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6 帝之爭
“哎呀!”周宋急得直跺腳,“陛下、夏將軍雙雙被害,此等大事可是要禍延九族的。王妃雖是已出嫁的女兒但畢竟姓夏,聽說刑部已有人前往和王府去捉拿和王側妃了,想必很快就會有人到咱們王府來捉拿王妃!”
秀娘聽了也不免着慌起來,示意鑫兒、淼兒、蕊兒三人各自去收拾夏天的細軟,她兀自不死心地問:“殿下呢?殿下在哪兒?”
“殿下此刻……”
“秀娘姑姑!”小忠子一溜煙的跑了進來,見衆人臉上的神色凝重不禁怔了怔,“那個……戰擎侍衛大人帶着人朝這邊來了!”
周宋一聽高興了起來,“戰擎一定是奉殿下之命護送王妃離京的,快,王妃……”
見夏天仍只是呆呆的站着,動也不動,他不由得又擔心起來,“王妃,您沒事吧?”
“你說,我爹他,他怎麼了?”夏天大睜着一雙霧濛濛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周宋,彷彿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好的字來,那雙眼睛就會頃刻決堤。
周宋一臉爲難,秀娘亦是不忍,唯有輕聲勸慰:“王妃節哀,事已至此,王妃還要保重身子纔是。”
說話間戰擎推門而入,身後跟着的侍衛在門口兩側站定。“殿下有旨,立刻將王妃關入王府暴室,着戰擎嚴加看守。”
“什麼?你再說一遍!”周宋一聲尖叫,平日裡聽不到的尖細嗓音此刻暴露無餘。
“殿下有旨,立刻將王妃關入王府暴室,着戰擎嚴加看守。”戰擎面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遍,緊接着對外面的侍衛大聲吩咐:“來呀,將王妃帶走!”
長懋殿裡,除袁龍純,所有帝子都已到齊,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亦悉數到場。
司徒弼乃百官之首,較之他人不免多了幾分威儀,擦了擦紅腫的小眼睛,沉聲道:“陛下遇害,我等均傷痛不已,但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陛下的後事還需新帝來料理。因陛下未有旨意留下,所以臣建議從幾位殿下中推舉一人繼承帝位,延續國祚。”
大殿上有人點頭,有人隨聲附和。袁龍葵兄弟幾人各懷心事的站着,誰也不言語。
“三殿下乃帝后長子,陛下對三殿下的才幹亦是十分欣賞,依臣之見,三殿下乃最合適的人選。”
“說到長子,大殿下才是長子,所謂長幼有序,這帝君之選理應是大殿下才是。”
“選君選賢,五殿下才思聰敏,睿智謙和,陛下生前最是喜愛。更何況除了兩位帝后之子,幾位殿下中只有五殿下被冊封爲王,陛下對五殿下的重視可見一斑。”
不知不覺中,幾位大臣已分成了三個不同的陣營。司徒弼並不急於表態,而是向袁龍葵一衆兄弟拱了拱手,問道:“不知各位殿下有何高見?”
袁龍鱗大步走至袁龍翹的身邊,擲地有聲地道:“本王自是支持三哥!”
袁龍權聽聞凜然一肅,忙道:“本侯支持大哥!”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袁龍桀,他這一票雖不至於至關重要,但到底誰能得到便更多了一分把握。袁龍桀素不受寵,自身性子又偏軟弱,平日裡與幾個兄弟在一起時都會稍稍退後半步,這麼重要的時刻要他在衆人面前做出選擇,不禁顯得分外緊張。“三位哥哥皆是……”他侷促的道,“皆是人中翹楚,無論誰繼承帝位,龍桀都支持。”
袁龍葵不屑的一聲冷笑,“你倒機靈,顧慮周全嗬!”
袁龍桀臉上一紅,低了頭向後又退了一步,不再吭聲。
司徒弼見時機差不多了,這纔不急不忙的走至袁龍騏的面前行了一個君臣大禮,朗聲道:“臣司徒弼聽從五殿下的旨意。”
凌王府的暴室是專門用來懲處犯了錯的侍女、僕從的地方,逼仄的狹小空間,只有門沒有窗。室中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夏天靠牆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雙膝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兒。她素來怕黑,如今心中悲痛又勾起了對父母的思念,無形中害怕之中還摻進了幾縷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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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真的死了嗎?她頭埋在膝間,眼淚將膝頭的裙子打得溼沁沁的。猶記得剛穿越而來的時候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爹爹,他對自己那麼溫柔,那麼疼愛。她是真的將他視爲父親,如今他就這樣去了,她竟有種自己成了孤兒的感覺。如果自己沒有穿越,沒有離開爸爸媽媽……她又縮了縮,總覺得黑暗中似有什麼東西在窺視着自己,脖子後面涼風颼颼。
突然一縷光射來,她立刻擡起頭來。房門半開,那光線就是從門縫中透進來的。一人揹着光影,一步步走了進來。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見他穿着寬鬆的袍子未繫腰帶,長長的頭髮散在腦後。宛若鬼魅,即使在黑暗中仍舊步履平穩,毫無停滯。
房門又無聲無息的關上,光線瞬失,室中更顯暗黑。那腳步未停,仍舊有條不紊的走着。
鬼!夏天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汗意直涌上來,牙齒禁不住咯咯作響,連手腳都僵了。
“夏天?”
若不是一口氣噎在喉間,夏天差點兒尖叫出來。
聽着呼吸聲,那腳步十分準確的向她走來。“夏天,是我。”
細細的辨別了一下,她終於鬆了口氣,眼圈一紅,眼淚噼裡啪啦的又掉了下來,語帶哽咽的喚了聲:“青冥。”
聽出她在哭,青冥不由得皺了皺眉,挨着她的身邊坐下。他不知道室內無燈,將手中的託着的飯菜放在她面前的地上,略有些不耐煩地道:“吃飯吧。”
別說看不見,就是看得見夏天又哪裡吃得下。心下正悽惶無助,如今在這黑暗中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雙手不由自主的牢牢抓緊了他的手臂,身體也依偎了過去。
青冥只覺得一具溫軟的身子帶着淡淡的芳香綿綿的靠將過來。心裡一時紛亂,忙向一旁躲閃。誰知,那溫軟非但不離反而跟着又貼了上來。他的心跳已辨不出任何規律,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指甲猛地一刺掌心,他正要開口斥責,卻聽她泣語怯怯:“我爹真的被夏霜給殺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