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下方的震動十分猛烈,隱隱的還有嘶吼之音,廝殺之慘烈不難想見。
林蕭和碧磷不敢耽擱,快速衝出水面,想要在兩個恐怖存在分出勝負之前逃離。
不過,上萬年來任無數修真高手進入都十死無生,盡皆隕落的清水河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在兩人即將衝出水面的時候驟然感覺到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腳踝,觸感堅硬冰冷,像是鋼箝一般。
“什麼東西?”林蕭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回過頭向腳尖看去頓時嚇了一跳,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他的腳下,一具浮屍泛着慘白的眼睛瞪着他,一雙已經被河水泡的發白的枯瘦手爪死死的抓着他的腳踝,那異常滲人的臉孔上竟然拉扯出一道弧線,像是在衝他冷笑。
這樣的事情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驚得魂飛魄散,最不濟也是驚聲尖叫,鬼哭狼嚎,不過林蕭畢竟經歷過很多事情,遠不是那些只知道在門派裡修煉的修真弟子可比,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一腳向浮屍蹬去。
同天碑融合之後林蕭的身體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的寶體,一腳之下雖不如真的天碑恐怖但也足以斷金碎玉,可是落在那浮屍手爪之上竟然沒能將之踹開,那枯瘦的手爪近乎腐朽,但卻堅硬無比,力大如山,簡直無法撼動。
“有古怪。”林蕭瞳孔收縮,越發的覺得應該趕快離這浮屍遠遠的。
死去不知道多少年還能身體不朽,並且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和強度,這些浮屍絕非尋常,特別是那臉上勾勒出的怪異冷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讓人心顫。
林蕭直接召喚出天碑,兩手橫抱,轟的一聲拍向浮屍。
天碑一出,神文璀璨,那浮屍明顯有些驚恐,本能的對天碑存在着畏懼,手爪‘嗖’的抽了回去,順着水流遠遠的遊開。
解決了那具浮屍林蕭抱着天碑,拉起碧磷就想往水面上去,但剛一回頭就差點驚得窒息,在他們身後,一大羣浮屍橫在哪裡,全都瞪着慘白的眼睛看着他們,臉上全是冷笑。
“呀.....”碧磷大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瑟縮着使勁靠在林蕭身邊。
“哎,獸皇也好,蛟龍也罷,論心智到底還是女人。”林蕭心裡感嘆了一句,被碧磷這一叫反而沒那麼恐懼了,將碧磷拉到身後,大着膽子向水面游去。
刷!
林蕭停了下來,他一動那些浮屍便隨着移動,他不動那些浮屍也全都停了下來,十分奇怪。
如此一來他們是不可能衝出水面了,冒險一試或許有機會但更大的可能是被一大羣浮屍淹沒,那下場到底有多悽慘林蕭想起來就覺得恐怖。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下去,全都呆呆的愣在水面下幾十米的地方,而這時水底的廝殺漸漸平息了,巨大的震動也隨之消失,那遮天蔽日的黑影再次顯現而出,從水底緩緩上升。
看到黑影上來那些浮屍像是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全都在後退,快速的向着遠處逃去。
林蕭微感詫異,顧不得多想,向水面上衝去,幾十米的距離並不遠,如今也沒有了浮屍的糾纏,只要幾息時間就足夠。
在即將衝出水面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極爲恐怖的畫面,那龐大的黑影拖住了兩具浮屍,而後生撕活嚼,大口吞嚥,濃烈的死氣從浮屍中溢出,全都被他吸納了進去。
林蕭感覺頭皮發麻,竟然有吞食死屍的怪物,簡直不可想象。
一縷陽光隔着水波照射下來,林蕭和碧磷半個腦袋已經露出了水面,眼看便要成功但黑暗瞬間將他們籠罩,恐怖的威壓轟然落下,讓他們身體都在頃刻僵硬,噗的一聲重新落入水波當中。
“完了,被那黑影頂上了。”林蕭心中哀嘆。
“黑影吞食死屍,應該不會喜歡活的吧?”碧磷弱弱的問了一句,心中還存了點僥倖。
“你認爲他有必要擔心這個嗎?死的東西不可能變活,但如果是兩個活人要變成死人就容易多了,他要是喜歡大可以殺了我們再吃。”林蕭無奈苦笑,他歷來不是投機主義者,也不會有太多的僥倖心理,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反抗,而不是祈求上天垂憐。
黑影越來越近,林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近乎癱瘓,除了手指還能微微轉動之外連手臂都不能移動。
手指緊扣,結出天碑印訣,在最後一刻林蕭將四面天碑祭出,圍繞在他和碧磷身邊,燦燦的神文如流星閃動,熠熠生輝。
黑影一聲怪叫,竟然猛然倒退,似乎對天碑和神文極爲忌憚,灰溜溜的逃了。
場面雖然有些戲劇性,但終究還是逃的一命,林蕭抱緊天碑,越發的覺得天碑不簡單,很有可能在修真界歷史上曾經有過極爲震撼的故事,否則不可能讓那恐怖的黑影如此畏懼。
掙脫了黑影的糾纏兩人默契的往上飛奔,連忙衝出水面,足足離開數裡纔在一顆參天古木下停了下來。
參天的古木足足有十幾個人合抱那麼粗,周圍也全是粗大的樹木,聳入雲天,在清水河附近連修真者都不敢靠近,這些樹木萬年來自發生長,如何能不巨大?
林蕭齜着牙深吸了口氣,感覺傷口火辣辣的疼,肋骨的傷還沒有全好,剛剛在水下又太過緊張,此刻一放鬆就顯得越發的痛苦,完全是成倍的累加。
碧磷同樣不好過,渾身鱗甲剝落大半,哪裡還有蛟龍的模樣,那血肉模糊的樣子看得林蕭都覺得揪心。
兩人休息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河水當中的事情太恐怖了,邪異的讓人發瘋,那慘白的浮屍,恐怖的黑影......一切徵兆都說明這條河不簡單,絕對是大凶之地。
如果他們知道有關清水河的傳說的話恐怕會更加覺得不可思議,清水河中的黑影和浮屍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離奇詭異,恐怖陰森的東西他們都沒能見識到,否則十有也就步了前人的後塵,從此人間蒸發。
看到沒有任何邪祟東西從河中追上來兩人鬆了口氣,在大樹下休整了三天,將消耗的元氣補充回來,身上的傷也能暫時穩住,至少動起手來不會橫生掣肘。
第三天,林蕭和碧磷開始往外面走去,一路上小小翼翼,如履薄冰,最後還是在一處僻靜的小溪邊上遇到了御劍山莊的人。
御劍山莊弟子盡皆修煉劍道,以劍爲命,性命雙修,自身便是一柄出鞘的利箭,鋒芒畢露。
在看到林蕭和碧磷的一刻御劍山莊的人便出手了,同他們手中的劍一樣,凌厲,直接,沒有多餘的花哨,動手就是殺招。
璀璨的劍芒捲起萬千花瓣,如漩渦般席捲而過,頓時讓林蕭和碧磷身邊幾顆足有數十米高的杉木轟的崩塌。
林蕭和碧磷遠遠的躲開,而後瘋狂的反撲,碧磷身體龐大,雖然距離真的神龍尚且遙遠,沒能演化出攻擊力最強大的龍爪,但那數十米長的粗大尾巴依舊勢不可擋,重於千斤,每一次在空中抽過都像是雷霆閃爍,威勢無雙。
這不過是一小部分例行巡邏的御劍山莊弟子,修爲不高,碧磷一出手便將他們輕鬆解決,而後兩人再次逃遁,沿着樹木茂密的地方前進。
不過此番一來他們的行蹤便再次暴露,凌霄宮和四大玄門的人再次大驚,萬年來不少人進入清水河但沒一個活着回來,而林蕭卻是打破了這個詛咒,在他們眼中自然不會是因爲林蕭自身的原因,八成是他身上的神器的作用。
那究竟是何種神器?許多人都在猜測,無一不是心中瘙癢,恨不得立刻就從林蕭手上將那神器搶過來。
越來越多的人圍攏過來,瘋狂的追逐林蕭和碧磷,凌霄宮人數最多,大張旗鼓,幾乎將清水河周圍圍了一圈,四處都有修真者御空而行,來回搜尋。
四大玄門終於也低調不下去了,門中高手盡出,全力爭取在凌霄宮之前找到林蕭。
一些二三流修真門派也聞訊趕來,還有如沐雪一樣的單人獨騎,整個清水河外都亂了。
“亂,是一種契機。”林蕭想到了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並且一絲不苟的將之應用在了實踐當中,能亂更好,不能亂也要將時局攪亂,如此他們纔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偷襲,逆殺,兩人不斷地在周圍出現又消失,看到其他人就是毫不留情的滅殺,幾天時間凌霄宮和四大玄門乃至一些二三流門派便損失了不少人,讓他們氣得想要罵娘。
清水河外十里是一個界限,無論是哪一門派都不敢輕易逾越,生怕惹出清水河裡的妖孽邪祟。
林蕭和碧磷很好的把握到了這個尺寸,他們進入過清水河,知道只要不踏入河中便相安無事,因此每一次逆殺都不會離得太遠,一擊之後迅速往清水河邊遁去,讓那些追兵氣得抓狂。
林蕭不是僞君子,引風吹火,借刀殺人的勾當以前沒幹過,但不代表現在不會,他有虛空之術在身,在各大修真門派中間快速奔行,挑起紛爭,引起內訌,竟然真的讓幾個門派不大不小的火拼了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