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也那麼慌亂的抱過自己的媽媽,只是再怎麼呼喚,最後也奪不過帶走母親的人。
人永遠是無法與死神抗爭…
秦寶寶低垂着頭,坐在大廳之中,身影顯得落寞。
是從什麼時候,她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掙扎生存的?
蘇澤幕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在門口時便聽說了二流子來找秦寶寶的所有事,當他站在大廳口看見蜷縮着把自己窩在一張椅子上的秦寶寶時,眼眸之中流轉着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
小小的,卻好似能夠扛得起崩塌的世界,倔強的讓人忍不住的伸出手想好好撫摸她。
秦寶寶本就嬌小,窩在椅子上,是正正好的。
烏黑的髮絲習慣垂落,聽到了腳步聲響,秦寶寶擡起頭,一雙大眼就這樣泄露了茫然無助。
來到這個世界,她孤單的徹底,無所依靠,無所依仗,每一步都只爲明天的太陽。
再堅持努力着樂觀,也會累的,也會崩潰的。
蘇澤幕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讓秦寶寶恍惚看見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感覺:像是一個偉岸的巨人從遠處走來,讓她堅信,他會爲她撐起這片已經足夠糟糕的世界。
“怎麼了。”大手將她就這樣輕易撈進了自己的懷中,蘇澤幕淡淡的問。他感覺懷中她還是太輕了,輕的讓他有些捨不得用大力去抱她。
是熟悉的寬厚溫暖,而就是這樣的溫暖,才讓秦寶寶忍不住的合上雙眼,想要依靠一會兒。
她深處自己的手,沒有說他這樣真的很像是在抱孩子,任由他將她像是能夠鑲嵌在身體一般,揉在懷中。
“沒事,想事情。”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秦寶寶輕輕說道。
與自己的世界告別了,在這個世界,連懷抱都只能跟他索取。好像除去她,她再也找不到人可以依仗了…
大手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從頭到尾,蘇澤幕不明白秦寶寶這是一下子怎麼了。於是一路沉默,就這樣抱着她回了房間,並且把晚膳也安排在房間內。
“是她們今天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蘇澤幕給她夾了一筷子的青菜,話語之中是濃濃的關切。
這個丫頭,對於他來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參雜了什麼複雜的情愫。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他也還需要這個丫頭暖牀睡的好。好似是比那些安神的藥還要來的管用許多,只一次,便上癮。
秦寶寶夾着碗裡的青菜就開始往自己的嘴裡塞,面對他的疑問,只是搖搖頭,不多說什麼。
她不想說話,只怕情緒的自己,說了太多不該告訴外人的事情。
蘇澤幕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危險的人,就在昨天,還給她喂下了毒藥。
有些人,傷害一次,便永遠對着傷害自己的人,張開了自己的刺。
秦寶寶就是這樣一個人,敏感纖細脆弱,卻又格外的感強自立,非常矛盾卻又異常和諧。
見她沒有說的意思,唯有燭火落在她筆挺的鼻樑上輕輕跳躍,蘇澤幕又給她夾了一個雞腿,並且爲一塊魚肉細心的剔除刺後,又夾到她碗裡。
秦寶寶期間只擡頭看了眼溫和笑着的他,然後又埋頭吃飯,好似恢復成了當初剛剛來王府時那般。
他知道,她是有心事,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小的人兒心中能夠悶什麼事情。
卻還是在飯後去了書房,見林錢多召了過來。
秦寶寶說是今晚要早點休息,便被人帶下去沐浴了,蘇澤幕卻莫名的對秦寶寶那沉沉的心事感到了好奇。
他將書案上一疊資料都放整齊,目光落在站那一五一十稟告白日發生事情的林錢多身上。
“你是說,那二流子抱住了她?”聽完整件事,蘇澤幕卻挑了一件他有些在意的事情。
那個男人,跟秦寶寶到底什麼關係?真的只是曾經相伴照顧她的乞丐嗎…
就算秦寶寶對她沒有什麼感情,可他對她呢?
“這個人來過王府多少次?”他提筆,目光略沉,想到了白日回到府她看見秦寶寶那落寞的樣子。
是跟那個人有關係嗎?
“從姑娘進府的時候,便一直王府的在門口徘徊,只是一個乞丐,通常我們都是轟走了事。只是今日換了一身衣服,又揚言是姑娘的舊友,所以才放了進來。”林錢多如實的稟告着。
桌面上的茶是方纔泡的,熱騰騰的霧氣就這樣一點點升起,在空中最後消散。蘇澤幕端起茶水,淺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淡淡道:“嗯,處理掉吧。”
秦寶寶一身紗衣,剛剛沐浴完,頭髮還有點點溼潤,所以她沒有馬上就睡,而是坐在那邊等着蘇澤幕從書房回來。
她剛纔在沐浴的時候,就這樣莫名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些事,不是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她在這個世界無牽無掛也好,爲自己活着。
那麼當前,就是能夠爲自己儘快的賺足錢,否則若是離開
了王府,恐怕她連自己基本的溫飽也成了問題。
蘇澤幕踏進臥房的時候,正擡頭就看見了坐在那邊散着頭髮等待着他的秦寶寶,像個精美的陶瓷娃娃,每一寸都是精雕細琢。
“你是在等我?”蘇澤幕有點意外,脣邊的弧度已經上揚,關上了門之後就往她坐得位置走去。
秦寶寶站了起來,扎着一雙明眸看着他,見他走來,不免的後退了兩步。這是本身身高帶來的壓迫,不管她怎麼安慰自己,正面面對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的有些想要後退。
“嗯,嗯…我有事想要跟你說…”秦寶寶咬着脣,強迫自己停下想要後退去的腳步,昂着小腦袋,瞅着他。
他坐在了她的椅子上,然後才能秦寶寶正好平視,他看了眼桌面上的白紙,又看看她:“什麼意思?”
這像是準備要寫什麼,她是要跟他立下什麼協約嗎?
秦寶寶慢吞吞的走過去,提起筆,認真的看着他:“我們先商量一下關於我提出來的那個抽水馬桶,跟蹲坑用的那個收益分成。按照事先說好的,你七我三,還有就是,我幫你把你王府賺的錢翻一倍,但是我需要抽成,如果我賺得越多,我抽成的也要越多。”
這是她昨天看到那些王府賬本,率先想到的事情。
她需要錢,雖然她也不知道現在在王府之中不愁吃穿要錢做什麼,但是她需要,因爲窮怕了。
蘇澤幕被她的建議說的眉頭一挑,明顯的有興趣,只是他很好奇,她真的能夠打理好這個偌大的王府嗎?
他王府在各行各業都有涉及,且錯綜亂錯,他也在有閒空的去打理打理,平時都交給了林錢多。而林錢多確實是盡心盡力,很多事情都自己去做,辦事力度非常值得他肯定。
按照尋常道理,她只需要稍許的看看賬本,管理一下下面的支出就好,並不用多做什麼。但是她卻好像對銀子特別感興趣,從一開始就對這個事情表現出了格外的熱衷。
“你想,怎麼分配?”蘇澤幕看着她捏着一隻筆,模樣認真,將一張紙抽出,擺在她的面前,含笑問。
在整件事情上,他好似並沒有虧到哪裡去,所以他還是很樂意的配合。
當然前提是建立在有利可圖上,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一心想要賺錢的秦寶寶,用處還是很大的。
想法多,新穎,且實施度高,正是他需要的。
他的這個國家,早就需要注入一點新東西,只是現在他權力掌握不夠,否則,他不介意將整個宋國大換血一次。
“現在,因爲你是一個王爺,所以只能先從你的這些產業上下手了。我有些想法提出來,可能會觸及到很多世家貴族的利益,所以就只能擱置先了。不過我們也可以先從小的做起,就像你門下的這些客棧,雖然都是客棧,名字卻都不是統一。我建議統一,開成連鎖,同時創辦會員,也就是VIP,持有會員的人,能夠到所有的客棧都優惠…唔,你明白嗎?”秦寶寶手裡捏着筆,還沒有寫下去,卻是想法多多,開口便像是剎不住的車。
蘇澤幕脣邊的弧度上揚,若不是不想在這個丫頭面前暴露他有種挖到寶的欣喜,恐怕他應該會恨不得將整個宋國的商業都交給她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說的並不多,卻讓他感到她能夠委以這個重任。
“你想抽多少?”他淡淡問了句,眼眸深邃,注視着跟前這個不斷給他驚喜的丫頭。
見他有了興趣,秦寶寶眼眸有光:“你王府的賬本我看過了,現在動我能動的,我能夠讓王府在每個月的收入翻上一番,沒翻一番,我需要在番的那部分抽走兩成,如何?”
秦寶寶不貪心,因此要的卻不多,只是僅僅的兩成,而且她知道,自己只是拿着兩成,蘇澤幕多多少少答應的可能性會高很多。
這就說明,做人是要識相的!
蘇澤幕用一種格外欣賞的目光注視着她,微微點頭:“嗯,你很是知道分寸嘛。”
秦寶寶輕輕的就笑了,像是一朵突然在黑夜之中綻放出來的白蓮,有一刻驚豔了蘇澤幕。
“過來。”蘇澤幕眼眸一沉,對着秦寶寶淡淡道。不似剛纔那般脣邊有笑,他此刻就像是一個男人在看着一個女人,因此秦寶寶沒有往前,反而是後退了幾步。
“幹…幹嘛。”談歸談,但是秦寶寶還是有點害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何況對方又是一個無比的正常男人,真的難免會擦槍走火。
蘇澤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她,但是那眼眸,卻是不容拒絕。
秦寶寶就這樣一步步挪近了自己的身子,直到離他不到一步的時候,被他一把攬了過去,抱在了懷裡。
“若是把你放在外面,這張臉,怕是會給你惹來不少麻煩。”伸出手細細的撫摸着她的臉頰,蘇澤幕沉着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身子猛地一僵,秦寶寶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有些懼怕的盯着蘇澤幕:“你,你不會是
要劃花我的臉吧!”
“捨不得。”沉沉的嗓音,帶着獨特的盅惑力。
不得不說,這個聲線,成功的誘惑到了秦寶寶。
秦寶寶心中大定,任由他摟着她的腰身,身子卻還是繃得筆直。
她從未習慣坐在男人的膝蓋上,也不習慣與男人那麼親近,何況還是跟自己發生過關係的男人。
那氣息,糾纏在她身上,每一次靠近他一分,她總是會想到那一夜兩個人相纏的夜晚,每一寸都貼合的那麼近…
秦寶寶默默的臉紅了,然後低着頭別過去,視線亂移。
真的是丟人了,明明還未發生什麼,她在想什麼呢!
光潔的粉頸就這樣直接的暴露在蘇澤幕面前,看的蘇澤幕眼一熱,他扶在她腰間的手上移,指尖滑過她筆挺的脊樑,落在了她的粉頸上。
“你的皮膚很好,想不到做了兩年的乞丐,還能被包養的如此好。”蘇澤幕沉沉道。這話是一點兒也不誇張,雖並未碰太多的女人,可也見過太多的女人,如此他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這是在誇她,可是秦寶寶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若是她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這一份美貌,那麼這一份美貌帶來的,只能是災難。
“你有什麼能夠讓我美貌暫時不好看的東西嗎?比如什麼易容什麼的。”秦寶寶一把就拽住了蘇澤幕。
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安全感,若是沒有蘇澤幕的話,那麼誰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呢?
有些事,一旦開始認真的想起來了,就會發現,自己還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怎麼?就真的那麼害怕了?”蘇澤幕看着她拽着她的衣服,微微笑着。
“嗯嗯,我怕,誰叫我真的很漂亮,這個不是跟你在開玩笑的啊!”秦寶寶對於自己這張臉,還是很在意的,誰叫已經長在自己的臉上了。
沒人會喜歡原本好好的一張臉就被破壞的,所以現在的秦寶寶,在經過蘇澤幕提醒之後,想的就是自己這張臉應該怎麼樣保護的更好。
秦寶寶說的樣子非常的認真,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在開玩笑,所以她拽住蘇澤幕,也沒在乎自己的身子都傾向了他,姿勢非常的曖昧不清。
蘇澤幕感受着那份來自她身上的馨香,還有柔軟,嘴角勾起,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若不是因爲秦寶寶的確還偏年幼,除去第一次的情非得已,可能現在早就在牀上了。
他也是個會心疼人的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秦寶寶沒有反抗,根本吻技比不過他,很快就軟了身子,趴在他懷中喘息。
蘇澤幕非常及時的剎住車了,放開了秦寶寶,只是抱着她。
就像是品嚐一塊蜜餞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只會越來越想深入。這是蘇澤幕對秦寶寶的感覺,何況她還那麼柔軟,當他緊緊把她摟緊時,嘴裡發出的呢喃聲,讓他恨不得就地正法…
“去睡吧,我不會碰你,我出去一下。”蘇澤幕鬆開了秦寶寶,聲線溫和。
秦寶寶很乖巧的點着頭,默默的往牀邊飄過去。因爲到現在,她感覺自己被吻的好像還是有一點神志不清,世界都是亂亂的。
而蘇澤幕出去吹了一陣子的冷風…
站在外面,就這樣安靜的站着,爲了顯得自己正常一點了,蘇澤幕擡頭看星星。只是他脣邊的笑意未下,沒想到有一天,他也需要這樣做來降降火了。
夜色已經漸漸的深了下來,在這個世界的星星格外的明亮璀璨,這是秦寶寶曾經的感受。
蘇澤幕站在星空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像是在睥睨這個世界。他看了眼遠處那刻最亮的啓明星,最後轉身推門而入。
牀上的秦寶寶沒心沒肺的就已經睡過去了,蘇澤幕站在牀邊默默的看了一會兒,輕輕的笑了笑,也脫去了衣服上牀睡覺。
秦寶寶翻了個身,就被蘇澤幕摟在了懷中,像是已經習慣了一個姿勢,兩個人就這樣契合的抱在一起。
蘇澤幕看着懷中的她,伸出手將她也輕輕摟緊。
這個女人,若是現在不是成爲她手中的棋子,恐怕這輩子他都得不到了。好在,她在他的身邊,也成爲了他手中一把利劍,能夠砍向宋國。
他輕輕撫摸着她柔嫩的臉頰,忍不住的掀開她的額頭,落下一吻來。
“若是沒有上天巧妙的安排,我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你,我突然有一些感謝命運…”
秦寶寶好像在睡夢之中有聽到什麼,但是更多的,是在夢中還想着那一幕…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夢裡總是會出現兩個人相見的第一面?
好像是很久以前,也好像是最近。只是這個男人就在她的身邊,每天晚上都帶着她的氣息入睡,又怎麼可能不會夢到…
想到了這裡,秦寶寶扭了個身子,繼續的睡了過去…
今天,她的確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