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苦尋了大概一個星期未果後,這天宋睿開車帶着祁舜還在不停的到處找人。
祁舜已經無法自己騎車了,他這個星期基本上都沒怎麼睡過,偶爾眯上幾個小時又起身去找,有次差點出了車禍。
宋睿見他這樣也不是辦法就自己開車帶着他,否則人沒找到,祁舜就先掛了。
“舜子,你爸媽現在回來了,你這樣他們不管嗎?”宋睿問副駕駛的祁舜,他一直歪着頭看着窗外。
“我跟他們說了,等找到了人再來跟他們談。”現在就算他們把他綁起來也沒用。
“你說這費啓楠都消失這麼些日子了,怎麼就一點頭緒都沒呢?他受傷應該是挺嚴重的,總得有個藏身之所吧?他沒有親戚朋友,身上也沒錢,一個人能去哪呢?”宋睿從小到大就沒見祁舜這樣過,看來這次他是真的陷進去了。
“不知道……”不敢去想別的可能性,祁舜只能往好方面逃避的想,也許是哪個好心人暫時收留了他,也許是他待的地方太偏了沒有人注意呢。
就在二人還在冥思苦想時,祁舜的電話響了,是班長汪浩。
“喂,什麼事?”
“祁…祁舜……”電話那頭是費啓楠的聲音。
一聽是費啓楠的聲音,祁舜立馬坐了起來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小楠?是你嗎?你現在在哪?”
“是我…”費啓楠還想說着什麼,就被這頭的祁舜打斷了:
“你他媽的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他媽的找瘋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天我是怎麼過來的!!?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你!!”
“我,我在你山上的家,等你來了我再跟你說好嗎?”費啓楠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好,你在那別動,我馬上就來!如果我來了看不到你,我到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掛了電話,祁舜立馬讓宋睿開車去了山上的那棟別墅,遠遠的就看見費啓楠和汪浩站在門口。
這些日子不見,兩個人都瘦了很多,精神狀態也很不好,特別是費啓楠,雖然他揚着淺笑,但感覺就像剛從鬼門關回來一樣,面色蒼白,嘴脣沒有血色,臉頰上還有一些細長的紅印,看着他被包紮很嚴實的左手時祁舜喉頭一熱,眼眶頓時紅了,他上前一把抱住了費啓楠。
二人都享受着彼此的體溫沒有說話,此刻他們只需要這樣靜靜的感受對方就好,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噯~~痘痘男,他怎麼跟你在一起?爲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找到他偏偏被你找到了?”宋睿問一旁的汪浩。
“其實,費啓楠這段時間一直在我家。”汪浩推了下眼鏡,回憶起了當時的畫面。
原來費啓楠自從醫院逃出來後,沒有地方可以去,身上也沒錢,而且身體極度虛弱的他實在不敢去找祁舜,怕他見到自己的樣子會立馬去殺了養父母,所以他想暫時找個地方先避一避,讓自己狀態稍微好點後再去找他。
想來想去只能去找曾經還算有點交情的汪浩,在他放學的路上悄悄半路截住了,並告訴他不能告訴任何人見到過自己,尤其是祁舜問的時候。
汪浩見費啓楠這樣嚇的也是不輕,只能先把他帶回自己家,正好他爸爸是外科醫生,熱心的汪爸爸也沒多問就義不容辭的收留了費啓楠,精心照顧並讓他的斷指得到了專業的治療。
他這些日子呆在汪浩家,一步也沒出去過,白天自己一個人呆在房裡,晚上汪浩回來跟自己說着祁舜這段時間也沒去上課。
後來費啓楠覺得自己恢復的還不錯時,就立馬想找祁舜,想到他那麼擔心自己卻無法給他透露信息,費啓楠心中也充滿愧疚。
“咱們撤吧,他倆現在這樣就行了。”宋睿拍了拍汪浩的肩,示意電燈泡可以退場了。
“行,那我先去把換的藥給他們。”汪浩走到還在抱着的兩人旁邊咳了一聲。
“我們先走了,這個是要按時換的藥和紗布,還有些消炎的和退燒的,費啓楠自己知道怎麼搞,先留這吧。我爸說了,你這個還是要注意點,不然很容易感染,到時就不好弄了。”汪浩把袋子往祁舜手裡一塞就轉身走了,祁舜對着他的背影說了聲‘謝謝’,汪浩自顧的擺擺手便跟着宋睿一起下山了。
兩人來到屋裡,祁舜小心翼翼攙着費啓楠問:
“餓不餓?要不要我叫人送點吃的來?傷口還疼不疼?什麼時候換藥?”
“祁舜,我沒事,別太緊張了。我不餓,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這些天辛苦你了。”
“我體格好着呢,這點事兒算啥。你看你,真的瘦了很多,要不先去牀上躺會吧?我扶你。”他那張毫無生氣的臉讓祁舜的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那你先幫我個忙好嗎?”
“你說。”
“幫我洗下頭髮,這些日子汪醫生不讓我碰水,我都好久沒洗澡洗頭了,身上都該臭了。”費啓楠摸了摸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好,那我先幫你洗個頭,到時再幫你把身子擦擦。”祁舜說完就去準備了,費啓楠看他忙前忙後的身影,不由得會心一笑。
祁舜搬了個躺椅到了衛生間,讓費啓楠仰面躺上去,自己擰開花灑試了下水溫,便幫他洗起了頭髮。
“祁舜…”費啓楠閉着眼叫他。
“怎麼了?水是涼了還是燙了?”祁舜以爲他覺得水溫有問題便停了下。
“沒事,就是想叫下你,水溫剛好。”
“哦。那我繼續了。”整個過程中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只有水流聲。
洗好後祁舜又用吹風機幫他吹頭髮,此刻的費啓楠覺得整個人舒服多了,臉上一直掛着淺淺的笑容,享受這美好寧靜的時刻。
“等下我幫你擦下身子,我去拿衣服。”說完,祁舜把躺椅搬走了,沒一會又拿來幾件自己的衣服。
祁舜一言不發的把費啓楠的衣服輕輕退去,當包裹的紗布也拆開後,那隱藏在裡面的新的傷口呈現出來了,他卻不知道從哪下手了。
“沒事,你用溫水輕輕擦下就好了,已經不疼了。”怕他不敢下手,費啓楠安慰道。
“嗯…我會輕點,疼的話你喊下。”擰乾了毛巾,祁舜折成小塊,一點點的溫柔的替他擦拭着身體,每擦一次,他就感覺心中多疼一份,當整個身體擦完後,他又給上了遍藥,用新紗布慢慢纏好,再替他穿好了衣服。
一切搞好後,還沒等費啓楠反應過來,他就一把被祁舜橫抱起來走出了衛生間,祁舜抱着他走進臥室輕輕放在牀上,自己也隨即躺了進去蓋好了被子。
“祁舜…”
“嗯?”
“你去過我家找了我吧?”
“嗯,我從派出所出來就去了。”
“那你是知道我的手是怎麼回事了?”
“知道,你養母說的。”
“那你有沒有……”
“放心,我沒殺他們,只是揍了他們一頓,把你們家給砸了而已。”祁舜輕拍着他的背安撫。
“哦…那就好…”聽到這費啓楠還是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怕被我看到之前受傷的樣子會做什麼傻事纔會故意躲着不見我?”祁舜猜到了。
“額…你知道?”想當初林昊就打了他一巴掌,就能被祁舜打倒那種樣子,他都不敢想自己渾身是血的模樣被他看到,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也許我真的會殺了他們的。”祁舜不大相信自己會看到他的那種樣子能不衝動。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跟他們再也沒有關係了,以後我只會爲自己活着,爲你活着。”自由的感覺真好。
“希望你說話算話,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的情書寫的更感人點。”
“那不算情書,只是封信。”費啓楠有些害羞。
“我說是情書就是情書。”
“是信!”
“是情書!”
“好,那就是情書好了。”終於不再爭,費啓楠決定妥協給某人算了。
“睡吧,我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吻了下他的額頭,祁舜終於可以安心的進入夢鄉了,費啓楠輕應了聲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