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4 復琵琶
夏天聽了只嘴角輕扯了下,並未做聲。
“舅舅,何必與她說那麼多。她若真識趣也不會一直與表妹作對,留下她終究是個禍害。把她交給我,我保證會做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而且還能爲表妹出口惡氣。”
柏博術心知這個甥兒有個特別的嗜好——喜歡對人施以酷刑,因此柏府的地牢裡擺放了各種各樣的刑具。他心裡本就打算要一勞永逸免去後患,略一沉吟便應了下來。“輝兒,記得一定要做得乾淨漂亮。”
“舅舅放心。”楊念輝喜上眉梢的一口答應。“您若是無事不妨也留下來,今日我準備使用鄭大人告訴我的一種新刑罰,它有個極雅的名字叫做——彈琵琶。”
“哪位鄭大人?”柏博術顯然對刑罰本身並不感興趣。
“就是前些日子來此巡視的鄭御史,他在昭乾、睿嘉兩朝時曾做過刑部中郎令,對刑求審訊極有手段。聽他說這‘彈琵琶’還曾在睿嘉帝的身上招呼過,果真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然那甥舅二人一直在討論要如何處置自己,可夏天卻從始至終都事不關己的冷眼旁觀,然而此刻聽到“睿嘉”二字,她直覺得胸肋隱痛,呼吸不暢。
“胡說八道!”柏博術不信的哼了一聲,他雖與楊念輝說着話眼睛卻始終觀察着夏天的反應,他越看越心驚也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想法:這種境遇下這女子還能處變不驚,絕不簡單,果然是留不得的!
“是真的!”楊念輝激動得臉色微紅,“是他親下的命令,並親眼看着睿嘉帝被用了刑。”
他被用了刑!夏天仔細回想着當日的情景——他的確在牀榻上休息了多日,臉色也總是蒼白無血,可他當時告訴自己只是傷了腳踝,難道並非如此?他其實是被用了酷刑?!她暗暗咬緊牙,心裡翻江倒海的滋味難辨,然而臉上卻仍要極力保持着波瀾不驚。
柏博術並不在意楊念輝的話是真是假,如今的他只關心夏天的生死。想了想,他決定留下來親眼看着夏天命赴黃泉。“既是如此,那便快快施來。”
“是。”楊念輝精神抖擻徑自叫下人去準備。衆人忙亂中,柏博術向夏天靠近了些,仿若十分隨意地問:“你不怕嗎?”
“很怕。”夏天亦是十分配合的應道。
誰知柏博術的臉色驟變,惱怒的挑起眉,“你便如此有恃無恐,篤定可以逃出本官的掌心嗎?”
夏天慵懶的笑笑,那恣意的姿態、美麗的容顏竟令柏博術也不覺得有些恍惚。“若我不死,那死的便是你。如此說來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眸中如有利箭射出,精芒燦燦。柏博術見楊念輝帶人走了過來,便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音量,冷冷地道:“死的定然是你!”
夏天被綁住了雙腿倒掛在半空之中,她身上的袍子又輕又薄,就像一層輕紗薄薄的附在身上,映着身後的燭光,曼妙的胴/體朦朧可見,充滿着誘惑。
牢房裡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那具美妙的身體上,再也移不開。
柏博術最先回過神,斜了一眼已然垂涎三尺的楊念輝,清了清喉嚨,正待說話忽見一樣閃閃發亮的東西從夏天的頸項上滑了下來,垂在臉上。那灼目的光芒帶着辰星的璀璨,銀河的亮澤,宇宙的神秘。花絲……他激動得心臟狂跳如雷奔,就怕夏天會憑空消失一般,一步便跨上前去……
燎趕到柏府外時天已有些矇矇亮,府中看上去靜悄悄的,但燎心裡明白這是外鬆內緊。柏博術手握重兵,不可能讓自己的府邸輕易的任人來去。他繞着柏府的院牆轉了一圈,靜聽着裡面侍衛巡邏的間隔與人數,剛有一十數人的小隊走遠,他抓住機會準備躍上牆頭,然而不遠處幾道從院內縱出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身子一矮,他蹲下身,屏息盯着他們急速奔向的街角。略一沉吟,亦起身悄悄的跟了過去。
街角處十分陰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裡還站着一個黑衣人。燎躲在一旁看着那幾個從柏府裡出來的人向那黑衣人施了一禮,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道:“稟夫人,屬下等已將柏府大致搜查了一番,唯有牢房把守極嚴無法探看。屬下認爲夫人要找之人若真在柏府應該就在地牢。”
“可能確定?”黑衣人的聲音雖也壓得極低,但仍能聽出是個女子。
“屬下等怕打草驚蛇因此並未進入,但地牢裡燈火通明似是在刑求審問。”突然,他神色一變,“什麼人?出來!”幾人應聲急忙將黑衣女子圍在中間,神色戒備的望向燎所在的地方。
燎不慌不忙的走了出來。
黑衣女子原本在聽到聲音時已用黑紗遮住了自己的臉,此刻看清了他,反而撥開擋在她身前的護衛迎上前去。
“李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燎掃了一眼她身後的護衛,問。
“是宮中的眼線來報信,說是羽夫人被劫持了,所以我這才帶人來柏府探察。可是剛剛探察的結果……”
燎一擡手,“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不管羽夫人在不在裡面都要進去看看,絕不能大意。”
李夫人頜首,並指着身後的護衛,“他們是當年陛下在閩地留下的暗衛,應該可以幫上你的忙。”
眼看天就要亮了,燎心急如焚,也顧不得深問,與幾人商量了對策,看準了時機又潛入了柏府。
兩肋疼痛難當,鮮血淋漓。夏天被倒吊得久了,感覺眼睛裡都充了血,然而刀尖彈進肋骨裡的疼痛卻讓她異常的清醒。耳朵裡聽着楊念輝激動得近乎變態的呼喝聲,她輕輕的笑了,甚至期望着他能再狠一點兒,讓自己更痛一些。
當初小三就是這樣被人吊着吧,就是忍受着這樣的痛吧。真的好痛,他竟能在她的面前裝作沒事人一樣!身上越痛她臉上的笑容越深,然而身上再痛又怎能及得上心裡的痛!
楊念輝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本就蒸騰在體內的火熱被瞬間燃了起來,這麼美的身體,這麼美的人兒,他忽然覺得她比任何的刑罰都更能令他興奮。拿過一把匕首,他嗖地割斷了綁縛着夏天的繩子,也不顧身在何地、身邊還有何人,他一把扯掉夏天身上早已名存實亡的袍子,笑着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