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深寧靜,別的姑娘們還在睡覺,不知道一場腥風已經在蕭翎的院子裡颳了起來。
一路趕到那後宅,一些丫鬟垂着首閉着眼睛拿着燈籠衝進去,誰都不敢亂看,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眼落下去,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那蓮花倒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臉色蒼白雙眼圓瞪,七竅流血,身子僵硬,想必是死去多時了。
三位姑娘並沒有跟過來,她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事情不好,早就找了藉口回去好生歇息了。
陳氏臉色越發冷冽,狠狠地一跺腳,滿面冷漠的吩咐:“把這丫鬟的死屍給我帶到後院去,連夜去請仵作來,還有,和這丫鬟有關係的閒雜人等,全都給我帶來!”
在蕭家居然出現這等事情,陳氏的心都有些慌。
一直等到那仵作打着哈欠從後堂進來,陳氏的手指都泛白了,仵作行了禮,態度有些冷的說:“這小姐是吃了有毒的糕點了,發作的時辰大概是在下午,這姑娘,中午大抵是吃了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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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說的很隨意,可是那眼底的精光卻是一閃而過,只是陳氏太過於沉浸在這件事情之中,而沒有看到罷了。
“倒是勞煩了。”一邊的王嬤嬤立刻湊上來,她的臉上有些悲痛,畢竟這蓮花算是她看着長大的,雖然並不是何等親厚,但是也是自己的親人,她還是有些難過,好生伺候那仵作離開之後,王嬤嬤整個人像是都老了一些。
“你們兩個丫鬟是說,今兒中午,是一個面熟的丫鬟來送的糕點,但是是被那蓮花搶了吃了?那丫鬟呢?”
陳氏深吸一口氣,眼眸帶着冷的去看下面跪着的兩個粗使丫鬟。
那兩個粗使丫鬟對視一眼,同時垂下頭去:“是五姑娘房裡的一個丫鬟,與我們平日交好,只是送完了食物之後就不見了,派人去尋也沒尋到。”
“混賬!”
陳氏越發氣憤,手裡的茶水又一次砸在了地上。
“這蓮花,可是有好一些的朋友?”
陳氏不甘心,皺眉發問。
臺下的幾個小丫鬟,大抵都是和那蓮花想好的,此時就有人站出來說:“和那五姑娘房裡的連脆倒是極好的。”
連脆。
五姑娘。
又是五姑娘。
這麼一大會兒,說了兩次五姑娘了,陳氏就有些皺眉,四下一看,卻沒看到那連脆,便喚了婆子去叫。
這時,便見素顏從屋外拜見,很小心的走到陳氏的丫鬟身邊說了什麼,那丫鬟皺着眉上來稟告,是蕭翎病重了,非常難過,幾乎都要脫水了。
陳氏臉色陰沉,當真是禍不單行!
“去,找幾個大夫,怎麼說,也要讓蕭翎好起來!”陳氏一急,說話都急躁起來。
正好,跑出去找連脆的婆子又衝回來,步伐都是亂的,撲在地上滿身是汗:“夫人,夫人,那連脆瘋了!”
陳氏的心一顫,一咬牙,狠狠地拍了下桌椅:“把人給我帶進來!”
連脆被
帶進來的時候,頭髮散亂身上還帶着血和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被人半拖半拉的帶進來,撲在地上一陣鬼哭狼嚎:“不是我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毒的你,不是我,不是我啊!”
陳氏聽的心裡一動,壓了聲音,有些溫柔的問她:“你毒了誰?誰不是你毒的?”
那連脆渾渾噩噩,好容易見到了陳氏,一個激靈,竟然是明白了幾分,又跪着撲過來:“夫人,蓮花的冤魂來找我了,夫人,她要帶我走啊!”
“你沒殺她,她爲何要帶你走?”
陳氏冷冷一笑,垂頭看着她。
連脆一陣語塞,又是鬼哭狼嚎:“夫人,你救救小的吧,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不知道!”
彼時,被太太派去找連脆的另外一個婆子徒然衝進來,手裡拿着一個小人兒,上面還扎着明晃晃的針,還有個黃符,那婆子臉上都帶着驚慌:“夫人,夫人!”
“何事大呼小叫!”又是一陣惱怒,陳氏都壓不住這火氣了。
“夫人,老奴在那婢子的房裡發現了這個!”那婆子居功甚傲的笑,手裡拿着一個小人兒,遞給了一邊的丫鬟。
一邊的丫鬟也便呈上來。
彼時連脆也恢復了一點神智,卻是沉浸在剛纔的事情裡。
她其實也是跟着人羣的,最起碼去後宅找蓮花的時候是跟着的,可是沒想到,居然看到了蓮花的死屍。
那死屍的眼睛,就像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樣!
她當時就慌亂了,慌不擇路的跑出去,她可是剛剛拜託蓮花幫自己做事情,事情好像剛剛完成,怎的就成了這副模樣?
她慌不擇路,直接奔向了自己的房子,可是平日裡很短的路程好像一下子長了不少,她一路跑,身後徒然響起了腳步聲!
她竟是看到了蓮花!
是了,就是蓮花!
就是蓮花的衣服,蓮花的鞋子,還有蓮花喜歡的妝容,在夜色裡向她逼近!
她慌不擇路,最後被逼近了一個死角,她跪地求饒,可是蓮花卻一定要讓她償命!
蓮花,不是我害死你,不是我害死你啊!
就這樣想着,徒然身上都是一涼!
“啊!”
神智一下子迴歸腦海,連脆就看到陳氏冷漠的臉頰。
“賤婢,真是好大的心思,這你從何解釋?”一個扎着銀針的小人兒砸在她的臉上,她慌亂的看着,才驚覺,這一大盆髒水!
“夫人,奴婢,奴婢不知啊!”
連脆叫得悽慘。
“你不知?這是在你的房間搜出來的,你不知?”陳氏笑的冷,只是一眼看了王嬤嬤,王嬤嬤都被陳氏這一眼看的渾身發麻。
“連脆,蓮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王嬤嬤心知自己不能繼續沉默了,立刻站出來,期盼連脆能說出來個逃脫的話。
畢竟連脆還是個聰明的。
“嬤嬤,連脆,連脆不知,蓮花不是奴婢害的,不是奴婢害
的!”
連脆翻來覆去也就這幾句話,聽的王嬤嬤都心生厭煩。
一邊的陳氏卻是心底寬了寬,這小人兒找到,大抵就是三姑娘的病根了,這蓮花的死,自然也要算在這個連脆的頭上,不爲別的,就因爲她在這個時候最合適。
這深宅大院的,一些冤屈,還是不說出來的好。
只是外間的小丫鬟徒然高聲的叫:“三姑娘,五姑娘到!”
陳氏皺了皺眉,便吩咐一邊的小丫鬟讓他們進來。
首先進來的是蕭薰,看到一邊的連脆淚眼朦朧的樣子,她先是皺了皺眉,隨機走上來,給陳氏行禮。
蕭翎跟在身後,臉色慘白,還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只是已經比倒在牀上渾然不知的模樣好上太多了。
“母親安康。”蕭翎起身的時候,還咳嗽了幾聲。
“翎兒,你的身體可是好些了?”陳氏立刻過去,拉着蕭翎的手,一副慈母的模樣,只是一眼落到一邊的連脆的身上,神色就越發狠厲:“這賤婢竟然盜了你的貼身衣服做了個小人兒,母親剛剛拔了那銀針,沒想到翎兒的病就好了,當真是該死!”
一邊的蕭薰聽着,臉色蒼白,張口想要說句話,可是卻又咽了回去。
蕭翎聽聞,立刻瞪大了雙眼,去看地上的那小人兒,果真是裹着自己的貼身飾物,又轉過去看那連脆,又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是你?”
陳氏疑惑:“翎兒可是認識?”
蕭翎便點頭:“母親莫不是忘了,上一次,女兒的丫鬟和五妹妹的丫鬟爭吵起來,就是這個連脆,後來被母親打了三十大板。”
陳氏何等聰明,電光火石之間便明白了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蕭翎,並未說話。
“薰兒,這是你房裡的丫鬟?”
陳氏的聲音有些冷,蕭薰聽了脊背發涼。
“母親,是蕭薰管教不嚴。”
蕭薰立刻跪下,看到地上的小人兒又是一陣發寒,她向來知道,這連脆是個不吃虧的,沒想到竟然心狠到這種地步,前幾日自己見到連脆去找蓮花,也知道是有事情要發生了,可是沒想到居然是這等接過,但是,這事情偏偏又帶着一點詭異。
“那蓮花,可是你事成之後,便下毒害了?”
陳氏心下已經有了幾分瞭然,可是看那連脆的時候,目光卻越是陰狠。
“夫人,連脆,連脆不知,連脆怎的會害死蓮花,那是連脆的好姐妹啊!”連脆一邊哭嚎着一邊跪在地上磕頭,大抵是太大力了,額頭上都冒了血絲。
“那可是你,利用了蓮花去害了錦娘?”
蕭翎臉色慘白,卻還是擡起頭來,去看着那連脆,氣若游絲卻又鏗鏘有力的說道。
連脆聽到蕭翎這樣問,不由得一陣驚慌,看那樣子,明顯就是她做了。
陳氏冷哼一聲,還尚未說話,蕭翎一下子就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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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