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米,我言盡於此,他們要求我帶的話已經帶到了,至於你要怎麼做,決定權仍然在你手中”哈門聳聳肩,有些無奈的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不要玩火,玩火會燒手,甚至會燒死人。”
“哼,想要燒別人,豈能不玩火?”我反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相信我的智慧還不至於低到那種程度。”
“漢米,我還得送你一句哲言,利令智昏,某些事情發展到某種程度,只怕連你自己也未必能夠控制得住,你好自爲之。”
“哈門,你今天來不是專門來說這些令人不愉快的話吧?能不能說些讓我高興或者我感興趣的東西,採風行的三隱者來我這裡做客,難道就沒有爲我帶一點禮物來?”我輕輕瞥了對方一眼,淡淡的道。
哈門一怔,隨即又苦笑了起來,“漢米,你什麼時候知曉我的身份的?”
我又蒙對了!
採風行是一個相當龐雜的行道,既有獨行俠,又有三五人結成的小組合,也有大型聯盟組織,三隱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獨來獨往,但是實際上他們背後卻有相當雄厚的情報網絡支持。而哈門能夠和蠻族拉上線也一直讓我對他的身份很感興趣,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情報網絡作後盾,似乎也不夠資格和那些眼高於頂的蠻族權勢人物討價還價。
“呵呵,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鷹羆衛的指揮使,雖然鷹羆衛不是帝國專門的情報機構。但是畢竟我們乾地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沒有足夠的情報信息來源,我們可就寸步難行。”我微微一笑,“要查出你的身份並不難。採風行中人雖然形形色色,但是能夠混到你這種程度地也並不多,加上哈門這個名字在採風行中名不見經傳,除了三隱者之外似乎沒有更合適解釋了。”
哈門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似乎接受了我的解釋。“漢米,不談那些影響心情的事情了。說說你吧,你有什麼想法?”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現在很好,我對現在鷹羆鐵衛指揮使的身份很滿意,能悠哉遊哉地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是麼?拋開其他身份就我們倆在這兒,告訴我你有什麼想法?”哈門神色一肅。
我瞥了對方一眼,慢吞吞的道:“哈門,我要說沒想法你也不會相信,不錯,我肯定有自己地想法,但是這得根據情況變化而言。你不是也看出來一些端倪麼?風行佣兵團在君士坦丁堡紮根。如果在這帝京城中混不下去了,我打算去君士坦丁堡發展,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在帝京城中的尷尬處境纔對。”
“嗯,看來你在鷹羆衛中的處境真的有些尷尬,哈德良利用你撈取了足夠的政治資本和經濟資本,同樣也引來了很多責難,現在風頭太大。就把你當作了擋箭牌擱置冷藏起來。你短時間內想要在帝京城中出頭怕不太容易了。”哈門點頭表示瞭解我現在的處境。
“所以我也想聽聽你的建議,你的消息比我更靈通。更廣泛,應該可以幫我出出主意。”我微笑着盯住對方。
“不,我無法給你建議,畢竟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哈門搖搖頭,“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情況,一些你比較感興趣或者說對你日後確定你自己道路方向有幫助的情況。”
“那也行,能夠聽到來自採風行大名鼎鼎地三隱者地內幕消息,也算是難得了,不過我得先申明,我現在沒錢,不能支付給你情報費。”
我想起當初這個傢伙在落日城鷹之巢酒吧向弗蘭肯出賣情報的情景,看來這個傢伙那個時候就盯上了我們,可憐的弗蘭肯還以爲他花錢買到了絕密消息。只是不太清楚這個傢伙究竟是在幫蠻族尋找物設合適的內應還是另有其他目的,但是從落日城最後陷落因爲僱傭軍叛亂而起,我可以肯定這絕對於這個傢伙有關。
“漢米,別在那裡說風涼話,我們還是合作者,對不對?”哈門狠狠掃了我一眼,“塞爾柱人估計會在近期有軍事行動,德森人和拜耳人都已經得到了提前知會,我得到的消息是獸人那邊也應該與塞爾柱人有某種默契,現在的平靜不過是爆發前短暫地安寧。”
“你是說那些獸人也加入了塞爾柱人與蠻族結成地同盟?!”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不是一件可以開玩笑的事情!
事實上雖然我也有這種猜測,但是卻一直不敢確定,畢竟塞爾柱人和蠻族與維京人一樣都屬於人族,而獸人,那就已經跨越了種族之間地溝壑了。如果塞爾柱人真的要和獸人聯起手來,那從黑海南岸一直到整個帝國南方邊境線幾乎就要形成一個巨大的弧形包圍圈,那簡直不敢想像後果會變成什麼樣。
“嗯,情況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塞爾柱人和獸人只是有了某種默契,但是還上升不到同盟這種高度,種族之間的敵意和鴻溝不是光靠一些表面上所謂的共同利益就可以彌合的。德森人和拜耳人與塞爾柱人之間的關係也一樣,雖然相互之間都有往來聯絡,在對帝國的行動上利益一致,但是在戰爭閘門打開之後,誰會顧及對方的要求和利益?”
哈門見解相當精闢深刻,不過他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我默默的點頭,琢磨着哈門話語中的含義,“阿拉貢這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相信匕鋒營和帝國地方駐軍耗費了巨資竟然毫無寸進,一年多時間了,難道這些山賊盜匪的實力強悍到如此地步?”
哈門有些訝異的望了我一眼,他不清楚我的興趣怎麼會突然轉移到了阿拉貢這邊來了。
“阿拉貢地問題很複雜。那裡民風素來刁悍,山民們一直不服王化,歷來就是叛亂的發源地,而且這其間還糾合着帝國權臣們之間的角力。箇中內情一言難盡,匕鋒營的失手並不是什麼意外。”
“哦?究竟有什麼不足爲外人道地隱秘內情?”我對阿拉貢那邊的情況還真有些感興趣,匕鋒營幾乎傾巢出動仍然沒有能夠取得意想中的效果,這已經成爲了帝國軍方的恥辱,連帶着三營兩衛都覺得無顏。看樣子其間還有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漢米,你爲什麼對阿拉貢這麼感興趣?”哈門反問。
“我只是覺得阿拉貢地叛亂延續如此之久。帝國似乎也就放任這種局面的存在,難道說帝國元老院地公民代表們就能夠容忍這種情形持續下去?這些傢伙難道就這麼短視?”
“漢米,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憂國憂民了?你對帝國的感情有這麼深麼?莫不是鷹羆衛真的替你洗了腦喚起了你作爲帝國子民的榮耀感?”哈門哂笑着譏刺道。
“哈門,你好好看看阿拉貢所處的位置,通過這裡幾乎就已經連成了一條弧線,從阿拉貢向東南延續,這道弧線一隻要到南邊的卡拉曼,阿拉貢叛亂不止,克里米亞暗藏危機,沿着黑海岸邊就是帝國幾乎已經忘記了的安塔利亞。緊接着就是危機四伏的小亞細亞以及地處第一戰線的蘇美爾。嘿嘿,再加上那邊已經被獸人蹂躪得不像樣的南部三行省,以及現在已經被蠻族控制地落日行省,用危機四伏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稍有不慎就是烽煙四處啊。”
我沒有理睬哈門地挖苦諷刺,徑直按照自己的思緒說道,“哈門。我對帝國沒有多少感情。這個老朽的國度已經沒落了,也早該崩潰了。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這個帝國中的一切都沒有感情。,帝國千年積澱起來的文明是一筆難以用價值來衡量的財富,讓人目眩神迷,歷史、文學、美術、建築、雕塑、醫學、藝術甚至還包括魔法,所有這一切都只有在帝國時代才達到了巔峰,這些璀璨的文明一旦遭遇戰爭地荼毒,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那些愚昧而又狂暴地蠻族、獸人以及和蠻族類似的種族,他們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些文明沉澱地來之不易,他們就像一羣蝗蟲,只會瘋狂的把一切都蛀食吞噬一空,讓千年薈萃的文明結晶經受這樣的浩劫,這同樣是一種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你想表達一個什麼樣的意圖?”哈門目光流動。
“沒什麼其他意思,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我這是發自內心的話語,翡冷翠和君士坦丁堡留給我的印象實在太美妙了,就像一座座盛滿了無數風格迥異的藝術珍寶,想一想這樣奇美壯觀的古城如果真的要經歷像海法要塞那樣的劫難,我就難以入眠。
人類太不珍惜他們先人爲他們留下的文明積累了,彷佛戰爭纔是他們唯一的最愛。我記得某位哲人有一句話道出真諦,較之睡覺、愛情、唱歌和舞蹈,戰爭更容易讓人類樂此不疲。
我也喜歡戰爭,但是我同樣喜歡那些美好的事物,但是戰爭似乎天生就是爲毀滅美好事物而存在,這是矛盾的統一體,如果能夠儘可能的用戰爭來制止毀滅行爲,我不吝爲此貢獻出自己的微薄力量。
“有感而發?!”哈門狐疑的目光在我臉上游動,“不要用這樣高深莫測的話語敷衍我,漢米,你究竟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與其讓那些不懂藝術和文明的傢伙來作踐這一切,如果有可能,我寧可由我來主宰這一切。”我聲音下意識的變得有些低沉,也許是連我自己都感覺到我這番話有點狂妄無邊,現在的我說這番話只會讓人感覺到我是在癡人說夢。
我發現我的話語一出口哈門的耳朵就是微微一動,很顯然我這貌似不經意間說出的話語卻引發了他很強烈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