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無聲,星星點點的篝火在原野上顯得格外明亮,我只能遠遠的遙望着前方。靠近宿營處周圍五十米的雜草灌木都被清理一空,巴布宗津甚至還發現了幾個簡單的魔法陷阱。塞爾柱人的軍營佈置得很嚴整,三棱形的突出部位哨塔加上各處佈置的暗哨,相當嚴謹且有效。
莊立慶他們幾度靠近但是都不敢深入,不得不退了回來,看來這批塞爾柱人沒有那麼簡單,還不僅僅是尋常的步兵,我們企圖在塞爾柱人身上打主意的想法落了空。
相比之下馬賊們佈設的警戒線就要鬆弛許多,雖然他們安置的暗哨也不少,哨兵也很警惕,但是在佈置方位上顯得雜亂無章,一些死角並沒有完全控制起來,這也就爲我們的潛入提供了機會。
“大人,塞爾柱人那邊防禦很嚴,很難潛入,這邊馬賊們和私軍的警戒線都比較鬆弛,我們已經找到了幾處可以潛入的部位,但是經過我們觀察,敵人的防火意識還是比較強,營帳之間保持間距合理,而且還有防火土圍。”莊立慶的身影如夜隼一般飛墜落在我身旁。
“這麼說來,想要用火計有些難度?”我沉吟了一下,我原本也沒有指望能夠用一把火就取得戰果,馬賊們雖然沒有經過正規訓練,但是畢竟十幾年的闖蕩,前期和帝國軍交手次數也不少,加上有心人的指點,期望用這種偏鋒手段一招建功肯定不現實。
“嗯,很難,我們人手太少,如果有三五百人騎兵突襲闖營,也許能夠起到奇效。”莊立慶有些遺憾的道。
“三五百騎兵躲不過他們的耳目,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忽雷黛搖搖頭,一身合體的軟皮甲將忽雷黛優美的身材勾勒得完美無缺。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連莊立慶他們幾個斥候目光瞟過忽雷黛身體時都不禁一頓,然後才馬上閃開。忽雷黛身體圓潤地弧線吸引着我的目光,讓我差一點忘了她究竟在說什麼。
“火計既然不行,看來我們也就只是試一試阿狄婭娜給我們的秘密武器了。”我笑了起來,“我並不指望一擊建功,但是讓這些傢伙受受罪,挫挫他們的銳氣也不錯。”
阿狄婭娜爲我們提供的鬼哭藤花粉被我們分裝成了幾十包,這玩意兒大家都有些敏感。稍不注意落在自己身上那可就變成了自尋苦吃,不過經過特製的布包附加在魔法火箭箭矢上,並不需要我們單騎闖營,只需要將這些箭矢射入敵營也就達到目的了。
“莊立慶,哈爾克、兀答剌兒,你們分頭行動。不要戀戰,只需要將箭矢向他們營帳密集地帶射出就馬上撤離,薩吉茲他們會接應你們。”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欲繼續往下說,沒想到忽雷黛卻突然插言:“漢米,我要跟着薩吉茲他們一起去。”
“你?”我有些頭疼的皺起眉頭,我知道她絕不是想要參加接應。“黛,有這個必要麼?”
“我想去試試塞爾柱人中究竟有沒有什麼古怪,我總覺得他們這支軍隊不同一般。”忽雷黛臉色不變淡然道。
“黛,塞爾柱人有什麼古怪明天就可知曉,只要他們展開攻勢。一切謎底都可以揭曉,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我搖搖頭。
“不,既然來了。我不能白跑一趟,相信這些塞爾柱人還奈何不了我。”忽雷黛的平靜而堅定,一雙翦水般的眸子清亮中帶着幾分冷峻。
我知道這個女人一旦決定了地事情就很難改變,但是現在我手中卻有沒有多餘的力量,原本出城就遭到了弗蘭肯和安提帕特的反對,認爲這種個人英雄式的冒險毫無價值,對戰局並沒有多大改變。但是在我的堅持和解釋下他們只能接受。還專門安排了忽雷黛作爲我的貼身護衛,現在可好。貼身護衛要甩開我這個主角獨自行動。
我沉吟了一下才斷然道:“那好,我跟你一塊兒去。”
莊立慶一干人等都大吃一驚,正欲阻攔,我卻擺擺手,“不用擔心,我不會頭腦衝動,情況不利我自有辦法脫身,我不是告訴過你們麼?有無數驚喜你們都會一一看到。”
忽雷黛眼中閃過一抹奇怪地神色,但是她卻沒有拒絕我的相陪,反倒是垂下眼瞼咬住嘴脣,似乎在思索什麼。
“好了,你們都馬上去準備,按照我們預先佈置好的計劃進行,任務完成後在約定地點匯合,還是那句話,不要戀戰,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殺傷敵人,而是挫傷敵人銳氣!”
當莊立慶他們的人影次第消失在黑暗中時,我才舒展了一下身體,懶洋洋的道:“走吧,黛,現在我這條命可就交給你了。”
“你沒有必要,
“現在說這些不是太晚了麼?美人要去冒險,英雄豈能不相陪?走吧!”我有些輕浮地輕輕在她蜂腰上一攬,昂首踏入黑暗中。
哨塔上偶爾泛起一抹寒光,那是哨兵弩矢尖端在周圍火把映出的倒影,哨兵一動不動的屹立在暗影處,似乎是一具木偶,但是我感覺得到,這個傢伙幽暗的目光正在呈一道弧線緩緩的移動,這正是他地警戒範圍。
哨塔側翼六十米處一簇殘存的灌木叢,看上去像是沒有來得及剷除完的殘餘物,這似乎很正常,沒有人能夠把這一片區域所有地灌木鏟除乾淨,這裡並不是他們永久居留地,明天他們就要拔營啓程繼續向博盧堡前進。
我的靈覺慢慢的沿着地面延伸開來,這一處看起來與其他幾處未曾清理乾淨的灌木帶沒有什麼區別,但直覺告訴我,沒有那麼簡單,這個位置剛好處於兩個哨塔觀察位的死角地帶,而且這一叢灌木也太茂密了一點。就算是來不及清理乾淨,也不至於留下這麼一大塊足以藏身的所在。
我壓住了忽雷黛想要伏地急竄的身影,飽滿地身軀在我手掌下顯得有些不安,不過我仍然狠狠地將她的身體押在我身下,一個空氣魔法已經在我身體上方釋放,我感覺到敵人偵視地目光正在向我們藏身這一片掃動。
魔眼的鏡片會在夜間產生反射光,我不敢輕易啓用,只能祭起天眼術觀察,但是受到夜間條件影響,天眼術的效果也不好。但它還是幫我發現了在那一處灌木叢後方十米處一個略略凸起的土包。
目光應該來自那裡,如此近的距離加上忽雷黛剛纔身影微動,顯然引起了對方這個暗哨的警覺,只是這樣黑暗的光線下,對方大概也沒有確定發現的異常就是敵蹤,所以纔會仔細來回地搜索。不過我祭起的空氣魔法很好的幫助我們隱藏了起來,模糊的光影在夜間的變化使得觀察成爲一種高難度的活計,對方顯然也沒有完全做到。
“東偏北三十度,六十米處,泥土下有觀察哨。”我用脣印術將消息傳遞給忽雷黛,在不清楚對方地實力究竟有多高的情況下,我寧肯小心一些。
忽雷黛身體一動。“灌木林那裡也有問題麼?”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靈覺仍然在緩緩推進,兩分鐘之後我的靈覺終於延伸到了灌木叢,強烈的魔力氣息傳遞回來,毫無疑問。這裡藏有一個魔法禁制,而且應該還是一個相當強大的魔法禁制,我心中不盡一緊。
我並不是懼怕這個魔法禁制。而是在擔心設計這個魔法禁制的人,如果說跟隨這批塞爾柱士兵而來地人中有設計魔法禁制的這個傢伙,那我們在博盧堡上安設的魔法禁制只怕就沒有多大價值了。
難道說這批塞爾柱士兵真的非同尋常,甚至已經配備了專門的魔法師?那我這一次可真是一腳踢在鐵板上了。是什麼軍隊區區一千多人竟然就要配備魔法師?我無法理解,難道說塞爾柱那邊魔法師已經充裕到這種程度了?
或者這只是一個魔法禁制卷軸?我心中一動,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得通,就算是隨軍魔法師似乎也不可能每天都耗費法力來位宿營區設置魔法禁制。但是魔法卷軸就不一樣。只需要由士兵們將魔法卷軸展開處於待發狀態即可,而到了撤離時重新收攏回覆到關閉狀態即可。
“那裡設有魔法禁制。是個陷阱。”我回答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幫塞爾柱人爲什麼這麼警惕?難道說塞爾柱軍隊地素質都達到了這種程度?就是虎賁軍中精銳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水準!”忽雷黛語氣中充滿了驚疑不定,這個女人雖然對帝國充滿了仇視,但是長久以來形成的慣性思維讓人仍然下意識的從帝國角度來考慮問題。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塞爾柱人已經意識到了他們如果想要在小亞細亞或者蘇美爾取得突破可能不得不付出巨大地代價,與其那樣,不如從安塔利亞設法打開缺口,而我們的出現似乎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所以他們纔會忙不迭的要來拿下博盧堡。”我目光仍然在塞爾柱人營區中流動,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如果要證明這個猜測,最好能夠潛入營區,但現在看起來難度比較大。
“那他們怎麼可能突破帝國水軍的封鎖線?”忽雷黛意似不信的反問道。
“現在這批塞爾柱士兵不是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麼?”我悠悠地道,“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奧妙。”漢米,也許我們該想法冒險進入,否則我們有可能會抱憾終生。”忽雷黛目光投注到我臉上。
“我說過,悉聽尊便,你去哪裡,我都奉陪,不過你要記住,我們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不到,莊立慶他們會按時發動。”我滿不在乎地道。
“可是我無法進入,灼的道,“我不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安設了魔法禁制,一旦觸動就會功虧一簣。”
“呵呵,這不是什麼難事,我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我眼神有些奇異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