾天,我們一家人交流了很多,總之現在的想法就是,讓我爸剩下的日子過得更有質量,其他的都沒必要了。
羅琳似乎有些不甘心,還勸了我好一會兒,可在我解釋一番後,最終還是放棄。
沒見着母上說的火鍋店,倒有一家串串店生意還不錯,於是我帶着他倆走了進去。
羅景寒似乎有些怕傷到我,羅琳在談起她奶奶的喪事時,被他輕聲制止,並且很快轉移了話題。
我很感激他這麼替我着想,不過他應該是多慮了吧,雖然有時候還是會難過,不過這個事實我和母上都能接受了。
吃完這頓飯,羅景寒又想偷偷去買單,不過被我攔了下來,說什麼這頓都該我請。
爭執了一番,見我態度堅決,羅景寒就沒再堅持。
出去之後,我把他倆直接送到停車場,然後又回到病房。
這時候我爸已經睡了,母上也一副呵欠連天的模樣。
房間裡很安靜,燈也關到最小,我走到母上身邊,輕聲說道:“媽,要不你今天就回去睡吧!”
“不用!”母上搖了搖頭,“今天本來就輪到我值夜……你先回去吧,對了,別忘了明天幫我買油條和豆漿過來!”
“可是……”我猶豫了下,“我爸他不能吃油條啊!”
“你傻呀?”母上瞪我一眼,“你就不會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出去吃了再進來?”
我:“……”
好吧,大寫的服。
“嵐兒,你真打算把店鋪租出去?”猶豫了下,母上輕聲問。
“嗯!”我笑了笑。
她輕輕咬了咬脣,末了還是嘆口氣。
我爸的病需要錢,我和母上商量過,不管多貴的藥和補品,都想試一試。
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我和母上的信息,總之,每天都有人打電話進來推銷保健品,說什麼對治療肝癌有奇效,有好幾個肝癌晚期的長期吃他們的保健品都多活了十年。
說真的,要擱以前,我肯定嗤之以鼻,這種江湖騙術連央視都揭露過好幾回,怎麼可能有人會信,可現在,我動搖了。
真假,只有試一試才知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母上的存款還有兩年纔到期,現在取出來太不划算,我手頭上現金也不多,想來想去,能快速變現的,就只有店面的租金。
直到前天,我才真真正正把這幾年蛋糕店的盈虧算了算,這才發現,自己虧欠母上太多。
雖然蛋糕店表面上每個月至少有五千塊的浮盈,可這都是沒有計算房租的前提下,要把這塊兒算進去,一年盈利連三萬都沒有,還不算人工。
這幾年,其實完完全全浪費掉了。
所以,我打算關了蛋糕店,轉爲網上售賣,房子不愁租,倒是說服母上花了些時間。
她怕我沒了這鋪子,就沒了經濟來源,我告訴她放心,羅景寒已經幫我找到新的掙錢路子,好說歹說才同意下來。
反正,消息先讓中介掛了出去,只要有人接手,我立馬就搬走設備。
“那行吧,就依你……你先回去吧!”母上把視線投向沉睡中的父親。
我默默地把保溫桶和其他東西收拾好,剛下樓,就望見羅景寒坐在花臺邊,不覺愣住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雙手插在褲兜,不緊不慢站起來。
“你不是回去了嗎?”我一臉詫異。
“我讓羅琳自己打車回去了!你和蔣阿姨不可能都留在醫院裡,總得回家一個,所以,我就守在這兒囉!”他一邊說着,一邊慢悠悠地騰出隻手,拍拍屁股上的灰。
我:“……”
不曉得該說什麼。
他很自然地從我手上接過裝東西的袋子,還揭開看了看。
“明天要給叔叔做什麼菜?”
“啊,我還沒想好,明天早上到了菜市場再看吧!”我搖了搖頭。
“我從杭州帶了些冬蟲夏草,在我車裡,回頭你看看,怎麼弄給叔叔吃吧!”
聽到這話,我嚇一跳,這玩意兒不便宜,我也到蟲草行去看過,好的都是論根賣的。
“不用了吧,冬蟲夏草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羅景寒自嘲似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所以剛纔纔沒有帶上樓!這樣吧許嵐,算是我借給你的,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
“也行!”我沒有絲毫猶豫,“那你把購買憑證給我看看!”
羅景寒沒接我話,他只是轉頭看了看外面,故作誇張道:“喲,這大晚上的醫院還那麼多車……咱們趕緊走吧,再晚點兒怕連車都開不出去了!”
我就知道!悄悄撇撇嘴。
說是記着賬,到時候給我報個很低的價錢,那我還不是欠他人情。
我真的真的不想欠人太多,也特別想試試,如果只靠我一個人,到底能不能行。
羅景寒送我回家的路上,說了很多西醫整治癌症的案例,言語間還是透露出想讓我爸轉院的意思。
說真的,我蠻感激他,他又不學醫,爲了我爸瞭解這麼多不相干的背景也挺難爲他的,可是,不轉院這事兒,是我們一家人經過很慎重地考慮之後才決定的,不管怎麼樣,我爸的意見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只能裝傻充愣,全當沒聽懂。
再接下來的幾天,我就更忙碌了。
店鋪有人想要,結果我應約一看,居然是往我店上潑糞那女的。
基於以前的不和以及她對這鋪子的執着,我告訴她,租我房子可以,租金比掛出去的上漲百分之二十,而且必須年付。
那女的猶豫了兩天也還是答應了。
簽完合同拿錢,約定好交房時間,然後我又馬不停蹄地找來搬家公司,把我那屋的傢俱全撤了,把店上的設備都搬了進去,等辦妥這些事之後,纔拿着銀行卡給母上說了這事兒。
嗯,沒錯,在此之前,我都是瞞着母上的,她一直就覺得我還是小孩,像租房搬傢俱這等大事我是處理不好的,所以我乾脆就沒告訴她進展,在事情有了些眉目後,想方設法減少她回家的時間,妥妥地把事情辦好。
這些天我爸精神狀態還不錯,所以母上心情也算好,可當聽我說事情都處理好時,母上哭了。
她說她把我留在身邊,是想好好照顧我的,雖然也盼着我能瘦下來,可並不希望我是因爲忙碌而消瘦。
是的,我瘦了,以我想像不到的速度。
我一直以爲減肥挺難的,特別對我這種管不住嘴的人來說,但就這不到一個月時間,不知不覺就瘦了十幾斤,連皮帶都重新釘了幾個孔。
我似乎又回到“爲伊消得人焦瘁”的狀態,以前是爲他,現在是爲我家。
老天爺總算可憐了我一把,沒讓那個男人和他女人再出現噁心我,也能讓我專心致志地處理家事。
羅景寒經常往醫院裡跑,我也不好拒絕人家來,總之,他現在是把我爸和母上哄得高高興興的,我爸不止一次私底下問我,能不能在他有生之年看到我和羅景寒完婚。
每次我都只能打哈哈,我不想騙他,但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租我鋪子那女的辦事效率極高,店面交給她沒幾天就鼓搗出家麪館來,我呢,做了個展架擺在她店門面,告訴那些想買我甜品的老主顧加我微信,以後統統送貨上門。
本來是抱着試試的想法,沒想到還真有十幾個加我微信的,我趕緊開通了微店,然後告知製作和送貨時間。
這樣一來,我也就忙了,不過還覺得蠻充實。
因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基本每天都是我回家,母上則在醫院裡帶着,羅景寒有時會帶上她和我爸出去透透氣,反正,日子過得還挺條順。
又是一天晚上,我從醫院送飯回來,一邊往樓上走一邊翻着微信上的訂單,尋思着明早六點就要起牀,先把甜甜圈做嘍,然後再去菜市場,回頭再讓快遞過來送貨……
走到家門口,正往包裡摸鑰匙,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整個覆蓋在門框上,嚇我一跳。
“誰啊?”我下意識轉過頭。
當我看清那人是誰時,呼吸停滯。
雖然跟他只見過幾面,可是惡人的臉,想忘也忘不了。
“杜,杜子浩!”我失聲尖叫。
“哼,醜6娘們兒,想不到我還會回來吧?”他冷笑着,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狠狠地把我朝門上按過去。
“咚”一聲悶響,後腦勺疼得讓我倒吸口涼氣。
“你,你想幹什麼!”他的手越收越緊,我驚恐地看着他臉上的兩道疤,呼吸越來越困難。
“哼,我想幹什麼,你還看不出來?”杜子浩獰笑着慢慢貼過來,“許嵐……是這個名字吧?呵,老子的大好人生,全他媽被你們給毀了!老子明天就去派出所自首!反正都要坐牢,多幾年少幾年都無所謂……”說着,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