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點一點的下沉,所以,剛纔那一聲槍聲,是打在了楊猛的身上了,而且是心臟。
轟!
我腦子裡一時間如同一顆炸彈,猛然爆炸,殃及着整個腦海。
楊猛的身子倒下,我看見了他身後的人,手裡拿着黑洞洞的搶,指着我。
“許會長,你做什麼?”
顧南城上前擋在了我面前,一雙眸子陰鷙的看着許興輝。
許興輝掃了我一眼,許久才收起了搶,淡淡道,“他本來就是罪犯,販賣毒品,拐賣兒童,走私槍火,這些罪狀,足夠他死一百次了!他抗拒逮捕,我只能擊斃了!”
他說得一臉義正言辭,一切都那麼的理所當然,我看着地上睜着眼睛躺着的楊猛。
眼淚如同決堤一般的流了下來。
咚的一聲,我跪了下來,拉着楊猛還有餘溫的手,看着他一張俊臉上還未曾閉上的眼睛。
“慕哥哥,你殺死了慕哥哥,我跟你沒完!”白曦朝許興輝衝了過去,被宋衍緊緊摟在懷裡。
宋衍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楊猛,死死咬着脣,一雙眸子看向了許興輝,嗜血,仇恨,殺意!
我拉着楊猛漸漸冷卻的身子,跪着朝他靠近,“楊猛,你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等着聽呢,你怎麼不說了?”
回答我的只是一陣陣刺耳的雷聲,死亡來得太突然,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如同天空中突然下起的大雨,沒有一點徵兆,除了那響徹天際的雷聲。
一切都沒有絲毫的徵兆。
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痛,溫熱的血液從腿間流淌而過,那種抽離身體的疼痛讓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腦海裡唯一回蕩的是顧南城驚慌失措的聲音,還有白曦的哭喊聲。
楊猛死了,被許興輝一槍結束了性命,法律沒有制裁他,因爲他將楊猛所有犯罪的證據都拿了出來。
以自保的藉口,情急之下便殺了楊猛,所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肚子裡四個月大的孩子,也隨着楊猛的死,徹底離開了。
我從醫院
裡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白色的房間,白色的被子,還有慘白的顧南城。
“你醒了!”顧南城看着我,一張憔悴的臉上露出了喜樂,還有.....疼痛。
我看了他一眼,隨即目光淡然的看着天花板了,我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
“對不起!”顧南城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沒有迴應他,目光依舊毫無焦距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一切平靜得可怕。
他拉起我的手,緊緊的拽在手裡,好像只要放開,我就會立馬消失不見了一般。
顧南城在我身邊說了很多話,至始至終,我一句未說,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如果,相愛就註定了相殺,那麼,我寧願不要這份感情。
楊猛的死,徹底讓我和顧南城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不怪他,本質上講,他並沒有傷害過楊猛。
同樣,也沒有傷害過我!
可我,卻再也無法倘然的面對他了。
白曦和宋衍在醫院裡照顧我,顧南城也在,不過,只要宋衍和白曦在,顧南城就不會在。
只有他們不在的時候,顧南城纔會來。
小產的我,除了沒了孩子,在雨裡受了感染,並沒有什麼大礙。
出院那天,我在醫院裡遇見了許安娜,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快六個月大的孩子了。
估計是來產檢的吧!
安語說,我們每個人心裡都住着一隻沉睡的毒物,這隻毒物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纔會偶爾甦醒,隨即繼續沉睡。
同樣,他也會牟然在某個時間裡悄無聲息的徹底甦醒,從此盤踞在心底。
而我心裡的那隻毒物,在楊猛死後,徹底甦醒,從此再無沉睡的日子。
許安娜從產檢室裡出來,手扶着腰,挺着肚子走在走廊上,我跟在她身後,一聲不響。
我是在許安娜下樓梯的時候將她推倒的,六個月的身孕,已經穩定了,可是不代表不會小產。
許安娜滾下樓梯的那一刻,我無法形容我的心情,總之,我沒有半點的愧
疚。
恩!不得不承讓,我這個女人的確心狠手辣!
許安娜躺在樓梯下,身下堆積了一灘妖豔的血跡,一時間身邊圍滿了人。
我轉身離開,悄無聲息,好像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和我毫無關係。
我出院了,回到了學校,一切都恢復了最初的模樣,身邊的俞灝依舊照顧着我。
只是,沒有了安語,我沒有去夜總會上班,也沒有找工作,一切都是俞灝在安排。
張女士的醫藥費,我的生活費,都是俞灝在負責。
哦!忘記說安語的事了,她沒有死在那場墜機中,意外獲救了,那天她趕回了帝都。
看見的是楊猛的葬禮,和躺在醫院裡生死不明的我。
白曦說她大哭了一場,後來便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年少的我們,除了感情,一無所有。沒有與許興輝抗衡的勢力,也沒有爲楊猛報仇的能力。
所以,一切都選擇了息事寧人,安語離開了帝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許安娜小產,子宮大出血,保住了性命,但子宮受創,以後懷孕的概率幾乎爲零。
我聽到白曦和我講這事的時候,只是坐在咖啡廳裡淺淺的喝了杯咖啡,隨後看像了窗外的藍天白雲。
顧南城大概是因爲許安娜小產後受了打擊,聽說他一直在醫院裡守着許安娜,寒假到來。
我徹底迎來了十九歲,這一年2011年。
俞灝給我買了一個很小的蛋糕,拉着我在張女士的醫院裡一起慶祝,張女士依舊不待見我。
不過,有俞灝在,她還算安靜。
醫生說,她撐不了多久了,讓我多在醫院裡陪陪她,我點頭,沒有撕心裂肺的求着醫生救救她。
我想,很快,我們姐妹三人就要沒有家了,我沒有回安縣去看楊悠然,也沒有聯繫楊奕帆。
我怕,他們怪我,沒有好好照顧好張女士,可是我已經盡力了。
過完生日,俞灝回了學校,我坐在醫院裡發呆,張女士躺着穿上,戴着氧氣罩,有些奄奄一息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