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我故作鎮定地把手機還給母上,淡淡地說道:“媽,別擔心,我會查清楚的!”
“查清楚又怎麼樣,有用麼?”母上抹着眼淚,輕輕搖了搖頭。
我無言以對。
這時候,她倒是蠻清醒的。
這篇文章在最底下有註明,爲紀實類小說,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呵呵,我去他孃的純屬巧合。
這意味着,在法律層面,我根本就不能拿它怎麼樣。
文裡沒有指名道姓,卻偏偏讓這文章在熟悉我們家情況的圈子裡流傳,其用心的險惡,真的很下作。
這事兒,肯定有周萌的參與,否則不可能把我家的情況寫得那麼詳盡,既然她敢寫,就肯定做足準備不怕我撕。
可事實上,我除了這公衆號是以她同事名義的申請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石錘來證明這篇文章跟她有關。
說不定,到時候她還會倒打一耙,說我自動對號入座,到時候就算有一百張嘴,我也洗不清。
因爲事實就是,我爸把房子轉到我名下,他所治療的那所醫院並不出名,他得病的事情也沒有對親戚朋友說過,和我爸同病房的病友現在也沒了聯繫,要把孫主任牽涉進來,肯定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所以,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吧,既然用法律不行,那麼,武力可不可以?
不過,在行動之前,我得確認,在這之後是否還有其他陰謀。
我避開母上,從我爸手機裡找到周萌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喂,你好!”周萌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一絲歡愉,似乎心情還不錯。
我深吸口氣,極力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周萌,我是許嵐。”
“哦,找我有事?”
“我看到微信裡有一篇文章,那是你寫的吧!”
“嗯?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我現在手頭上有點兒事,這樣,今天下午三點,你到電視臺門口來找我吧!”
不等我回應,周萌便掛斷了電話。
這是幾個意思?我皺起眉頭,主動讓我去找她?
我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剛好徐成陽今天休假,我便拜託他幫我一個忙,讓他到時候去電視臺門口看看,到底是什麼樣一個情況。
這傢伙喬裝打扮功夫了得,我一點兒都不擔心他會被林茜給認出來。
兩點半不到,徐成陽就給我發了段視頻,畫面裡是一羣人站在電視臺大門裡面,似乎在商量着什麼事,那裡面有林茜,也有周萌。
果然,這事兒跟林茜脫不了干係……
小視頻一段接着一段,有林茜指揮門衛調整大門口監控攝像頭的,有林茜安排周萌站位的,還有周萌試脖子上的針孔攝錄機的。
短短二十分鐘,簡直就像給拍一出大戲做足了準備。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在給我作局。
呵,一羣十足的戲精。
“小許同志,我爲你今天英明的決策,感到十分光榮!”那邊似乎準備得差不多了,徐成陽也沒什麼可拍的,乾脆給我打來電話。
我笑了笑:“怎麼,還不撤嗎?”
“幹嘛要撤?我可是花了三十多塊的咖啡錢,才坐到這麼好的位置觀賞……這才半小時吶,戲還沒看完呢!”徐成陽興致勃勃地說道。
“還能看什麼?我又不去……”
“看看那小丫頭能在寒風中挺多久啊,反正也沒事嘛!”
“隨便你!”說完,我便掛斷電話。
我當然不會去赴這個約,當然,逗逗他們還是可以的。
周萌似乎不敢給我打電話,只是不停地發短信,問我到哪兒了。
然後我就回復“馬上,路上有點兒堵,“還有三站路”,“還有兩站路”……到最後,乾脆關機。
再然後,徐成陽告訴我,周萌在外面站了快一個小時,實在凍得受不了了,應該是給林茜打了個電話吧,就撤了。
之後,徐成陽又給我發來幾張微博截圖,說周萌所在的欄目組和她個人剛開了認證過的微博,現在關注的人還很少,從他這個半業內人士的角度分析,他們給我設這個套,估計是爲了給他們欄目組和周萌製造人氣。
他們是專業的,如果我跟周萌真撕了起來,不管是輿論上,還是他們刻意製造的證據上,都能把我詆譭得體無完膚。
林茜這一招可謂一劍雙鵰,既能給欄目組造勢,又能報復我,還好我多了個心,否則,還不曉得會被她整得多慘。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我上這家電視臺的官網查了下,果然找到林茜的相關資料。
原來她是今年中旬纔到電視臺任職,職務是另一檔熱門節目的製片人,上個月才調到周萌所在的欄目組,是周萌的直屬領導。
看她的閱歷,曾經在幾家大型電視臺任過職,都是做的幕後工作。
幕後啊……
思緒又飄回到六年前。
秦文浩愛林茜一直都愛得高調,沒在一起時天天在qq簽名上指明道姓的示愛,可真在一起了,卻連張合照都沒曬過,就連最初直呼的全名,到後來也用“小仙女”來替代。
後來秦文浩才告訴我,原來林茜想進娛樂圈,連路子都找好了,她要求秦文浩不要公開合影,說怕影響到她的“星途”,秦文浩也乖乖照做。
在他去國外工作的那兩年裡,其實他也不曉得林茜在做什麼工作,每次和林茜聊視頻的時候,林茜都化着很濃的妝,說自己在劇組打雜,偶爾會出演個龍套的角色。
秦文浩挺不放心的,怕她受騙,怕她遇到不好的事情,於是兩年合約一到,就立馬趕了回來。
當然,剛開始林茜也表現得很正常,所以誰會想到她會在婚禮前一天放秦文浩的鴿子呢?
原來,她早就從幕前換到幕後了啊,說明這女人的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既然她怎麼想讓她負責的欄目組紅,我能怎麼辦?當然是幫幫她囉。
於是,我認認真真地翻閱起電視臺官網上的近期消息,剛好,他們電視臺搞了個自制劇,投資還蠻大的,下週會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草坪上舉行新聞發佈會,臺裡的臺長、副臺長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領導們都會出席。
呵,這麼好的機會,傻逼纔會錯過。
這時候,徐成陽充分發揮了他基友遍天下的好處,東問西問,居然還真找到了電視臺裡的人,拿到當天的行程安排表。
發佈會下午四點開始,反正就介紹主演啊領導發言啊再加主題曲演唱什麼的,折騰到六點開始晚宴,完了之後再有個煙花表演。
既然是新聞發佈會,到場的肯定不止一家媒體,這事兒鬧大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所以,得避開四點過後的時間。
徐成陽又幫我套到消息,說他們臺裡的人一整天都會在酒店幫忙,臺裡的領導最遲也會在午飯過後趕到,再做下彩排什麼的。
彩排的時間點,就是我出現的最好時機,那會兒其他媒體都還沒到,在場的全是他們自己臺裡的人。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林茜想在我爸和母上的圈子裡搞臭我的名聲,那麼,我當然也可以在她的圈子裡揭露其真面目。
可是,如果面對面的撕,被人拍下來總歸不好看,於是徐成陽提議,讓我帶個面具,在他們領導上臺練習的時候,直接衝上去,然後痛痛快快地把林茜對我做過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若真這麼做了,林茜是對我沒辦法的,最多就只能讓保安趕我出去而已,只要目的達到,攆不攆我都無所謂。
爲此,我還專門準備了一段說辭,每天都揹着母上悄悄地練習,力爭在最短的時間裡把我對林茜的控訴全都說出來。
以暴制暴,這是我所能想到的,對付她的最好方式。
這事兒我也沒跟羅景寒說,這段時間公司生意很好,他也忙得很,但還是堅持到我家吃晚飯,陪母上看電視,怎麼勸都不走。
反正我也能處理好,就沒必要再給他添堵。
時間過得很快,終於,到了新聞發佈會當天。
徐成陽告訴我,別以爲五星級酒店安防就會很森嚴,其實越到要舉辦大型活動,場裡就越亂,因爲誰也分不清哪些是賓客,哪些是住客,邀請函的話,也是活動開始之前纔會驗查,只要我表現得鎮定點兒,沒人會對我起疑心。
照着他的說法,果然很容易就混了進去。
我悄悄躲在一根圓柱後面觀望,舞臺什麼的都已經搭好,音響師也在調整話筒的音量,前排坐了不少人,一個個西裝革履的,穿得都很正式。
我又開始用目光搜尋林茜和周萌的身影。
等了一會兒,看到她倆各抱着一個小箱子,說說笑笑地從大堂的另一道門走出來。
這時,前排有個人站了起來,他左手拿着稿子,右手朝音響師指了指舞臺。
很快,音響師便上臺把話筒架好,之後,這個人便慢吞吞地朝臺上走去。
就是現在!
我一咬牙,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