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其他人，這個家有我們一家四口足夠。”
慕卿窨語氣甚至有些冷硬。
喬伊沫沒有說話。
“出去逛了這麼久，休息會兒吧。”
慕卿窨握了握喬伊沫的胳膊，道。
“……好。”
……
從臥室出來，慕卿窨將鬼影叫到了書房。
鬼影站在慕卿窨面前，眉心雖極力掩飾那抹陰沉，但仍舊被慕卿窨看在眼裡。
不用問，便知道與忽然預備離開潼市有關。
“這些年，你跟那個女人不是一直有聯繫麼？聯繫方式給我。”
慕卿窨道。
“……”鬼影怔了又怔，惶然道，“老大，您，您要姨的聯繫方式幹什麼？”
“拿來。”
慕卿窨不廢話。
鬼影吸氣，磨蹭的拿出手機，翻出慕子栩的號碼，遞給慕卿窨的動作有些遲疑和不安。
慕卿窨拿過，不費勁倒騰號碼到他手機上，直接用鬼影的手機撥了出去。
“阿城。”
慕子栩很快接聽，手機話筒裡她爽朗輕笑的聲音傳進慕卿窨耳朵裡。
慕卿窨眯眼，“是我。”
慕子栩，“……”
鬼影，“……”小心翼翼看着慕卿窨，生怕慕卿窨對慕子栩怎麼着似的。
慕卿窨沒等慕子栩發聲，繼續道，“你兒子綁了你的前夫。”
慕子栩，“……”
“現在你兒子在我的手裡。”
慕子栩，“……”
鬼影，“……”老大，這種時候就不要這麼個性了好吧？您好歹綁的是人家的親兒子啊，語氣上就不能婉轉點！？
“給你三天時間，帶着你的前夫換回你兒子。三天之後我若是見不到你前夫，你應該能想象等着你兒子的會是後果！”
慕卿窨清默說完，不給慕子栩開口的機會，從耳邊拿下手機，扔給了鬼影。
鬼影精準接住，抽着嘴角看了眼手機，見通話已經結束，才訕然看向慕卿窨。
“想說什麼就說。”
慕卿窨斜他一眼，淡淡道。
“……老大，慕先生在封園‘小住’，有些時日了，姨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來她應該不知道慕先生做了什麼，更不知道您把慕先生‘請’到了封園。所以我想，姨大約也不知道慕先生將老爺暗藏到了何處。您只給姨三天時間，是不是，太緊張了？”
鬼影在心裡措辭了又措辭，掂量着說。
“時間緊不緊是她的事，三天後她把父親帶來，我便讓她將人接走，不然我就按照之前預定的那般行事。”
慕卿窨面色寡淡，聲音沒有半點情感。
“那，那要是姨哪兒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老爺呢？”
“那有什麼辦法。”
慕卿窨涼涼道。
鬼影，“……”
老大這是動真格的啊！
……
封園地下一層。
伸手不見五指，陰森幽寒的暗室，時不時呼嘯而至的猛獸嘶吼，將這地下一層烘托得猶如豺狼惡獸遍佈的人間煉獄。
篤篤篤，金屬杵地的聲響規律且漫不經心。
“比起狠毒，你比你父親遜色不止百倍。如若今日我落在你父親手裡，你父親必定殺之後快。可你呢，只是將我關在這暗黑的地下室。還是說，你以爲把我關在這裡，會讓我痛苦，倍感折磨？哼。”
暗室飄出一道平靜，乃至有些隨遇而安的聲音。
金屬聲落地的聲音消失了，幾秒後，男人相比之淡靜更添清遠的嗓音響起，“自從你的妻子自盡之後，於你而言，不論是這裡，還是上面那個花花世界，都與地獄無異。我當然不會覺得，將你關在這裡，便能讓你痛苦以及生不如死。”
“既然你知道，怎麼不直接殺了我？”
黑暗中，彷彿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了過來。
慕卿窨淡揚眉，“我也很想問你，既然活人的世界如同地獄，你何必執着着不肯讓自己解脫，說不定到了真正的地獄，還能見到你日思夜想放不下的人。”
暗室裡傳來一道淡到讓人以爲是幻覺的輕笑聲。
“我想，或許有什麼東西，什麼人，放不下吧。”
慕卿窨緩緩說。
暗室內，原本聽不到的呼吸聲，此刻卻驀地粗沉起來。
慕卿窨低頭，薄脣勾扯了下。
“我還沒有看到慕昰的屍體，怎麼捨得去死！？”
龍威沉沉道，語氣裡夾着不難分辨的濃烈恨意，“即便要死，也要吊着最後一口氣，親眼看着慕昰先死！否則，我死不瞑目，更無臉面到下面去見雲眉和靈靈！”
下面？
“龍吟靈的死，真要追究起來，與我父親倒是沒多大關係。你妻子的死，你恨父親我理解。龍吟靈的死你也扣到我父親的頭上，我都不禁替我父親感到冤枉。”
“養不教父之過，子債父償有何可怨！？”
龍威冷笑。
“這筆賬你是這麼算的啊，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慕卿窨沒說，握了握手裡的柺杖，道，“我如今可是嚴守法律的四有公民，殺人這種事，自然是想都不應該想的，所以你必須活着。你不是在等我父親麼？等着吧，能等到。”
龍威沒出聲。
暗室太黑，慕卿窨沒有透視天賦自然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當然，他也不惜得看，畢竟都是僞裝的高手。
慕卿窨輕呲了聲，“父親在德國時受到你的忠心維護和好生照顧，我相信他日父親見了你，必定會加倍的感謝你。你和父親一生相伴，一道做了不少的‘好事’。現在也應該是因果循環的好時機了。”
“我收回我方纔的話，你比你父親，更狠！”
龍威暗聲道。
慕卿窨朝出口看了眼，似是沒了繼續與龍威打“暗語”的心情，沒說一個字，轉身，邁步朝前走了。
聽着篤篤篤聲以及腳步聲遠去，再也聽不見。
靠坐在冰冷暗室裡的龍威，嘶嘶笑了起來，瘋狂又陰森。
……