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流產的?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被……”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到現在也還沒醒來。”
“求求你,帶我去見她,行嗎?”肖鴻傑一聽齊洛格還昏迷着沒醒,很是激動,抓住了李幕晴的手臂,哀求道。
做父親就是這樣的心情,李幕晴在醫院裡見到太多這樣的情形,即使常見到,每次還是爲親子之情深深感動。
“等我一下,我馬上帶您去見她。我進去拿一下她的手機,就好。”李幕晴要帶齊洛格父親去,還有一個原因。今天是處於緊急狀況,喬宇石簽字讓給齊洛格手術的。
本來他沒有資格簽字,由於這家醫院喬宇石有股份,才壓下這個手術。
齊洛格的父母要是在,有什麼事,才更方便,畢竟不能每次都讓喬宇石簽字。
李幕晴拿了手機,就開車和肖鴻傑一同往醫院趕,他自己的車也顧不得了,心裡只惦記着女兒的安危。
兩人到了醫院,喬宇石還在齊洛格牀前坐着,她麻藥可能是醒了,意識卻沒有清醒過來,依然閉着眼昏睡着。
“幕晴,你來了?你說她麻醉應該已經過了吧,爲什麼還不醒來?醫生不是說沒什麼事嗎?”喬宇石聽到了李幕晴的腳步聲,頭也沒擡,擔憂地問。他現在最盼望的就是齊洛格快些醒來,跟他說說話。
看着她蒼白的小臉,連平時紅潤潤的嘴脣此時也失去了色彩,讓他看了很是心痛。
“彆着急,她可能是失血過多,太虛弱了。有些正常生產的人都會昏迷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好的。”
李幕晴勸道,隨即對喬宇石說:“齊叔叔來了,我想他肯定急着想要看看齊小姐,我就自己做主把他帶到這裡了。”
肖鴻傑的目光從進了病房也一刻沒有離開過女兒蒼白的臉,此時他更近距離地看到了那顆紅色的胎記。
初次見到女兒的激動緊張,以及爲她身體擔憂的複雜情緒讓他站在病房門口,竟沒法擡步向前。
喬宇石這纔回過頭,手放開齊洛格的手站起來。
只見門口有一名中年男人,卻不是他曾經見過的齊家安,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請問您是?”喬宇石奇怪地開口。
“喬先生,我叫肖鴻傑,是她的親生父親。”
直到這會兒李幕晴才知道他不姓齊,她並不知道齊洛格是個棄嬰,她的父母是養父母。
喬宇石卻知道,很早喬思南就告訴過她,齊洛格的身世。
喬思南說查不到她的親生父母是誰,沒想到今天她出事,她的親生父親找上了門。
前幾天喬宇石跟她聊天的時候,曾經問過她,知道不知道她親生父母是誰。她說並不知道,他就問她想不想尋根,只要她想,他會幫她辦到。
“我不是不想,你說誰不會對自己親生父母好奇呢?可我怕我尋自己的父母讓我爸媽傷心,他們對我那麼好,那麼愛我,所以我只有尋找他們的想法,卻一直沒有付出行動。”
喬宇石打量了一下肖鴻傑,這人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器宇軒昂。他不知道當初有什麼理由會使他拋棄親生女兒,但看他此時一副愧疚心疼的表情,他就想或許齊洛格是會願意見他的吧。
幾步走到了肖鴻傑的身邊,輕聲說:“她現在還昏迷着,聽不到我們說話,我們先出去談談吧。她沒有跟我說過親生父母的事,我也想多瞭解一番。”
肖鴻傑明白,自己這突然冒出來的爹肯定是要驗明正身的,就跟着喬宇石出了門。
“幕晴,小洛洛交給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他交代了一聲,兩人在走廊裡找了個偏一點的地方,在椅子上坐下來。
喬宇石掏出一根菸,遞給肖鴻傑,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根。
又有些天沒有抽菸了,今天他卻想要抽一根,讓自己從齊洛格還昏迷不醒的沉鬱心境中稍微清醒些。
兩個男人抽着煙,半天沒有人說話,最終是肖鴻傑打破了沉默。
“我不是個負責任的父親,要是她怪我,不想和我相認,我也是咎由自取。”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確定她是你女兒嗎?”喬宇石問。
肖鴻傑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只有一個證據,她脖子上有一顆紅痣,我和她分開時她只有剛滿月。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和她母親失散的,是被她遺棄了,還是有什麼人從中……”說到這裡,肖鴻傑突然意識到,沈依秋是不是被慕容決害了?
她愛女如命,也只有是遇害了,才能解釋齊洛格成爲棄嬰的原因。
喬宇石聽他說話,好像都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他沒有插話,想來他是突然知道女兒是誰,就見到她小產,心裡不能平靜吧。
“難道依秋死了嗎?”肖鴻傑驚恐地說出這句話,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依秋曾經說過要和他生死與共的,她怎麼會只留下一封信,說要結束無望的感情,然後就消失不見呢?
這麼多年來,他只覺得女人的心是善變的,說變就變了。
他有婚姻,有兒子,不能隨便離婚。他不能給她一個家,就沒有資格攔着她。那段時間他很消沉,對她的走也是從沒有半分懷疑的。
喬宇石並不知依秋是誰,從他的語氣中他大概可以推斷出,依秋可能就是齊洛格的生母。
肖鴻傑站起來,想第一時間衝去慕容家質問慕容老爺子。
多年來養成的沉穩性格,讓他激動了一下以後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若要是沈依秋真的死了,她九泉之下,恐怕也不希望他在女兒還危險的時候先去追查她的死因。
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慕容決害的,還能不能有證據都說不準了。要查,要爲她報仇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事。
“對不起,我剛剛忽然想到了她生母的事,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失態了。”肖鴻傑沉重地說道。
“沒事。”喬宇石淡淡地回道。
“回到我們剛纔談的話題上吧,我是在羽兒的婚禮照片上注意到她的。對了,慕容博,也就是肖白羽,他是我的兒子。”
“什麼?”這次輪到喬宇石震驚了,驚訝地叫了一聲,手上的煙火甚至抖的燙到了手背。
這麼說齊洛格差點嫁給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了?
“很驚訝吧,我看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年我和慕容博的母親結婚,一直很壓抑,後來我遇到了沈依秋,她是個極溫柔的女人。我和她兩情相悅,先後生下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叫晚晚,小女兒叫小旭。因爲她們一個是晚上生的,一個是早上生的。我沒有辦法給沈依秋婚姻,小女兒剛滿月,我就收到了她的一封信,說她不想在無望的愛情裡傻傻的生活。她說她要帶着兩個女兒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四處尋找,再沒有她的絲毫音訊。要不是我開了一家媒體公司,派人去採訪了肖白羽婚禮,恐怕我這輩子都找不到我的女兒了。”
“你怎麼能確定她就是你女兒呢?照你這麼說,你見到她是滿月之前的事了,二十多年過去了,她這麼大的變化,你僅憑一個胎記就能認出來?”喬宇石質疑道。
他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齊洛格說她從沒有和肖白羽有過實質性的接觸,他但願是真的。要是他真是她哥哥,兩個人又……那齊洛格一定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所以這件事,他爲防着萬一,是一定要查問個清楚的。
“這件事我當然是有根據的,雖然只是一個胎記。可仔細看,那小小的胎記不是圓的,是像一顆心的形狀,而且位置不偏不倚的在兩個鎖骨之間,遠遠看起來像個項鍊墜子。這樣的胎記,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巧合。再者,她的年齡上也相仿。我派人查到了她被撿回去的時間,正好是她剛滿月後的日子,地點也是在本市。還有,她的神韻有些像她的母親,雖然五官並不像,只是那份甜美還有淡然的樣子,真的有些像。”
如此說來,喬宇石對他是齊洛格生父的事也有了八九分相信。
齊洛格今日失去了孩子,心情肯定沉鬱,要是找到了生父,能不能讓她開心一點呢?
“慕容博知道他和齊洛格可能是兄妹的事嗎?”喬宇石問道。
“還不知道,我那天看了照片第一時間去找他,他還在介意着當年的事,不肯原諒我,不肯見我。他不知道我另外有女人有孩子,我怕他正爲結婚的事煩惱着,再聽到這樣的事,受不住打擊,就沒有堅持去告訴他。”
肖鴻傑不知道爲什麼要跟喬宇石說這麼多,或許是因爲他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他女兒,而他女兒也深愛他吧。
也可能積壓在心裡的事情太多,壓的他快要透不過氣,急需要傾訴。
“我們進去看看她吧,先別告訴她父親的事,這件事太複雜了,我想一點點地講給她聽,探探她口氣再說,您同意麼?”喬宇石謹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