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艘艦船一字排開,洶涌而來的氣勢足以讓島上任何人絕望。
圖密善興奮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當得知這一次任務真正目的時,他眼睛裡暴閃而起的光芒差一點就要趕上荒原上的餓了幾個月沒有覓到食的蒼狼。
碼頭兩側的哨塔開始放箭,影影綽綽的身影出現在碼頭內側的倉庫後,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對於他們來說足夠長,問題在於他們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麼?
我瞅了一眼周圍那些面色通紅眼睛發亮的戰士們,沒有人能夠阻擋已經被黃金慾火灼燒得快要發狂的他們,就算是死神也只有讓道。
密集箭雨絲毫沒有抵消圖密善心中的興奮感,相反這反而給了他一些刺激。沒有弩炮的哨塔對於進攻方的威脅並不大,尤其是對於裝甲快船上的薄鐵皮來說,這簡直就是隔靴搔癢。
“漢米,我們可以進攻了麼?”
圖密善已經壓抑不住內心的衝動了,這些該死的小亞細亞雜種,既不像精靈那樣靈動,又和維京人的勇武有着顯著的區別,天生就是一副雜種模樣,他們只是一羣卑微的僕役,竟然敢和塞爾柱人這些垃圾攪和在一起,帝國武士將會讓他們明白被欺騙的代價。
我靜靜的注視着前方,雖然我們的突然襲擊給對手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但是敵人表現出來的混亂還是讓我有些不安,小亞細亞人雖然令人討厭,但是他們血液中桀驁不馴的悍勇卻沒有因爲時光流失多少,俯首就擒不是他們的風格。
情報顯示在島上並沒有安裝魔法弩炮。這種笨重而又極其昂貴地武器操作也並不簡便,一直是帝國鎮守邊塞地區的利器,在扼守入口處的哨塔上安置有四座魔法弩炮已經超過了我的想象。
帝國在整個小亞細亞邊境地區配置地魔法弩炮不會超過六十具,其中大部分都佈置在於塞爾柱人接壤的三大要塞中。在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島上卻一下子出現了四具魔法弩炮,虎賁軍捲入其中程度比我想象的更深。
八艘齊頭並進的船隻漸漸逼近了碼頭,這裡是登岸地最佳位置,散亂的船隻和空無一人地碼頭似乎顯示出敵人已經對我們將要登岸不抱希望了。
船隻沉重的撞擊在碼頭上安置的緩衝樁上,一陣搖晃之下無數聲吶喊隨之響起。無論是鷹羆衛還是風行佣兵都在第一時間發起了衝鋒,只要衝上岸。一切都將屬於我們。
“咯嘣!”聲打破了我的夢想,一排排閃耀着清冷光輝的箭矢如暴風驟雨般席捲而至。
安提帕特瞳孔一縮,連裝機弩?!步兵用來對付輕甲騎兵衝擊最犀利的武器,這些該死的小亞細亞人,竟然把帝國用來對付塞爾柱鐵騎的利器用在了這裡!
翻騰在空中的身影如同被暴雨襲打的梨花一般霎那間就被擊落下來,猩紅地血浪鋪灑在碼頭上,採取了特殊消音措施地鋒矢在操作手巧妙的梯級掃射手段下發揮了空前的妙用,在這一波敵人的反擊中至少有三十名戰士喪失了戰鬥能力,這對於我們來說幾乎就是難以接受的挫折。
我牙齒幾乎要咬進嘴脣肉中,率先衝鋒的往往都是勇氣和能力超羣的佼佼者。但是就在這一波毫無技術含量地襲擊中被撂下了一地。
實際上我有所預料。但是我一直以爲敵人可能會以魔法打擊地方式來襲擊我的先頭部隊,但是沒有想到小亞細亞人不但擁有魔法弩炮,甚至還將連裝機弩來對付我們,這一點純粹就是我地判斷失誤。
現在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用肉體來衝擊這一波鋒矢攻擊波。
圖密善的鷹羆鐵衛這個時候終於展現出了作爲正規軍的優勢,雖然遭到了慘痛的打擊,但是這些從野戰軍中精選出來的戰士們並沒有慌亂,第二波登岸的戰士已經全數換成了巨劍武士。
黑森森的鳶形盾雖然比不上櫓盾那樣可以將整個人身全部遮掩。但是在靈活程度上卻要勝過櫓盾許多。巨劍武士一手持劍,一手挽盾。三個整齊的梯級排列陣型便構築起一道堪稱完美的防護圈。
半蹲的巨劍武士以鴨形步快速向前推進,而居中的武士們則平舉盾牌遮護着中上部,後續一排的武士則作爲預備隊掩護側翼,並可以隨時補充入受傷缺損的陣營中,以保持陣型的完整。
這是標準的維京武士野戰防禦方陣,這個時候用在並不算寬闊的碼頭上也正好是恰到好處。
兀答剌兒和藍博他們早已經鎖定了連裝機弩發射位置,連續三枚箭矢讓一處連裝機弩頓時啞火,饒是對方依託掩體作爲掩護,但是在神箭手眼中,掩體幾近於無,只要他們稍稍露出身體便會遭到特勤組神箭手們的無情打擊。
鷹羆鐵衛們在正面戰場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而風行佣兵團的傭兵們則早已利用這一良機從兩側開始滲透。
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兵刃交擊聲從碼頭周圍的倉庫和貨棧背後響起,對於在這些地形中作戰,傭兵們比起鷹羆鐵衛們更爲擅長,實戰經驗豐富的他們很容易就可以判斷並尋找出敵人藏身的位置。
三五成羣組合成的小型攻擊羣在這種介乎於街道和野地之間的複雜地形中可以發揮出最大威力,往往是一隊守衛戰士只來得及殺傷對方一人便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傭兵們無所不用的手段也讓缺乏經驗的守衛們一敗塗地。
這些情況已經不是我關心的內容了,當八艘快船上的鷹羆衛和傭兵全數完成了登岸之後,也就宣佈了這場戰爭沒有太大懸念了,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我們受到多麼頑強地抵抗。以及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任務離開這裡。
空間中傳來一陣魔法波動,伴隨着的是兇猛的烈焰撲面而來,三名傭兵和兩個鷹羆鐵衛一瞬間化爲了焦炭,刺鼻的烤肉氣息瀰漫在空中。
火系魔法陣!難怪這一路如此鬆懈。該死地小亞細亞人早已經給我們安好了圈套,我心中發緊。
勝利必定屬於我們,但是我們將爲之付出多少代價?
費雷拉輕靈的身影一個敏捷的鷂子翻身,手中長劍蕩起的碧幽幽的劍氣如綠龍騰空,閃電般地迎向滾動而來的巨石。眨眼間七十三劍化爲一個碧茫茫地光球暴閃迎上,直徑達五公尺以上的岩石就在這瞬間發出的七十三劍中化爲無限塵土粉末炸裂開來!
土系魔法禁制!
如果不是費雷拉悍然而上。他背後的四名傭兵和兩名鷹羆衛只怕無人能夠逃脫厄運,魔法攻擊對於傭兵和鷹羆鐵衛們來說都稍嫌陌生了一點,尤其是這種單純針對個人的魔法禁制,除了魔法師自己,也就只有依靠超強的個人武技來強行破解了。
我適時的給了費雷拉一個回覆術以幫助費雷拉恢復強行爆發攻擊所耗費的體力,這種毫無徵兆的爆發形攻擊對於武者的內力消耗極大,而且很容易在硬撼中受傷,不過看費雷拉地樣子應該沒有大礙。
我忙不迭地祭起魔法探知術,這種探知元素氣息的探知術對於元素魔法十分有效,而魔法禁制一般說來都是由元素魔法構成。當然不排除星辰魔法和空間魔法。如果真的遇上這種事情,那也就只能怨自己命太悖了。
戰事依然激烈,有費雷拉在我身後我並不擔心。
倒是本該擔任我首席護法的忽雷黛陷入了狂化狀態,圓月彎刀已然化爲一朵湛藍的冰盤,鬥氣勃發間,近身一丈之內足以割裂尋常盔甲的刀風嗚嗚呼嘯,壓抑以久的悲痛和狂怒心緒終於尋找到這樣一個機會宣泄出來。
狂暴地刀氣直透出刀刃一米有餘。十二名重劍武士組成地合擊陣型竟然在她面前沒有能夠躲過三招。犀利的刀氣劃過圓盾活生生地將鑌鐵鑄就的圓盾筆直剖開,六名重劍武士被攔腰斬斷。瘰瘰癧癧的內臟連帶着十二截軀體就這麼血淋淋的鋪灑下來,看得費雷拉都禁不住一陣皺眉。
“漢米,這個傢伙是什麼人?你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煞神?”忽雷黛在第二天就完全改變了自己的形象,胸部那飽滿的兩團軟肉被略顯寬鬆的皮質盔甲牢牢約束,而一頭棕紅色的秀髮則被剪成了狀若男子的短髮,加上刻意塗粗的眉毛和麪無表情的冷漠態度,忽雷黛與往日的蒼月飛鷹已然完全劃清了界限,巨大的打擊反而成爲她進入刀道中更高境界的助力。
“怎麼樣?還行吧?”我一邊仔細的觀察着魔法探知術的變化,一邊有些得意的問道。
“哼,鬥氣倒是已經有些水準了,催發到刀鋒上更見威力,放在帝京中也該算是個人物了,按理說我應該有印象纔對,蒼月彎刀在盧克行省最爲流行,可是這些年來沒聽說過盧克行省有什麼新的高手冒出頭啊?而這個傢伙的刀術也不像源於帝國南方。”
費雷拉有些疑惑,忽雷黛犀利悍野的刀法已經不純粹是源於蒼月刀術了,混雜了北方土蠻斬馬刀法的她,雖然還未能完全將這兩種注重氣勢的刀法融爲一體,但是對於刀術並不十分內行的費雷拉來說已經可以矇蔽一時了。
尚未來得及答話,魔法探知術已經發現了兩處魔法禁制,我來不及多想,只能給費雷拉一個手勢便迅速向前奔行,對付魔法禁制最好的辦法還是魔法,不過發現魔法禁制容易,要想破解卻沒有那麼簡單。
當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成功的破解了一個火系魔法禁制時,蒼鷺島上的戰事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攻堅階段。
風行佣兵從兩翼的滲透很快收到了奇效,兩側地哨塔很快就被傭兵們攻克,而失去了兩側哨塔的掩護,中部防守區域的壓制力量便迅速消退。鷹羆鐵衛們的連環滾動出擊很快就把戰線推進到了島嶼中部,高聳地煙囪和連排的作坊已經隱約可見。
小亞細亞人抵抗得相當頑強,塔西佗家族應該給了他們相當豐厚的報酬,那一支我們以爲是零散傭兵的力量更是殊死搏殺。死戰不退,圖密善的鷹羆衛在他們面前沒有佔到絲毫便宜,如果不是被黃金地力量所吸引,鷹羆衛的戰鬥力也不可能發揮到這種淋漓盡致地地步。
破解了魔法禁制之後的我終於可以騰出手來發動我的魔法攻勢了,雷系魔法和火系魔法自然是攻擊魔法的首選。
連片的野地被我祭起的火網所籠罩。隱藏的暗堡被連環暴雷逐一點殺,那些企圖利用掩體來進行伏擊的小亞細亞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往往是被傭兵們所包圍,然後只需要我的火系法術一出手,他們只能狼狽地奔逃出來,等待他們地只有傭兵與鷹羆衛們的羣起攻之捕殺。
兩翼的得手終於打破了中線白熱化肉搏的僵持狀態,對方退守倒是頗有章法,使得鷹羆衛想要乘勢掩殺的計劃落空,不過這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
小亞細亞人安設了如此多的魔法禁制倒是讓我頗感驚訝,這顯然不完全是針對我們地佈置,或許還有更多地人對這裡抱有窺覷之心。
好在這些魔法禁制還算不上什麼十分強大的法術禁制,只要有耐心和手段。一個一個地破解也就是多消耗一些法力罷了。
不過時間對於我們來說依然是寶貴的。即便是我探知到了幾個魔法禁制,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鷹羆衛和傭兵們聯手硬破。
費雷拉一人獨自擊破了兩個連環相扣在一起的聖焰之門,洶涌而來的天光聖焰一瞬間就將費雷拉淹沒了,飛舞流溢的聖光與費雷拉的碧河劍氣碰撞糾結在一起,無數詭異的魔法符號在聖光中陡然爆發出來,環繞着費雷拉的身體冉冉浮動。
我還是小看了雷克家族,費雷拉身上絕對攜帶了有魔法神器。竟然可以在最後一刻發動護體。否則強大的神聖焰光足以讓一名武者積毀銷骨。
神聖魔法禁制出現在這裡讓我大爲驚訝,難道說神聖教會的修士和僧侶們也願意出賣他們的法力了?
而安提帕特則與倫岑二人聯手化解了一個暗獄之噬。但這讓安提帕特和倫岑都付出了相當代價。強大的暗黑吞噬力將安提帕特的長劍腐蝕得斑駁陸離,如果不是我適時加入發動了光炎屏障這個光系魔法,暗獄之噬至少會將二人中一個活生生拖入無盡的地獄。
這種黑暗魔法歷來就是暗算陷阱的絕佳武器,而且不會受到元素魔法破解術的影響,就算是我也短時間內也沒有把握破解,只能採取硬破和化解相結合的手段來冒險一擊了。
還算好,命運之神總算站在我們一邊,暗獄之噬暗域之力在最後一刻突然詭異的變弱了,否則我也沒有辦法將安提帕特和倫岑從無盡的黑暗中拖出來。
“他們應該沒有什麼花招了吧?”
破解聖焰之門讓費雷拉現在氣息尚未平復下來,他大概也是第一次以一己之力強行破解一箇中型魔法禁制,咆哮奔涌而出的神聖法力差一點讓他虛無化,是碧河劍氣外加他身上的神器挽救了他的性命,這讓他也多少收拾起了不少先前那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很難說,設置這麼多魔法禁制,難道他們會沒有一名魔法師?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鷹羆衛們已經在歡呼聲中衝向了最後的目標----一座環形城堡,城堡上方的守衛們還在作了最後的抵抗。鷹羆衛和傭兵中的神箭手們已經壓制住了城牆上的狙擊箭手,這很大程度減輕了衝鋒戰士們的傷亡。
城堡大門在我連續不斷的雷暴術和火球術的攻擊下終於坍塌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與我的自信心一起在天空中飛揚。
木質鐵皮的大門不足以抵擋魔法火焰的焚燒,再加上兇猛的雷暴力量,垮塌也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我賣力的釋放魔法術加快了戰爭的進程,並非我法力過剩,我實際上是想引出那個應該藏身於此的敵方魔法師。
呼嘯而入的士兵和傭兵們張牙舞爪的尋找着殘存的敵人,空前血腥的戰鬥讓他們的情緒沸騰到了一個頂點,這個時候他們甚至將他們來此的目的忘卻了,他們只想殺死敢於阻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