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要上車了,但還是非常不放心。
他們現在對唐軒北真的當成需要他們照顧的人,陪着他玩,耐心地教他,而唐軒北故意裝傻地裝着學不會,給他們出着難題,可他們仍然沒有半點的不耐煩。
桑晚知道他是故意的,有時被他逗得忍不住笑,有時看着他的那個氣人勁,就有想揍他的衝動,便對他瞪眼睛。每到這個時候,兩個孩子就會護着唐軒北。
現在,孩子們要上學了,把唐軒北一個人留給了桑晚,他們有些不放心,臨走的時候,還對桑晚請求起來:“媽,爸爸如果不聽話的時候,你好好地對他說,別罵他,更別打他,那樣會讓他忘更多的事的。”這是舒好在說話,她的態度極其地認真。
昊天也在旁邊叮囑着唐軒北:“爸,你也是要聽點話,媽媽照顧你很辛苦,別總惹她生氣。”
齊敏在一旁看了,心裡卻是有些難過。
此時,唐軒北光着頭,只有青茬長出來,頭上的傷疤清晰可見。
原先深邃的眸子裡,現在只有純純的笑意。雖然人看上去平和溫暖,可是,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有着叱吒風雲魄力的人啊。
桑晚強忍着笑,表情很正經地說道:“知道了,我不會打他的,我只會嚇唬嚇唬他,怎麼會打他呢?”
有了桑晚這個保證,兩個孩子這才放心地跟着齊敏走了。
回到家裡關上門,看到唐軒北一臉的得意樣,桑晚恨得牙根直咬:“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該揍你?你很欠揍。”
唐軒北一把將她摟住:“沒事,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如果你要打就打吧。”
“去你的。”桑晚推了他一下,想從他的懷抱裡掙脫,但沒有掙開。
“跟你說正經的。你就這樣地裝傻,公司以後怎麼辦?”桑晚擔心地問道,“如果我一切都做得非常好的話,對方會不會懷疑你並沒有失憶?”
這兩天孩子們在,他們也無法討論正經事,現在孩子們走了,桑晚立刻就忍不住要問了。
“別急,奶奶不會不管的,你放心,她很快就會打電話找你。”唐軒北胸有成竹地說道。
“你是說奶奶會開始接管公司的事?”桑晚有些意外,因爲唐軒北病的這幾天,韓紅英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告訴她該怎麼做。
“那是肯定。”唐軒北很有把握地說道,“奶奶不會那麼放心地把公司讓你一個人管,她知道你並不是懂很多。只是前幾天她自己的身體不那麼好,顧不過來,同時,她應該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就是對你應該是刮目相看了,所以,她在觀察你的能力。當初,哥哥剛死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對我的。我敢保證,現在奶奶肯定會同意我們之間的事了。”
“那是爲什麼?”桑晚還是不那麼地理解。
唐軒北看着她笑道:“這麼有能力的一個人,本來就是她喜歡的人,她怎麼可能讓肥水流入外人田裡。”
“可是,她後來對我是很有意見的。”桑晚想起那段時間的遭遇,心裡還隱隱地作痛。
“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是誰造成這樣的?”唐軒北問道。
桑晚一愣:“這一切還有原因,有人對我使壞?”
唐軒北搖頭:“她倒不一定是要對你使壞,但卻是起了那樣的作用。”
“是誰?她爲什麼要那樣做?”桑晚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猜一猜。”
桑晚想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相信地問道:“難道是欣宜?”
唐軒北笑着點頭:“你是不算笨,現在總算是意識到這點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桑晚好奇地問道。
唐軒北答道:“我是在感覺奶奶對你的態度改變太大以後開始懷疑的。我問了爸爸,奶奶都和什麼人接觸過,爸爸說,奶奶就是因爲了聽了楊瞎子的話,纔開始有了改變。這個楊瞎子雖然自己不經商,但通過對人的接觸,對商場和官場上的事知道很多,因爲奶奶早年幫助過他,他經常會將聽來的內部消息,故意透露給奶奶,幫了她不少的忙,所以,奶奶把他的話當成聖旨一樣地看待。於是我就去問他,他爲什麼要針對你。當然,他開始不會說,經我一嚇唬,他最後還是說了,我才知道,連我都被算計了。”
“連你都被算計了?”桑晚又驚奇了。
唐軒北點頭:“李欣宜爲了達到和我結婚的目的,讓楊瞎子對奶奶說,她是可以給家裡帶來好運的人,我應該和她早些結婚,而你是屬於躺着中槍者,正趕上那個時候家裡和你總是有事發生,楊瞎子便把過錯都推在你的身上,說你是走黴運的人。反正那個時候,奶奶又很想爲你再選一門親事,就說,你應該快點和別人結婚,讓黴運遠離唐家。於是就有了我和李欣宜結婚,而你被冷待的事。奶奶的個性你也是知道的,能那樣對你,已經算是仁慈的。”
“這麼說,奶奶後來的態度的改變,就是你的原因了,你肯定會讓楊瞎子把事圓過來的。”桑晚推測道,“後來的那次的全家算命應該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是的,否則,奶奶怎麼會對你和李欣宜的態度發生改變。”唐軒北承認了。
桑晚聽了,並沒有什麼喜悅,而是嘆了口氣:“這不是愚昧嗎?”
唐軒北說道:“要說是,就是,要說不是就不是,不過是人的一個信念,看你信不信。奶奶一生辛苦拼搏,靠的就是這樣的信念,因爲楊瞎子早年曾經爲了鼓勵她,這樣對她說過:你是天生大富大貴的人,現在吃苦,是爲了將來造福於後代的子孫,還有你老年的幸福。因爲奶奶信了他,所以,纔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打下了雲水的江山,創造了一個傳奇。”
“是啊,奶奶真的不容易。”桑晚也是由衷地讚歎,“我是沒有奶奶的毅力。”
唐軒北卻是對她一笑:“那可未必,現在我絕對不這麼想。”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笑意,裡面包含了很多,有寵溺,有讚賞,有着無窮無盡地愛意。
他的女人同樣無敵,現在他深信這一點。
“如果奶奶給我打電話,我該怎麼辦?”桑晚可沒有因爲他的誇獎而洋洋得意,反而是擔心得要命。
前些日子的那個沉着冷靜,聰慧能幹的樣子全都不見了,就像一個沒有任何主意的人。
她這是在依賴唐軒北。
“她會告訴你怎麼做的,你就聽她的吩咐就行。”
唐軒北看着她的樣子,只覺好笑,心說,他應該晚點告訴他失憶恢復的事,然後看看她在公司裡是怎樣地做事。現象的樣子是沒有一點的所謂的女強人的樣子的。
桑晚聽了他的話,心中竟是有些不那麼相信唐軒北的的話:“你怎麼那麼肯定她一定會打電話來?還會告訴我怎麼做?好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如果連這個本事都沒有,怎麼當這個總裁,知道總裁的意思是什麼嗎?就是下總的裁決,做最後的決定的人,必須有對人和事有着非常準確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否則,一個錯誤的判斷和決定,就完全有可能導致一個公司的破產。”唐軒北說這些話,自然是在得意地自誇。
“切,別臭美了。”桑晚卻是吐他的槽:“你要是有那個本事,怎麼沒有早點知道我愛你?而你自己卻是傻乎乎地苦了那麼多年。”
唐軒北被她說了自己的短處,不由得嗷嗷直叫:“你這個女人太惡毒了,打人不揭短,你怎麼總是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誰讓你那麼狂妄自大,讓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很欠揍。”桑晚瞪着她。
唐軒北乾脆將她壓在了牀上,“你這個小野貓纔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說着,將桑晚翻過身,對着那翹翹的雪()臀拍了下去。
“啊,你打我。”桑晚這個氣,你說她有多倒黴,捱打的明明是她,可他卻要在孩子們的面前裝傻,誰來替她說話。
這個唐軒北,要有多腹黑就有多腹黑。
當然,唐軒北也不可能將她打疼,那大手拍下之後,便替她揉了起來,“我真想把你的褲子脫下來,狠狠地咬幾口。”
桑晚被他揉得舒服,嘴上卻是說道:“你給我打痛了,好好給我揉揉。”
她的聲音懶懶慵慵的,聽起來有着另外的一股味道。
唐軒北聽了,心裡被弄得癢癢的,手上隔着褲子的感覺就不那麼過癮了,要去拽掖在腰帶裡面的襯衣。
桑晚立刻用手阻止他:“大清早的,你要幹什麼?”
兩個人正在大鬧,電話響起,桑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是不是奶奶真的來電話了?”
唐軒北點頭:“是。”
“我不想接。”桑晚苦着臉,她現在還是有些打怵和韓紅英說話。
“沒關係,她說什麼就都答應就是。”唐軒北這個時候也是不再和桑晚鬧了,神情嚴肅地吩咐着她。
“如果她要讓我把你送回去呢?”桑晚擔心道。
“你就送啊,然後由我來對付她。”唐軒北壞笑。
桑晚還在猶豫,唐軒北催促着她:“快接電話,其他的話一會兒再說。”
“知道了!”桑晚對他撇了下嘴。
不過,有唐軒北剛纔的保證,她也就不那麼擔心了。
“喂,請問是哪一位?”明知道可能是誰,桑晚還是用什麼都不知道的口氣接了電話。
唐軒北會心地一笑,其實,她根本就不用人教。
“晚晚啊,是我,奶奶。”打電話的果然是韓紅英,聲音很親切。
“奶奶,您這麼早就打電話來,一定是擔心軒北吧。您別擔心,他現在好多了,已經想起了好多的事。”桑晚立刻善解人意地說了起來。
“那是太好了。”韓紅英那邊的聲音帶着喜悅,“我是想讓你帶着他一起回家一趟,我想和你具體說一下公司的事情。他現在無法管公司的事,而你現在對公司的事還是多少熟悉的,所以,我想讓你以後繼續暫代他管理公司。”
還真的讓唐軒北說着了。
桑晚擡頭看了唐軒北一眼,那個傢伙正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桑晚看他的這個樣子,就是有想揍他的衝動。
只是她現在必須集中精力與韓紅英說話,所以,她不再看他,以免自己分心。
“奶奶,我能行嗎?”桑晚這樣問是真心地覺得自己力不從心。
“不行也得行,你過來,讓我好好告訴你一些事情,你邊做邊學,我來幫你,再怎麼的,雲水也不可以倒下,你說是不?”韓紅英語氣仍然溫和,卻已經有了不容置疑的意味,容不得桑晚說不。
“好,我這就和他一起回去。”桑晚答應了。
“如果他要是堅決不願意回來的話,你別太強迫他。實在不行,我去你那裡。”韓紅英叮囑道。
“我會哄他去的,你放心。”桑晚很有把握地說道。
聽到桑晚用“哄”這個字,旁邊的唐軒北的脣角一個勁兒地向上揚。
桑晚開車帶着唐軒北到了唐宅大門口,申伯已經等在那裡,看見了他們的車,立刻打開了大門。桑晚把車開到了院子裡,然後停在了後面樓的門口。
唐軒北開始演起了戲,坐在車裡不出來:“老婆,這是哪裡,前天你帶我來這裡,今天怎麼又來了?”
桑晚走到他的車門邊上,打開了車門,彎腰看着他,聲音像是在哄孩子:“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裡也是我們的家,我們以前都是在這裡住的。”
“可是,我不認識這裡。”唐軒北滿臉不願意的樣子。
“不是對你說了嗎?你忘了好多事,現在你要一點點地重新記住。”桑晚很有耐心地說道。
唐軒北這才很不情願地從車裡出來。
韓紅英,馮子珍,唐鈺風見他們來了,都出來迎他們。
唐軒北看到他們,臉色更加不好看,小聲地對桑晚說道:“老婆,我怕他們,我要回家。”
桑晚說道:“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他們是誰嗎?他們都是家裡的人,也是你最親的親人,對你最好的人。”
唐軒北是有意演戲,但桑晚的回答是隨心而發,聽在其他人的耳朵裡,卻是一番感動。
桑晚在這一段時間裡,受到怎樣的對待,每個人心裡都有數。
但在唐軒北受傷之後,她卻能沒有任何計較地爲唐家奔忙,管着公司,照顧着受傷的唐軒北,其心胸的寬闊,不輸於一個男子,這也讓他們心裡很有愧。
唐軒北看着那三個人,很不情願地叫道:“奶奶,媽媽,爸爸。”
韓紅英看他這個樣子,心裡難過。
嘆了口氣,對桑晚說道:“還好,他記得你,肯聽你的話,如果他不記得你,以他的天性,誰的話,他都不會相信。”
進了屋,幾個人來到客廳,桑晚問韓紅英:“奶奶,你的血壓怎麼樣?”
“還好,吃着藥,還可以控制住。”韓紅英說道。
“你也不要太着急,軒北他會好的,他的記憶每天都有恢復的。”桑晚安慰道。
“我知道,醫生說他的腦袋就是震得太厲害了,但沒有腦部出血,這個是奇蹟,也是幸運。要不我哪能不上火,他這一病,公司都沒有人管了,我這老婆子還得操心。”她說着,責備地看了眼唐鈺風,後者沒有敢看她的眼睛。
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確理虧。
按理說,以他的年齡,正是最有經驗,最有能力的時候,但他卻是早早地放開了手。
現在兒子有了事,他已經沒有辦法去統領整個公司了。
桑晚接過了話,語氣堅定地說道:“奶奶,您別上火,即使軒北無法出面管理公司,公司還是可以穩定一段時間的。如果你信任我,就讓我來幫你,雲水是奶奶辛苦一輩子打下的江山,絕對不可以有事。軒北也絕不會總是這樣,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好起來。”
聽了桑晚的話,韓紅英的眼睛竟是紅了:“好孩子,你還是當初我喜歡的晚晚,總是這麼地懂心知心貼心。雖然你和軒北的事是讓我很生氣,但現在看來,這事也不全怪你。都是這個混小子對你用情太深。如果是你對他先有意的話,你也不會答應嫁給邵宇桓了。”
桑晚的心猛地一喜,因爲韓紅英的話意味着她已經是認可了桑晚和唐軒北的事情。
韓紅英認可了,那家裡的其他人就更不成問題。爸爸唐鈺風早就是不反對的,媽媽馮子珍雖然反對,但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也會改變主意。
唐軒北的計謀成功了!
她向唐軒北的方向望去,卻見他一臉的平靜,似乎是在很認真地聽着別人的談話,沒有半點的得意之意,彷彿此事與他無關。
桑晚服了他,他可是真能裝!
既然他要裝,她也只好配合,好人做到底:“奶奶放心,現在我和軒北在一起,是爲了好好地照顧他,我不會圖什麼名分不名分的,不會逼欣宜和他離婚。”
她故意提出這個話題,也是想知道家裡人對這個事情的態度。
不反對她和唐軒北在一起,那李欣宜怎麼辦?
她說完這句話,唐軒北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顯然這不是唐軒北喜歡聽的話,他開了口:“我和老婆要結婚。”
韓紅英嘆息,一臉的爲難:“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既然這個混小子當初那麼地愛你,他爲什麼要和欣宜結婚,現在人家都有了孩子,還能扔下人家不管嗎?”
“那奶奶的意思是?”桑晚試探地問。
“這事等軒北恢復記憶力以後再說,現在說什麼都太早。”韓紅英不往下說了,因爲她擔心說出她的想法,桑晚會不高興。這事怎麼做,都不好,總是要有一個人做出犧牲的。
桑晚有些憂心地說道:“奶奶,那我們就說說公司的事兒吧,我一會兒還得去公司,可要怎麼做,我心裡沒有一點的數,去了那裡,就像是一個擺設,聽聽別人的彙報,然後只會說,就按以前唐總的安排去做吧。可是,如果遇到軒北沒有安排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啊?”
韓紅英說道:“有件事我也沒有想清楚,軒北的受傷的事是公開好,還是不公開好,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桑晚故意做着沉思的樣子,然後說道:“我覺得,從公司的利益角度,我們應該儘量地隱瞞道軒北受傷失憶的事,公司的總裁出事,自然會影響投資者對公司的信心,會對我們的股票價值造成影響。但是,我們還必須多少讓一些人知道他受傷的事,因爲我們不知道害軒北的人是誰,如果那個人認爲軒北沒事,我擔心他們對他還會出手,讓我們防不勝防。”
韓紅英眼睛一亮,點頭說道:“繼續說。”
桑晚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在思考着。
“老婆說話。”唐軒北在一旁替她着急的樣子,催促着她,“奶奶問話。”
韓紅英說道:“你別催她,讓她想一想。”
事實上,目前的狀況並不是當初唐軒北假設的樣子,因爲他以爲韓紅英會直接交代桑晚要怎麼做,所以,桑晚現在說的話,都是她自己根據她與唐軒北說話時的分析而做的總結,自然讓韓紅英暗自稱讚。
但是,唐軒北剛纔催促桑晚的話也讓桑晚猛然醒悟,有些話不應該由她說出來的,於是她說道:“我想不出來該怎麼做,奶奶,您還是說說您的想法,我照着做就是。”
韓紅英此時對桑晚真的很滿意,對她的讚許都不加掩飾:“你想的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是想,我們召開一個股東大會,由我來提議讓你做公司的執行董事,這樣,你就可以直接參與公司的管理,當然,有什麼事,我可以在背後幫你,替你做主,而軒北只需要在關鍵的事上聽你的話,說些場面上的話就行。這樣,對於不瞭解內情的人來說,不會以爲公司有什麼重大的人事變動,但對了解內情的人來說,自然知道這樣做意味着什麼。如果害軒北的人是針對公司的,他們應該會趁軒北沒有恢復的時候,有所動作。”
“可是,讓我做執行董事,別人會答應嗎?”桑晚疑惑地問道,“做懂事的人,所佔的公司的股份是要夠的,我名下沒有多少啊。”
“你自己不知道?”韓紅英對桑晚的話有些意外。
“我知道什麼?”桑晚更加迷惑。
韓紅英看了眼唐軒北,有些無奈地說道:“看來他是揹着你做的。你不知道軒北對你有多麼癡情,背地裡都做了些什麼。這也難怪他要在你的婚禮上把你搶走,他搶的不僅是你這個人,還有這個公司,我這也是和公司的律師組的人碰頭,才知道的。”
原來,韓紅英一直都在考慮唐軒北與李欣宜離婚的事。
如果李欣宜要求,從法律上來說,唐軒北是應該將其名下的財產分給她一半的。
而唐軒北做爲總裁,還擁有着比家裡其他人都多的股份,韓紅英可是不願意將這些股份給李欣宜,情願用錢賠償她。
她找律師組的人,就是想爲這些事做準備,不曾想卻發現了另外一個秘密,讓她直後怕。
見桑晚如此的反應,她也是疑惑:“以前,軒北不是找你簽過股份轉讓書嗎?”
桑晚點頭:“是啊。”
“那你怎麼不知道?”
“不是把我的股份轉走嗎?”
韓紅英聽了更是不理解:“你有沒有看轉讓書的內容?”
桑晚很坦率地回答道:“沒有。”
“當時你都沒有想着去看看轉走多少你的股份?”韓紅英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當時想,反正那些股份也不是我該得的,所以,轉走就轉走唄。”
“還真是可惜了他的這份苦心,你竟然都不知道。”韓紅英看了眼唐軒北,都不知道還怎樣地說他,還真是個癡兒。
“奶奶說的意思是……”桑晚隱隱地猜到了原因,卻是不敢相信。
如果真的是那樣,唐軒北可是太荒唐了。
“其實,現在公司最大的股東就是你,因爲你不但擁有我以前給的你的股份,軒北將他名下的股份都轉讓給你了,同時,你還有對軒南股份的繼承權,兩個孩子的股份的管理權也在你的手裡,你自己算算,你佔了多少的股份。”
桑晚震驚了:“怎麼會這樣?”
“現在軒北沒有恢復以記憶,一切只能維持狀況,而你是最有資格來接管公司的人。”
桑晚看了眼像個無事人的唐軒北,心中暗罵:這個大傻子!
等有空的時候,她得去問問他,他爲什麼要那麼做!
“你今天就和軒北去公司,以軒北的名義發一個召開股東大會的通知,到時候我告訴你怎麼做。”韓紅英說道。
“好。”桑晚很痛快地答應了。
就在桑晚和唐軒北要離開的時候,李欣宜從樓上慢慢地走了下來:“晚晚,我想和你談一談。”
唐軒北一見到她,立刻將桑晚藏到了身後:“壞女人,不許打老婆!”
韓紅英眉頭一蹙:“這是怎麼回事。”
“壞女人打老婆!”唐軒北大聲地說道。
桑晚心說,戲演演就可以了,太過了,反倒不好,於是對李欣宜說道:“你在家正好,我也很想找你談談。”
在其他人擔憂的目光中,桑晚和李欣宜去了她的房間。
“你說要找我談談,那你就先說。”李欣宜搶先開了口。
桑晚也不客氣,因爲她並不是想聽李欣宜要說什麼,而是想勸勸李欣宜,別堅持做親子鑑定。
“我以前聽軒北說,你想爲你的孩子做親子鑑定。”桑晚說道。
“是,我找你也是想說這件事,雖然他受了傷,但我不想等到他的傷完全好,記憶力恢復再做。”
“爲什麼一定要做這個?”
“即使我和他離婚,也要確定這孩子的身份,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爭口氣,他憑什麼懷疑我的清白?”李欣宜不忿地說道。
“無論這個孩子是不是軒北的,他都是願意承擔這個孩子的撫養問題,這個他都已經對我說了,你何必非要較這個真呢?”桑晚用隱秘的語氣說道。
“因爲我咽不下這口氣。”李欣宜說道。
桑晚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問道:“那我問你,如果這孩子真的不是軒北的孩子,你將怎麼辦?”
“這,”李欣宜猶豫了一下,然後很確定地說道:“孩子很定是他的,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
“事情哪有百分之百的,所謂板上釘釘的事還可能被翻盤。”桑晚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的意見是,你最好先把這個問題想清楚,然後再決定是否一定要去做親子鑑定,凡事情都應該多想一些可能。”
李欣宜臉色變得很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然後她冷笑一下:“不要爲你們倆的不恥行爲找藉口。我已經對唐軒北說了,如果這個孩子是他的,他這輩子都別想和我離婚,我想,他應該已經把這話告訴你了,所以,你纔來勸我吧?那我也勸你,你想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的這個夢你就別做了,只要有我在,你的夢就不會實現。”
唉,她這是積怨太深了。
桑晚對李欣宜倒是覺得可以理解,所以,聽完她的話後,並沒有生氣,“你還是沒有了解我,我只想對你說,我是意識到自己愛上軒北後,纔要和別人結婚的,原因是什麼,希望你能懂。我和軒北是對不起你,但你要選擇過怎樣的生活,卻絕對是你自己的事,和他人無關。當你喝涼水被噎着的時候,你一定要把過錯完全推到涼水的身上,那別人就真的幫不了你了。”
桑晚覺得自己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轉身離去。
離開唐家別墅,桑晚開車,與唐軒北一起去了公司。路上,唐軒北問道:“你和她都說什麼了?”
“我勸她不要去做親子鑑定。”桑晚淡淡的語氣,似乎她與李欣宜根本都沒有發生爭吵。
“你傻啊,你勸她那個幹什麼?如果她不去做,我怎麼和她離婚?”唐軒北對她真是沒轍了。
桑晚語氣平靜地說道:“欣宜不是個壞人,這次是因爲被我們傷到了,所以纔會想不開。其實,就是放在我的身上,估計也好不了太多。一個是她全心愛的人,一個是她關係親密的好朋友,被人如此地背叛,怎麼會不生氣?沒氣瘋已經是不錯了。要說起來,你是她真心愛上的第一個男的,她感情投入得很多,我們欠她太多。給她點兒時間,等她慢慢地冷靜下來以後,就會放手了,我們也不急着一定要結婚的,現在已經都住在一起了,不管我願意不願意,也都沒委屈到過你,你就不能對她寬容點?幹嘛要算計她?如果她真的想不開,做出出格的事,你覺得我們以後真的會開心嗎?”
“那怎麼辦?我都安排好親子鑑定了。”唐軒北有些鬱悶了。
“現在先拖着,就說你的病沒好,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她還是堅持,到那個時候再做吧。她做了母親,孩子就是她的牽掛,到那個時候,她也會冷靜很多,再做親子鑑定,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接受了。”桑晚說着自己的打算。
“還要等那麼長的時間?”
“那還叫長嗎?我們要在一起待一輩子的,這你都感覺到長?”桑晚臉色故意一沉。
“不長,不長,只要老婆陪我,時間永遠都是短的。”唐軒北連忙改了口。
……
就在桑晚和唐軒北離開不久,李欣宜又接到了那個匿名的威脅電話,向她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