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何,自打鬱念雲離開自己,要獨自前去爲自己洗脫冤屈的時候,南宮策的眼皮就一直亂跳。周彥昌看在眼裡,半響從鼻裡擠出一聲“哼”,“倒沒看出來,你小子,這是喜歡上那姓鬱的了吧。”
南宮策皺眉,“她有名字,叫做念雲。我也確實喜歡她,我答應過她,等今天的事過了,我會娶她。”
“好好好,懶得說你。”周彥昌擺擺手,繼續慢慢的掰着花生吃,時而飲上一口小酒。
南宮策卻總覺得心裡惶惶的,有些坐立難安,周彥昌又道,“一個人瞎捉摸什麼,要閒的發慌的話,那就把朱大夫剛纔讓搗的那藥給搗了。”
南宮策看了周彥昌一眼,乾脆進屋拿了石臼出來,“要搗的藥是哪些?”
周彥昌丟他一個方子,南宮策一看,嘿,蓮子,杏仁,海貝……又是炒又是搗又是篩的,南宮策一時無言,“這方子,朱大夫什麼時候給你的?”
周彥昌吐掉一口不小心吃進嘴裡的花生殼道,“就前幾天,你娘最新那副藥裡要用的。”
“最新的藥?今早不就熬得最新的那副藥?”
“對啊!所以你沒事趕緊搗出來,你娘等着用呢。”
南宮策大驚,“怪不得孃的病總不見好,你總是這樣藥都不給娘弄全了就給她吃麼?”
“對啊。”周彥昌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可沒那閒工夫給她弄這些,你自己看看,那多麻煩!”
南宮策怒上心頭,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很想狠狠地罵一句周彥昌,可是爲人子的,他如何說得出口?倒是周彥昌一看見南宮策捏了拳頭便立刻尖聲叫着,“怎麼着還要打你老爹了?你有本事別認你這個爹啊!我們又沒求你!”
南宮策氣急,咬着牙兜了方子石臼悶聲進了屋。
朱立聽見聲音過來望了一眼,雖然只看到後面的情形,但具體如何也能猜出個所以然來。朱立拿了幾味藥。
那周彥昌還在外面罵罵咧咧,“你小子倒是孝順,你要是孝順能丟下我們跟那姓鬱的東跑西跑?這些事兒本來就該你做的,不然要你幹嘛?”
朱立癟癟嘴,進屋拍拍正在撿藥的南宮策,南宮策一見是他,不禁急道,“我爹他這樣亂用藥,朱大夫你就沒瞧出來?”
這話問的有些急躁,朱立卻也不惱,只咳了兩聲道,“我如何不知道。不過孩子,我想給你提個醒,我覺得,你的父親好像有點不對。”
“什麼不對。”這話說得南宮策都是一愣。
朱立瞪着眼睛道,“你以爲我想讓你爹這樣隨意糟踐我的心血,壞了我的招牌?不瞞你說,我早發現你孃的藥用的有些不對,一開始感覺那藥就沒吃過,後面我監督着好了幾天吧,過段時間我一忙沒顧着這邊你孃的病就又犯了,我便想着不對啊,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所以我就暗自留意起來,結果就讓發現,你爹每次給你娘用藥的時候,要麼是把藥偷偷地倒掉,要麼就是缺藥甚至是胡亂加點藥進去的,這分明就是不想讓你娘好啊。我倒也想告訴你一聲,只是你和那鬱丫頭出了門,一直沒有機會,好容易你回來了吧,我這兒又有新的病人脫不開身,今兒纔算逮着機會和你說了。”
南宮策還想再說什麼,只是眼皮突然猛地跳了兩下,心頭也是一悸,把朱立都嚇了一跳,忙抓過他的手就要把脈。
南宮策按着心口喃喃,“不對,肯定有誰出事了。難道說……是念雲在山下……”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目前只有這個可能。
南宮策慌忙將剩下的藥材拜託給朱立便急衝衝的進房拿了劍便要下山。
周彥昌都給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問,“你要去哪裡?”
南宮策怎會再答他,飛一般的就往山下跑,轉瞬間就沒了人影。
周彥昌氣得跺腳,咬牙道,“臭小子,你跑,你會跑,別怪你老子沒攔你,你現在就算是跑下去,也來不及了!”
卻說鬱念雲這一頭,她和鏇南被人團團圍住,這些人裡不乏江湖高手,如果不能一擊出去,那便再難有逃生的希望。
“可惡。”鏇南一面迎敵,一面咬牙背靠着鬱念雲道,“那些人怎麼會知道酒坊對我有恩?好好地,全砸在這事上面了!”
鬱念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出去再說。”
“那蘇家夫婦怎麼辦?”
“他們……”鬱念雲咬咬牙,“這麼多江湖人在呢,裴衢不敢對他們怎樣,我們要是走不了纔是真的完了。”
“好,那我們一起!”兩個人的武功都不是泛泛之輩,對方又是羣攻,進攻之餘考量也多,兩人接下幾招後已然發現包圍圈的薄弱所在,正要協力攻克,不料一聲斷喝傳來,竟是少林、峨眉、青城、崆峒幾派的掌門齊齊殺將出來,換下了之前的包圍圈。
峨眉派方定師太厲聲道,“我們速戰速決。”
這四人可都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鬱念雲鏇南二人都心道不好,見勢不妙,鏇南立刻對身後的鬱念雲道,“事已至此,快用你的那功夫啊!”
“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放心,這罪狀既是我讓你接的,今後要有什麼,我們也一起扛!”
鬱念雲還有些猶疑,鏇南立刻道,“別想了,平時那麼雷厲風行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如此墨跡了。”
說話間,那四人已然攻擊過來,來不及多想,鬱念雲下意識的便運起真氣,使出那混血歸元的魔功來。
呼啦啦衆人只覺一陣很強的氣流衝擊過來,青城派的宋陽使得劍正指着鬱念雲,被這氣流一擊瞬間劍鋒一偏,整個人卻似被吸住了一般,立刻朝鬱念雲所在那裡靠了過去。
霎時間,飛沙走石,在場衆人都睜不開眼,待睜開時,大家只看見地上躺着宋陽的屍骨,宋陽整個人好似被抽乾了鮮血一般,兩個眼睛大張着躺在那裡,而場地中央的鏇南和鬱念雲早已沒了身影。
“是了,是了!”人羣裡有人在喊,“那鬱念雲果真會這魔功!她果真會這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